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西山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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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笙牵着马不徐不慢地朝钰袖她们走来，看到三人关系缓和，脸上笑意渐显：“说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快上路吧。”
崔玉和莫云就没南笙这样风轻云淡，在崔府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第一次见到书中才有的庞然大物，这次可吓得不轻。
莫云紧张兮兮攥着手，磕巴道：“它不咬人吧？”
“不咬的，还很温顺呢。”
老虎像是听懂了钰袖的话一般，朝她小腿上埋脸蹭去。
崔玉松了口气，想起刚刚被扑到的铃儿。虽说他俩不对盘，但这一路上相伴而行，早已成为伙伴，心下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他嘴巴张了张，话要出口时却又闭上。想到要对风铃儿说点好话，心里那是说不出的别扭。
崔玉抿唇偷偷朝风铃儿的方向撇了一眼，见她依旧活蹦乱跳也没有哪里受伤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劝慰自己不要说了。
一直站他身边的莫云把崔玉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从小就在崔府陪着崔玉长大的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家少爷的脾性。
“少爷，你别那么别扭。关心铃儿姐的话上去问问不就行了？”
“你乱说什么呢。”崔玉瞪大眼睛忙不迭后退一步，小秘密居然被人发现，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刻意与莫云保持距离：“谁关心她了？我关心她作甚？”
紧跟着折扇唰一声甩开，煞有其事狂扇并且欲盖弥彰解释：“你没见那小毛贼还活蹦乱跳的吗？真的是。”
两人吵闹间隙，陆颠山那边已经与南笙商量好接下来的行程。小咪毕竟是老虎，穿林越山的速度极快，马匹在后面追恐会跟丢。
所以陆颠山打算先回寨子，其余人就由南笙领路过来便好。
商讨过后一行人都没有异议，南笙点了点人数，发现还少两个。扭头寻去时，就看到崔玉与莫云不知在说什么，情绪十分激动。
“喂。”她吆喝道：“那边两位，快些过来。”
崔玉咳了一声，旋即又恢复常态，两指一拢，敞开的折扇叫他瞬间合上，以便收回腰间。
“你们二位觉得如何？没有意见咱们就即刻启程。”
崔玉顺着几人的目光俯身瞧去，发现地上有人用树枝做笔，尘土做墨，草草画了张简易路线图。
他颔首赞同：“此行甚好，就按南笙姑娘安排行事吧。”
南笙也不再多言，对陆颠山回复：“陆兄，我们这边已经计划好，你就先行一步，随后我们在你寨中再会。”
陆颠山转身跨到虎背上，也不拖泥带水，只道一声：“南丫头，一路小心。”
便扬长而去。
铃儿第一次见到老虎奔跑的模样，就像一支紧绷弦上的金箭，主人松开桎梏的瞬间，一触即发的爆发力令人咋舌。
金黄的影子没多久就彻底消失在铃儿眼瞳中，深棕亮如琥珀的眸子又被林中片片翠绿取而代之。
“铃儿？你怎么了？”
钰袖刚刚喊了她好几声也没理自己，那人只顾着对陆颠山离去的方向发呆。
钰袖伸手在铃儿视线前晃了晃，希望可以把她的注意力给引回来。
素白的残影摇啊摇，摇开了铃儿眸中得青葱翠绿。她恍然回神，定睛才发现面前原来是张白润的手。
她叹口气，伸手握住，也没想太多，下意识就攥在掌心里：“钰袖，我也好想养一只老虎啊。”
南笙闻声噗嗤一笑：“小铃子原来在想这个，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遇咯。”
“养老虎还需要机遇吗？”
风铃儿想了想这所谓的机遇，却也唯独只能想到自己去丛林中，遇到一窝小老虎，自己看顺眼哪个就给抱回来打小养着这件事。
秘林古树，山峦叠嶂，雾霭薄纱，险寻虎崽，所谓机遇，不过如此。
铃儿突然觉得这件事也很容易。
南笙接下来的话却戳破了她心中的幻想：“当然需要机遇呀，当年陆兄的帮派与官府抢占西山时赶巧下雨，在山洞避雨时发现了小咪，起初它还是只体长不过□□寸的虎崽，也就和只猫差不多大吧。”说着，南笙在空中给她们比划了一下。
又紧接着道：“小咪从小到大都是陆兄亲自照料，才慢慢褪去了它身上的野性。所以且不说咱们能不能顺利找到一只老虎，光是日常照料都很费时间，更何况咱们还有要事在身呀？”
铃儿听完南笙的缕析，心情俨然有点嗒丧。
钰袖默默抚着她耷拢下的脑袋，心软之于却有疑惑：“我曾在书上有看到说，虎崽在完全还不具备捕猎功能时，父母基本不会离开。看南笙姐描述的样子，当初小咪应该……”
说到这儿，南笙眸中细碎的光暗淡了下去：“是啊，正常来说不会如此，可小咪父母已经被人杀掉了 。”
她仿佛又嗅到了当年洞中的血腥味，不住地皱紧眉头。即便在那场杀戮中，她还是个离不开母亲的孩子，但彼时的情景依旧宛然在目：“尸骨就在小咪所在的洞穴。小家伙不懂事，陆颠山发现它时还窝在母虎怀里。”
铃儿怔愣住：“这是为何？”
“猎虎人。”崔玉冷声接话，神情罕有严肃，对那些人颇为厌恶道：“他们多隶属于黑.道势力，猎杀老虎在黑市转卖，虎皮做衣、虎骨入药，有人还拿它去讨好一些所谓的白道人士与名门商贾。”
解释完后又怕钰袖误会，立马补充：“这些都是听我爹说的，几年前有人为了拉拢我爹，送过一颗虎珠，就是用老虎鲜血喂养的夜明珠，通体鲜红，鬼魅怪异。我爹一向不齿这种以伤害生灵来取乐的东西，就叫莫叔把人轰走了。”
南笙点头：“崔公子说的是，对方正是猎虎人，只是不过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管辖西山这片境地的官府。”
除了铃儿，其余众人皆是一怔。
钰袖蹙眉：“朝廷不早已下发指令不准无端猎杀它们吗？难不成那群人监守自盗？”
南笙不置可否：“这也是陆兄当年要在西山建寨的原因，不止生灵，百姓也苦他们久矣。”
众人沉着脑袋不再说笑，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南笙暗暗叹气，想来也是，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初入江湖的孩子，对前面未知的路定是抱有不少期待，自己却毫不留情掀开遮在他们眼前得美好面纱，会失望也在所难免。
铃儿侧眸，盯着钰袖紧抿的唇，忽然扬声问道：“干嘛都露出这种表情啊？大家难道忘了，我们此行为了什么吗？”
钰袖羽睫颤颤，虽是一言不发回望着她，但眼底的光又再次晶亮起来。
铃儿抱臂，万分坚定道：“所以在那之前，管它黑.道白道或者官府，我们只要向着咱们认为正确的方向前进就对了，这样未来也不会后悔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谓之勇。这是师父教过我的话。”
她从小在地瘠民贫的漠北长大，见惯了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故而早早就明白了，靠人不如靠自己。但她是千千万万的遗子中最幸运的那个，因为自己遇到了师父。
莫云笑着鼓掌：“铃儿姑娘说的对。”
“不错嘛。”南笙惊奇叹道：“原来小铃子也会说这种话。”
“你瞧不起谁呢。”铃儿不服气嚷嚷。
叶影婆娑，阳光照入林中被割成条条垂线，众人笑声漾去沉寂思绪。钰袖匿在这片热闹里，在心中悄悄描绘着身旁少女弯弯眉眼，在这大千世界，她却只看见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西山篇（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