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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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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来到圣上的书房,是为了殿试。
殿试是圣上招选人才和心腹的重中之重,身为太子,他不应当来问。
但这次殿试中的贾良是他的人,他理应要来为他探一个好位子。
圣上见太子进来的模样,心中闪过了一丝厌恶,畏畏缩缩,一点君子之风都没有。
只不过,他的这丝厌恶被很好的掩盖住了,“你来做什么?”
太子见圣上对他这幅爱理不理的模样,心中更气,他刚刚问过了宫人,父皇与傅晨熙在书房中谈了半个时辰,轮到了他,父皇便是这幅冷淡的模样,他都搞不懂,到底谁才是父皇的亲儿子!
“儿臣是来问一问父皇,这殿试的事还有什么我需要准备的?”太子忍住了心气,对圣上弯下了腰。
这次殿试的准备成为了朝中种派争夺的目标,圣上将此事交给了太子,太子还得意了好一阵子,只不过,只有他知道,这只怕不过是他父皇的一种制衡罢了。
“你这次做得不错。”圣上并不走心的安抚了太子一句。
太子仍是一派孝顺子弟的模样低着头。
圣上看了他一眼道:“这次的试卷应当也送到了你那儿,你瞧着,有那些可用之才?”
圣上的意思,便是让太子自己选一个合用的人提拔上来了。
若是普通的父子,定然会直来直往,但是到了天家父子,说话便是如此的隐晦了。
太子心中一喜,定了定神道:“儿臣觉得,那个姓贾的学子不错。”
“嗯?贾逢春?”圣上很快便记起了他的名字,他想到傅晨熙说贾逢春的文章写得花团锦绣,不由得扬了扬唇。
太子以为圣上也赞同他的观点,陪笑道:“父皇,您觉得....?”
圣上看了太子一眼,叹息道:“是不错。”
两父子点到为止。
太子得偿所愿,与圣上行了一礼便要告退。
圣上挥了挥手,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这一个个的啊,各有各的小心思。”圣上喟叹道。
他身边的王内侍是从小伺候他到大的,有时候能与圣上说两句知心话儿,他见圣上这个模样,斟酌了片刻道:“茂国公世子倒是对您心思澄净。”
圣上听到傅晨熙,面上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意,“这小子啊,哪里都好,就是不大会说话,上次在朝中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
“世子不过是年少轻狂。”王内侍笑着说道,“由您在,他还怕什么呢?”
“当然,有我在,自然要....”圣上的话没有说完,便见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鞠躬道:“圣上,陈贵妃来了。”
这一个个的,圣上摸了摸太阳穴,往后靠了靠,“让她进来....”
姚琛虽然名列前茅,但还要准备殿试,所以并没有接受别人的庆祝,仍是在书房中苦读。
只是这短短几天,又怎么能将殿试中的东西全部学成?他的心情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闲适。
总算熬到了殿试。
姚琛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天颜,他为了站在这个朝堂上,实在付出了太多,也期许了太多。
几个人各做各的小机,内侍为大家发下了新的论题。
几人严谨的答题,不敢四处探望。
圣上坐在上首,往下边看去,姚琛在一众人中,穿着青衫,简直是脆生生的少年儿郎。
他想起傅晨熙提过姚琛,有些无聊的站了起来,在姚琛的身后看他的答题。
姚琛本对手上的纸全神贯注,但他没想到一抹明黄走到了他的身后,甚至站了片刻。
这朝堂中能穿明黄色衣裳的人除了圣上还有谁?姚琛的心脏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他心中默念佛经,抑制住了心下的慌乱,仍认真的对待眼前的考卷。
圣上见他泰然自若的模样,心中对他更是满意了几分,他又走回了上首。
一个时辰过去了,几人的答卷已经被内侍呈在了圣上面前。
圣上这次出的题并不难,在看到之前京试的答卷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高低,贺盛苦读十年才展露头角,是个心胸坚韧可用之人;贾逢春文字花团锦簇,是个会钻研的人物;而姚琛,年少有为,胸有沟壑,培养培养,未必不能成为他祖父那般的大才。而其他的人,能进入殿试,窥见天颜,便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鼓励了。
殿试结果一出,姚琛横空出世,名声大噪,原因无他,这贺盛十年苦读已经成为了个干巴的中年人,而贾逢春的长相与他的文章截然不同,看上去不过是个忠厚的老实人,只有姚琛,年少探花郎,一笑风流,坐在马上探花游接的时候,不知道多去了多少小姑娘的心。
就连傅迎薇,都曾在别的花宴上耳闻姚琛的名声,因着他,大家都觉得,江南的如玉才子都比外边要多上一些。
圣上点了姚琛做探花郎,又觉得他长得清隽儒雅,看着顺眼,便将他指了一个小官天天上朝。
朝中人都爱揣测圣上的意思,之前圣上说过,朝中全是一群老家伙,少了几分少年的锐气,这姚琛,只怕是圣上想要提拔的少年人之一。
大家看着姚琛举止有礼,又想起他祖上曾是高官,不由得对他亲近与提拔了几分。
一时之间,姚琛虽然不要天天温书,但白天上朝,晚上应酬,日日忙碌得很。
姚夫人见着儿子入了圣上的眼,在朝中受了重用,她又曾被邀请过参加了几次花宴,心思终于是活络了起来。
她的儿子,身为探花郎,又能日日上朝面见天颜,在花宴中,她时常被人问起姚琛是否有钟意的姑娘。
姚家与柳家的事并没有公开,姚夫人心下一横,对外宣称,姚琛并无定亲。
新晋的探花郎没有定亲,长得又清秀俊逸,以后必然平步青云,就算他身份低了一些,也是值得投资的。
京城中众位人家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且不说各位人家里都有庶女,能够投资到一位未来的有权人物,舍出一个贵女来,也是可以的。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各位贵夫人在一起啊,最喜欢的,便是夸夸这个小辈,夸夸那个小辈,牵个线什么的。
茂国公夫人在别的夫人口中,听闻了一个她十分惊讶的消息,那便是新晋的探花郎居然没有定亲?
面对着跃跃欲试的太师府夫人,茂国公夫人欲言又止,这毕竟是柳家与姚家之间的事,她也不能说上太多。
不过,她是了解柳家的,不可能在这个当儿放弃姚琛,莫非是姚琛得到了甜头,便想毁了这桩口头亲事?茂国公夫人面色暗了暗,第二日,便与柳夫人下了帖子。
柳夫人接到这茂国公府的帖子,有些莫名,这茂国公府一无宴席二无要事,邀请她入府叙什么话?
可茂国公夫人的帖子,柳夫人不可能不给面子,她带了柳舒凝做的荷包入了茂国公府。
说起来,柳夫人心中也有些私心,如今姚琛成了探花,又得了圣上的青眼,眼看着就要平步青云,若是柳舒凝能得到茂国公夫人的探顾,姚夫人也会看在茂国公府的面子上,对她好些。
茂国公夫人看着柳夫人与自己送上的柳舒凝秀的两个荷包,心中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笑眯眯的收下了,只可惜她要说出的话,是柳夫人并不想听的。“我听闻薇姐儿说,凝姐儿与姚琛从小便有着口头的婚约?”
茂国公夫人主动提了此事,柳夫人当然附和,“确有此事,当年我夫君觉得姚琛少时安静沉稳,与一般的儿童不一样,便对他多加照顾。日子久了,我夫君便对他多了爱才之心,又见他与凝姐儿相处得不错,便与姚夫人提了此事....”
柳夫人说得含混,为姚家留了面子,但茂国公夫人早就从旁人口中知道了更多,柳大人何止是爱才,简直是将姚琛当另外一个儿子培养,姚琛能这般干干净净的不愁吃喝的坐在殿前被圣上看重,柳家出力颇多,姚家如此,刚刚过河,就要拆桥,实在是狼心狗肺了一些。
柳夫人将柳舒凝与姚琛的事与茂国公夫人说了,才陡然发觉,只怕是有什么风言风语入了茂国公夫人的耳朵,才让她邀自己入府。
“堂姐,若您有什么事,便直接与我说好了。”柳夫人深深呼了一口气,看向了茂国公夫人。
这个远房堂姐,果然是个聪明人,茂国公夫人也不隐瞒她,将自己在外边听说的那些与柳夫人说了。
柳夫人听了这些,气得牙痒痒,她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低沉道:“多谢姐姐与我说这些,要不然我还真成了个傻子。”
茂国公夫人见柳夫人如此生气的模样,连忙安抚她道:“兴许是我听错了。”
茂国公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她会莫名的与人传只不确定的话?柳夫人苦笑了一番,“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姐姐了。”
茂国公夫人见柳夫人如此,心下不忍,最后承诺道:“凝姐儿这般讨人喜欢,若是能与姚探花好事成双那也不错;若是不成,自然还会有更好的。”
柳夫人明白茂国公夫人的意思,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