《【池苏】判官》富贵山庄

23、二十三

　　将师弟安抚下后，池镇抚带人上马扬长而去，留下小杨大人对着满地尸体十分无措，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挖个坑把这些人埋起来，还是找匹马去追池镇抚。

　　昨夜东厂的人虽死绝了，马还是活着好多匹的。

　　他正犹豫时，单棱和冷樵在前面镇上会合找了过来，看到他问道，“我师父呢？”

　　小杨大人指着南边道，“池镇抚带苏千户往那边去了。”

　　单棱调转马头追去，冷樵纵马绕着破庙看了圈，留下十来个人处理现场，问小杨大人道，“你走不走？”

　　小杨大人忙点头，去牵马时冷樵见他笨手笨脚，过来一把捞上马让他坐在后面道，“抓紧了。”

　　单棱和冷樵一前一后赶往明光县，漱玉湖上北筏和振鹏看着天边曙色，严阵以待。

　　雪依旧在下，纵然天亮也只能看清周遭十数丈，昨夜起风时师父就一直关注天气，雨一下来就命人备船，带着单棱和冷樵先走了，“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要去明光，你们三个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呢？左右弄死方晋甫这种小事，是没有师父去找师叔重要的，三人点头，“师父放心。”

　　派去湖上各处的小船不断带回东厂的消息，得知方晋甫果然调了五河卫和明光卫两个百户所的人，振鹏问北筏道，“廖杰的人能赶过来吗？”

　　“师公说没问题，”北筏看着湖上刚送回来的消息，道，“他们到快独螺岛了，准备吧。”

　　独螺岛北边方晋甫的船还在冒雪前行，崔九从传回找到苏二和杨之亮的消息后，已经一整夜联系不上，他急着过湖，和后面两个百户所的船不知不觉拉开了距离。

　　待船到独螺岛附近时，风雪愈发密，船工来报不能再快了，需要减速，方掌刑道，“不行，时间紧急不能减速。”

　　船工正跟他说若不减速前方岛屿附近容易搁浅，忽然船下传来一声响，整个船身一震，航速顿减舱中众人都晃了晃，“出什么事了？”

　　方晋甫来到舱外，船头水手过来禀报，“大人，前面水上不知哪里拴的铁链把咱们的船绊住了，走不动了。”

　　“铁链？”方晋甫随他来到船头，只见水上水下数条铁索封住去路，大雪之下两头皆不见来处，不由怒道，“好一手铁锁横江，池铁城这个王八蛋！”

　　“换小船，绕过去！”方晋甫下令道，他身边百户为难道，“大人，咱们没有那么多小船。”

　　“那就联系五河卫和明光卫的船，让他们先让出来。”方晋甫想了想道。

　　东厂的船被拦住时，北筏和振鹏的船也被拽的一阵晃动，两人扶着船舷站在甲板上往独螺岛方向看去，只见一片风雪，北筏道，“拦住了，岛上的炮准备好了吗？”

　　振鹏手搭凉棚回道，“和尚在岛上，有师公派的军匠在，这点距离和方位还是算的出来的。”

　　两人说着话，忽然一声炮响从风雪中传来，振鹏捂上了耳朵，“和尚这脾气还挺急，不知道打不打得中。”

　　“打不中不是还有咱们吗。”北筏道，两人在船上听着炮声，一刻钟后炮声停了，两人吩咐船工解开铁索，“轮到我们了。”

　　炮声响起时五河卫和明光卫的两艘船也听到了，两个百户隔着风雪大声喊话道，“前边什么情况？为什么有炮声？”

　　“不是南镇抚司在试炮吧？”

　　“试炮不在应天，跑这么远？”

　　两人不敢也不想猜前边的炮声是不是有人跟东厂的大佛们打起来了，只吩咐船工减慢航速，等等再说，若有变化自有小船来告诉他们消息。

　　结果左等右等小船没见到，炮声也没停，倒是等来一艘大船。

　　挂着南五军都督府旗号的官船拦住了他们，风雪中只见数人站在船头，一个女声扬声道，“没有五军都督府的军令，没有御马监的兵符，是谁让你们擅自离开卫所的？”

　　五河卫百户壮着胆子问道，“敢问船上是哪位大人？”

　　那女声回道，“南五军都督府左参军欧阳湘灵，停下你们的船！”

　　……

　　池镇抚带着师弟到明光时天已大亮，城中风雪比外面小些，他一路直奔下处，进门都没下马，直接纵马进了中庭，花厅里马镇抚正敞着窗子赏梅赏雪等徒弟，见他这么仓惶冲进来不由站了起来，“阿谦呢？”

　　池镇抚抱着师弟下马，道，“我把他打晕了，一直说那些话，我听了难受。”

　　“你难受，他不难受吗，你还打他！”老爷子跟在徒弟后边念叨，等看到他把大氅掀开露出一身是血的小徒弟，抽了口气怒道，“这都你打的？”

　　“你是老糊涂了吗我能把他打成这样？”池铁城不客气道，“大夫呢？准备了没啊？”

　　两人一边拌嘴把大夫叫了来，又一块在床前看着大夫给他处理那一身的伤。

　　“弩箭怎么能这么拔呢，有倒刺不知道吗？”池镇抚一边看着一边转圈，嘴里念念有词，“这一刀，这刀肯定是崔九动的手，让他就那么死了真是便宜他。”

　　老爷子被他转的眼晕，“你是头驴吗一直转圈，给我站住！”

　　池镇抚停下，抬手在额头上扶了会，道，“老爹，我停不下来，我一停下就害怕。”

　　“你知不知道他昨天干了什么，一个崔九而已，值当他不要命了也要弄死，我自己不会杀吗？他就带着他那个姓杨的走不行吗？”

　　“要不是我看下雪了怕他难受来找他，他说不定就死了，老爹，我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老爷子看着他眼圈通红的样子，再看看还躺着的小徒弟，道，“都是冤孽。”

　　“行吧，你爱转转，离我远点，后院有盘磨要不你去拉会？”

　　池镇抚拿白眼看着师父，“您还是自己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