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舞者》也青

12、第十二章 怒火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悻悻地将目光移回，抬起头颅望望。
　　众人时不时地盯着，冷气源源不断地滚出，萨克斯有节奏地响起，服务生一直在调酒水，四下飘来阵阵香气，好像百合味又掺杂着荼花香味，说不上来的美感，文妙站在台前，手捻着裙带好一阵沉默。
　　剩下的烂摊子就由她来收拾。
　　她索性理理发丝，眉梢高挑：“各位挺抱歉的，我要宣布今天的订亲宴就到此为止吧！”她强克制住：“今天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相信我的另一半也会向我一样，在不远处看着我，各位还请多包涵。”语毕，她冲破人群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文彭两家不是联姻吗？说掰就掰，看以后还想在哪个地方露脸。”众人疑惑，不断地议论着。
　　文景申颇为诧异，他怎么也不相信女儿不会顾全大局，他不认为他会输，两家人一致认为这就应是一盘赢棋。
　　思及此，他抬起头颅，追了出去：“妙妙，等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这回可真的糗到家了，想攀的高枝就被女儿这一习话给搅黄了，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
　　姚丽娟没管这些，她大步走上台，向众人作个手势，还想说上两句。
　　“各位，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们想留下我捧双手欢迎，留下的就可以尽情地玩吧！”她眯起双眼，躲开众人视线。

　　店门口，张伟兵按原计划等待多时，他生怕有人起疑，特意戴上墨镜，而且没敢走出车门，一直坐在那等。
　　“阿威，赶紧过来。”他探出头，向他摆着手，小声地嘤咛。
　　彭威点点头一屁股坐上，他脚踩油门，车‘噌’的一声远去，消失于茫茫街头间。
　　不远处，他手指着前方，急急道出：“张叔，在前面的那个路口就给我停下吧！”
　　“我在送你一程吧！”张伟兵望望，好言相劝。
　　他赶紧摆摆手：“不必了，一旦被我妈发现，后果就不勘设想。”他尽职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张伟兵没有过多礼让，又一阵沉默，只听‘噌’的一声车就停在了道边。
　　掀开车门，彭威缓缓走下，他趴在窗前，双手扣住：“张叔，回去的时候慢一点开。”
　　“阿威，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自己要会照顾自己。”他不放心，一再地叮嘱着。
　　他站起，拍拍胸脯：“张叔，你就放心吧！我在国外求学的时候，不都是一个人吗？我懂得，张叔你不必为我担忧。”他大言不惭，轻佻一笑。
　　“臭小子，你还跟我玩这些。”张伟兵闷哼一声，拉上车窗扬长而去。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彭威站在路口叹息，看着他的车溅起层层沙土，他上了另一辆朝不同方向驶去，这几天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满地方的找，从一个不熟悉的角落到熟悉，他少说也找了十几个学校，就是没有一丝的下落，他焦虑、不安，如果再没有，难道就是人间蒸发了吗？他不解，除非她不在这座城市里，要不不会说消失就消失。正在这时，他猛抬起头，又看到了一所，上面又红笔勾勒出萧和中学四个大字。
　　他已经精疲力竭，强把住墙皮站稳：“先生你好，沈青在这工作过吗？”他一遍又一遍地喘着粗气。
　　门卫看看，狐疑地问：“你要找哪个沈青。”
　　彭威站直，一脸的呆然像：“你们学校有几个叫沈青的。”
　　门卫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慢条斯理地讲述：“我们这曾经有一个叫沈青的，很有几分名堂，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舞跳得棒极了，特别是探戈。‘他伸出大拇指： “我很喜欢看她跳，不过你来晚了，她在一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听说跟她婆家闹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他长叹一声：“一个挺好的人，命怎么就这么苦呀！”门卫记忆犹新，也没见外，跟他讲了一大堆。
　　他一听，嘴边浮动丝丝笑意：“先生，既然你那么了解沈青，我也就不外套了，我可以进去吗？”
　　“你……。”门卫从来没有见过他，心里没有底，还是有些质疑。
　　彭威看出他的几分心思，开始急急表明心迹：“我是她的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我要见你们的校长，我有事找他。”
　　“哦！原来是这样，在我这登完记，我就放你进去。”他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片刻就点头答应了。
　　他趋向前，拿起笔杆匆匆写下。
　　这时，门扉跟着打开，他加快步伐冲了进去，正是上课的时候，校里空空如也，他穿过舞蹈间，一群学生正在排练，他长叹，嘴角时不时地勾起一度弧状。
　　他更加快步伐，一口气走到校长室。

　　“叩叩叩”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传入整个办公室。
　　许岩盯着笔案，大声喊着：“进来。”
　　门扉缓缓打开，彭威走了进来。
　　“你是……。”他抬起头望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
　　“校长，我是来找沈青的。”他向前，手杵在桌上。
　　他疑惑，拍拍他的肩：“小伙子，沈青一年前就离开了，你找她有事吗？”
　　“我是她的男朋友，找她是为了结婚，我妈逼她离家出走这段日子，我天天在想她，现在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彭威这时忘记了害羞，娓娓而谈。
　　听得许岩直震愕，他没有想到沈青还有这份感情，二人还真有点夫妻像，他要是不实话实吐，他还以为他是他的娘家人呢！
　　思及此，他长叹：“小伙子，沈青是位好老师，有你的厚爱，她一定会幸福的，很可惜我当初运用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让她落难那么久。”他趋向前，拉扯他的手。
　　彭威在他的牵扶下，缓缓坐下：“校长，我是真心请她回去的，可惜我现在就是不知道她的去向。”他陡然起劲，一再地央求着。
　　“小伙子，不是校长我给你泼冷水，她的确没来过。”许岩说得干脆，脸上没挂任何表情。
　　他神经错愕，满脸无奈：“校长，她还能接触到什么人吗？”
　　“你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了，我跟她一起共事那么久，她娘家的事我不太清楚，这个忙我好像帮不上你。”他苦苦地安慰着。
　　“那怎么办？”他面露窘色，双眉一挑后又放下。
　　“你去她的前夫那看看吧！也许她的前夫会知道一些来，也好对你有所帮助。”许岩想起一计，虽然不中用，但也能凑合着用。
　　彭威心中暗忖，吁口长气：“校长，她前夫……。”
　　其实他并不想去，上一次他已经领教过他的本事，他不想再一次惹事生非，再说时实物者为俊杰，他还有那么点骨气。
　　许岩是干什么的？一眼就看穿他的心事。
　　“小伙子，你要是不去，我看沈青是找不回来的。”他一再地干预着：“就这么地了。”他强制性地迳自依语。
　　“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这次他能帮我吗？”彭威站起施礼，随即眼角飘过一缕惶恐的趋势，特明显。
　　许岩错愕，扑扑凌乱的笔案：“我想会的，他们曾经相爱过，不是她的婆婆横加干涉，他们俩个不会走到今天的这种地步，他凡事都听他妈的，俗话说他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在他妈面前狗屁都不是。”他气极，也能说上一些脏话。
　　“校长，她从来都没有跟我提及过，我几次张嘴又被梗塞住，我怕为此伤到她的心。”彭威唇角浮起，木讷地盯着。
　　许岩走上前，拍拍他的肩：“你坐，你坐，不管它是龙潭还是虎穴，你要记住一点，只有忍，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他一再地重申：“我帮不上你太多的忙，我可以旁边协助。”
　　“校长，我今天跟你谈了那么多的话，我觉得我了解得还不够，经过这一年的风风雨雨，我更加珍惜我跟沈青之间的感情，无论她是否下肢残缺，是否有工作能力，这些我都不在乎，现在我就一个想法，找到她为止。”他暗下决心，表明自己的立场。
　　许岩挤弄双眉，粲然一笑：“我没有看错你，沈青她也没有看错你。”
　　他俊脸上勾起丝丝骄傲：“校长你还真会看人，我爱上的人她跑不远，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会一直找下去，一直找到她为止。”
　　许岩点点头，回到桌前，扶下笔案写上一连串的字幕。
　　“小伙子，这就是地址。”他伸手递过：“有了它，下一步就看你的了，你要有求于我，我还会鼎立相助。”
　　彭威拿在手中，以眼神示意：“谢谢。”语毕，他转身，甩开门板，走出萧和。

　　街上，正是客满为患的时候，远处，可见阵阵沙霾，彭威手攥地址，抛开眼前，只顾打车。
　　根据纸上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抬头，六层的建筑屹立在眼前，有一点偏僻，不过环境还可以，远远地，星星点点的几号人穿梭于小区中央，大概是物业雇来打扫卫生的。
　　他四下看看，没有找到门卫，他管不了那么多，迳自走进。
　　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找到了，好歹算是个楼房，因为那是一楼，不用再往上爬。
　　“叩……。”
　　“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
　　屋里开始传出两声：“谁呀！你找谁？”
　　彭威手掐着地址，往里望望：“这是单浩延的家吗？我找单浩延。”
　　“浩延他不再，你是……。”她趴在门口，又一次试探性地问。
　　“我是他的朋友，你们先开门，我进去再说好吗？”他谎称，不敢就地实话实吐，还怕有人起疑。
　　门扉慢慢打开，从屋里跨出两个人。
　　看着这一切，他猜出个所心然，人是见到了，可是比沈青差远了，身材长相完全出乎于他的意料，单浩延难道真是大脑积水了吗？味口什么时候改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的妈也爱这一口吗？
　　“进来吧！”王容老脸上轻浮几分笑意：“颜红，帮着客人倒水去。”
　　彭威耳闻过她的历害，这回也不敢太过造次，他看着她的脸色，扭绞着双手，他只有一个想法，是来求和的，不是来吵嘴的。
　　“伯母，单浩延他人呢！”
　　像这种场面，有单浩延在场就好了，他几次望着门口，盼着他能早些出现。
　　“我家浩延一年没有干上活，我听说有一家公司要应聘他，他去碰碰运气。”勾起往事，他长叹：“该死的沈青，把浩延坑的可不轻呀！人家一听说他吃过牢饭都打退堂骨，谁还会用他呀！”
　　事已至此她还想着，还在努气，这天如果让沈青看到，不知作何感想？
　　思及此，彭威划算着如何才能接近她，而不被识破。
　　“伯母，……。”他抬起头，看见颜红走进，欲言又止。
　　“喝点吧！我特意为你沏的，我猜想你一定是个阔少，家里是不是很有钱？看你的装着就能看出来。”他满脸赞许，回头望望：“是吧！妈。”语毕，退到一旁。
　　王容一呵气成，点点头：“你要做我们浩延的朋友，我非常高兴。”
　　彭威想让二人宽心，一直附和着：“伯母，我还怕日后浩延不想跟我交朋友呢！”
　　“ 哪能会呢？我家的浩延我还不了解。”她进一步辩护。
　　他有口无语，一直不敢说，也不好说什么？说重了怕老人翻脸，说轻了又不是那么回事？掂量再三，他决定保持沉默，俗话说沉默是金，他就要当作那个金。

　　这时，门扉跟着‘嘎吱嘎吱’一声地响起，众人一起盯着门口。
　　“老公你回来了，你的朋友等你好一会了。”颜红接过他手里的包挂上。
　　单浩延定神，端详片刻，他终于想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找上门的。”他可不客气，作势很汹。
　　“浩延你听我说，沈青她人不见了，你曾经也爱过她，帮我一下吧！”彭威站起，软软地哀求着。
　　勾起往事，单浩延心还在痛，虽然他可以恨下心来说出伤她的话，但他还是不忍看她受罪，几次他想找过她，可是看着妈妈日渐消瘦的那样，颜红流离失所的眼神，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彭威，沈青是人不是物，你给弄丢了，反过来冲我要，我怎么给你？”他满脸无助，怨怪他的不是。
　　王容站起，一听是沈青二字，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脸上不禁冷冰而且还没有人情味。
　　“我听出来了，你不是浩延的朋友，你是特意来找沈青的，她已经死了，还亏我把你当作浩延的朋友，你设好骗局，就是想骗我这个老太太。”她气得狂妄，几经失态的边缘。
　　“伯母，我怕你动努才有意瞒你的，沈青再不好，你们曾经一个锅灶里打滚过，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还念念不忘。”他一急，纠正她的错词。
　　颜红半晌无语，一直盯着：“浩延，沈青是谁？我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你有事瞒我吗？”
　　他看着她：“我……。”
　　王容一把将她拽回，直言相告：“她是浩延的前妻，早就不来往了，浩延他瞒你是不想伤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她望着他以求见证。

　　他趋向前，望望：“妈说的没错。”语毕，搂上她的肩头。
　　彭威背对他，一脸的无助：“单浩延，如果沈青联系你，请转告她，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枉想。”他讶异，胸中没有底气，不敢面对他的眼神。
　　他拽起他的衣角，疯了似地往前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说一遍，你为什么有意这么做？”
　　“沈青是我爱过的，我眼睛里不可能容得下你这个沙子。”他底气很足，用力扳开他的手。
　　“你……你……，简直不是人。”彭威一再地纠正他的过失。
　　“就算你说对了，我穿过的鞋你还拿她当个珍宝。”他扫过一眼，指指他的穿戴。
　　“单浩延我告诉你，没有你我一样能把沈青找回来。”他频频发誓。
　　单浩延双手一摊，坏坏一笑：“那你就去吧！反正不关我的事，我才懒得管呢！”
　　颜红一把将丈夫拽回：“老公，你就帮帮他吧！好让他赶紧在我们家里消失。”
　　“你也这么认为，你不吃沈青的醋吗？”
　　她嘴角一撇，嫣然一笑：“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
　　“小子，你听好了，我是看在颜红的面才告诉你的，不用你感谢我。”他大言不惭，嘴角一歪，一一爆出。
　　“你就慢慢说吧！”颜红拽着他的衣角嘤咛着。
　　“好。”他放下架子，回身起笔写下：“这是她的地址，虽然她娘家不认她，那都是过去的事，我想她的女儿真落难了，他父母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是唯一的希望，我跟沈青过了那么多年，还算是比较了解她的父母。”
　　彭威拿起，痴痴地望望：“单浩延，还算你有良心。”
　　“你别忘了这是我给你的，说牛就牛上了。”他望望，正中言词。
　　他无声，甩开门板扬长而去。
　　众人痴呆，咬牙切齿，真想一度拨下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