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拿捏 ...
-
难得是不用早训的一天，因为训练已经在昨天就结束了，只要九点左右过去集合就行。佐久早起床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下床的九十九，他还在睡，大概是宿醉的原因，睡得不是很安稳，整个人像一个巨大的粽子一样从头到脚裹在被子里，只从缝隙里露出几缕杂乱的黑发。他们宿舍的床都只是普通的单人床，很大一只的九十九委委屈屈地缩在床上，显得有点可怜。
佐久早没有吵醒他，独自一人去晨跑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九十九依然睡得死沉，卷发的少年照旧仔细地洗完澡，做完日常清洁，看时间差不多，他一边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一边来到九十九的床前拍了两下床架，“起床了，要去集合了。”
“....”这具尸体没有任何回应。
“喂。”再拍两下。
还是没有回应。
“喂——”佐久早开始不耐烦了，要知道他并不算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毫不客气地一把把被子抽开，露出底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的大男孩。就像被阳光晒到的吸血鬼一样，九十九在感受到灯光后把头埋在枕头里发出了极度痛苦的呻｜吟。
“起床。”佐久早淡淡地看了一眼还在赖床的人，看在他昨晚宿醉的份上佐久早决定大发慈悲地帮九十九一次性清洁房间而不是把他拖起来和他一起打扫。
九十九又趴着不动了一会，五分钟后还是极为不情愿地拖着沉重的身体慢吞吞爬了起来，甩甩昏沉的脑袋，慢吞吞地去洗漱，慢吞吞地收拾好行李，然后背着包被佐久早拽着去集合。
“啊，天崇！佐久早！”走道只有一条，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刚吃完早饭的星海，小海鸥看见九十九吓了一跳，“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上干什么去了？”“...别提了。”憔悴的九十九抹了一把脸，语气幽幽，眼睛里满是红血丝，面色铁青，眼眶下两个黑眼圈格外显眼，一看就知道没休息好。
佐久早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许多意味，看得九十九有点心虚，但他没说什么，与星海打了个招呼后便双手插兜独自离开了，大概是去找古森了吧。
两个身高悬殊的高中生只好一同前往集合，星海光来和九十九差了大概二十厘米，从九十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白色的发顶，九十九走在星海的后面，看着他的发顶发呆，想他真的很像一个羽毛球。路上小羽毛球再次发问，“是没睡好...我做噩梦了。”九十九回过神，找了个借口敷衍星海的询问，星海眯着金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信不信，九十九不愿去想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的集合也只是为了点点名，再交代一下事情。教练在前头说话，九十九站在后头放空大脑什么都没听进去，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余光总是去瞟那个金色的脑袋，这次宫侑站在他的前一排，表情看起来很平静，脸色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对，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没有那推心置腹的谈话，也没有那些情感的宣泄。
反而是站在他旁边的和步戳他一下，小声询问，“你的脸色烂得像我们上个月看的恐怖片里的丧尸，怎么了？”“没干嘛...就是没睡好。”和步翻了个白眼表示不相信，“等会车上说。”他示意，转过头没再理他。
今天有两个人问他，两个人都不信他什么也没发生，这下搞得九十九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说谎说得很假吗？
说到底还是脸色太差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不对劲吧。
初冬的清晨冷飕飕的，还好今天出太阳了，这是个在冬天难得一见的晴天，透过久经日晒的旧窗帘能想象人在太阳底下，被阳光晒得膨胀起来，就如一些厚厚的棉织品，或像一团棉絮。温暖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冷意，让人想懒洋洋得眯起眼睛。
九十九与和步站在训练基地门口等司机来接他们。“天崇。”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九十九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头脑一下就清醒了，宫侑背着包走了过来，金发的少年在和步皱着眉头地注视下伸手握住了九十九的手，就像是朋友间的礼貌问候，“下次见。”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九十九发现他嘴角处还有一个泛红的小伤口，这一看，昨晚乱七八糟的记忆就涌了上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有点加快，“...记得回我消息哦。”“...好。”九十九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宫侑放开了他的手，两只手交握的时间并不长，是正常的交友范围内，只有九十九知道宫侑在放开的时候手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掌心，痒痒的。看着九十九僵硬的神色宫侑不由得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他心情极好地转身离开，路过门口系鞋带的影山时也打了个招呼，“前辈们再见。”影山乖乖说。和步代替还在愣愣的九十九向影山告别，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九十九，“你呀...”“嗯...什么？”九十九回过神，他刚刚一直在盯着手掌，“你真是被他狠狠拿捏了。”
“....也没有...吧？”
“绝对有。”
—
司机把两人直接送回了八旗，今天下午排球部还有部活，等他们背着包进到排球场的时候一队和二队都正在训练。
“笨蛋！都说了你要再往更高处托球啊！”大概是球场太大了，暂时没人发现队长的到来，他们一进球场就听到了少年有些恼火的声音，“真是抱歉柳川同学...但是我觉得还是低一些稳一点...？”“那对面也会更容易接球啊！”柳川抓狂地揪着头发。
“好啦好啦，”井之原久笑着拉开柳川正孝，顺便拍一拍站在一边有些无措的西园寺英士，“毕竟你们俩也是新搭档嘛，要好好磨合哦。”
“久学长...”金色卷发的一年级生对学长的解围露出感动的目光，柳川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啊，天崇，优人，你们回来了啊。”井之原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人，笑着向他们挥挥手，其他人也发现了他们，“九十九前辈！”“学长！”九十九点头以示回应。他将场内的部员们召集在一起，宣布了昨天教练交代他的事情。
“我们明天下午与白鸟泽有一场练习赛。”九十九说，“大概会多尝试几个阵容。虽然白鸟泽在这次没有进入春高，但是想必你们还是清楚他们是什么实力的。”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激动的众人。
作为两连冠，他们当然与白鸟泽交手过不少次，有胜有负。白鸟泽在牛岛若利的带领下是为数不多能威胁到八旗的队伍，他们今年原本也是做好十足的准备并且制定好了针对战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白鸟泽居然在预选赛就被乌野斩落马下，甚至没有拿到春高的参赛名额。
九十九并未对白鸟泽的实力有所疑惑，每年有一两支黑马队伍这很正常，球场上没有永恒的胜负，他只是更加好奇能打败白鸟泽的乌野究竟有什么样的实力，他在之前的合宿中可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特别。
“总而言之，不许轻敌，训练赛也尽量拿下胜利，清楚了吗？”“是！”众人齐声说，“哦，对了，”九十九补充，“这次训练赛会关系到到时候春高的人选，请大家加油，去练习吧。”
众人散开了，“西园寺，柳川，”九十九叫住学弟们，“你们准备好，到时候可能会让你们上去试试。”
“诶？？？！我吗？？我打白鸟泽，真的假的？！”“太好了！！交给我吧！”西园寺神色惊恐，而柳川则是兴奋地翘起了嘴角，让人无端幻视有什么火焰在他背后燃烧。“什么叫你打，”和步敲了一下西园寺的脑袋，“是八旗打白鸟泽，还有我们呢。”“没错，”一树凛太郎抚摸了一下学弟的脑袋，“别担心，只是让你们试试。”
“后面得让阿久给你补补课呢。”“没错，”井之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以后训练结束后请稍微多留一下吧。”“没问题，谢谢前辈！”西园寺开心的开口。
“我也要！”柳川在一旁举手，“二传开小灶你凑什么热闹，找天崇去。”
“啊...”九十九默默扭头拒绝与期待无比的学弟对视，“尽量吧...?"
我才不要！
第二天下午白鸟泽的大巴到了，九十九作为队长前去迎接，他一眼就看到了领头的高大少年，“牛岛...”他打着伞懒洋洋地挥挥手，“还有天童。”
昨晚上下了一整夜雪，直到现在也在继续，雪不大，但是耐不住时间长，地上的雪是松软的，校园两边的树是一片白色，树木都像洒上一层棉絮，雪片在空中缓缓地打转，落到灼热的脸上，立刻融化了。“哦！你好呀天崇君！”天童觉窜过来和九十九打招呼，牛岛背着包侧身让出好友的位置，他的下半张脸被围巾遮盖住，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九十九，好久不见。”
因为经常进行练习赛的原因，两队都很熟悉，白鸟泽的众人和他问好后就熟练地往球场方向前进。天童去找和步了，九十九和牛岛两个人落在队伍的最后。牛岛的伞借给了慌慌忙忙忘记带伞的五色工，他和九十九打着一把伞，两人都是高大壮实的高中生，好在九十九随手拿的伞不算小，勉强够遮住他们不被雪淋湿。
“这次没进入春高的话时间比较宽松了吧？你毕业之后要去哪？”九十九一手插兜一手拿伞和牛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要说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嘲讽，甚至有阴阳怪气的意味，但是九十九和牛岛都是直说直话的类型，九十九没有恶意，牛岛也并不介意。
“收到了一些俱乐部的邀请，”牛岛稍微拉下来一点围巾露出嘴巴，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泛起白雾，他直直盯着前方，面色很平静。这倒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作为高中的明星球员和肉眼可见的未来新星，当然是一毕业就被许多球队争抢了，“但是目前还没有考虑，后面一两年可能还是先以学业为主吧。”他回答。
“你肯定要走职业吧？”“那当然，你不是也一样吗。”
九十九沉默了，没有得到回答的牛岛转过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九十九不愿去骗他，只是笑着敷衍，“…也许吧。”牛岛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九十九不想聊他便也没再问下去。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九十九拿出手机抱歉地示意牛岛，他点头表示不在意。
14:21
【侑】：「图片」
嗯？
九十九完全没有预料到宫侑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他在走之前是有说过这件事，搞得九十九昨天下午和晚上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还在心里预演了一下要怎么回复，但是昨天一整天宫侑都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没想到他都要忘了的今天发了。
九十九点开图片，宫侑大大的笑脸占据了半个屏幕，金发的少年一只手绕过兄弟的脖子捏着他的脸颊强行掰向摄像头，宫治看起来非常不爽和不情愿，但是又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而宫侑的笑容细看又有点扭曲，九十九猜测也许是宫治正在掐他的腰。
怎么说，这张照片因为两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搞笑，最少九十九被逗笑了，虽然他不知道宫侑为什么要发这张照片给他，但是他很高兴看到也许久不见的宫治。
也许…该找个时间和他们聚聚？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原本坚定【要远离宫侑】的想法逐渐跑偏的某人稍微思考了一下，他非常谨慎地回复了消息。收起手机，他看到牛岛正在盯着他。
“你谈恋爱了。”牛岛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九十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露出了呆滞的眼神。
也许是他那十分疑惑的神情给了牛岛答案，“那是我误会了，抱歉。”牛岛点点头，继续淡定地往前走，完全不管他的话对当事人造成了什么样的暴击。“我没有…”九十九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地默默问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刚刚笑了，”牛岛回答，“天童给我看的少女漫画里恋爱后的人回女朋友消息就是那样的，我只是尝试辨别了一下，结果还是猜错了。”
九十九呃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先吐槽少女漫画还是先吐槽给牛岛看少女漫画的天童觉。
“...好吧，是你看错了。”他最终讪讪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
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发出特别设置的提示声，宫侑一下子就停下了正在和兄弟撕扯的动作，“蠢猪，等一下，”他扯开宫治，“天崇给我发消息了！”
银发的高中生不爽地啧了一声，但还是放开了掐着宫侑腰的手，宫侑捡起在打闹中掉到地上的手机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宫治也毫不客气地凑了过来，把头搭在刚刚还在掐架的兄弟肩膀处一起期待地看向手机屏幕。
14:24
【天崇】：大拇指emoji
宫治：？
宫侑：？
“天崇哥这是什么意思...？”宫治陷入了思考，不解地喃喃，宫侑也想不明白，随手往上一划，那一张像表情包一样的搞笑自拍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诶？！”宫侑瞪大了棕色的眼睛，“等一下...这张怎么发出去了？！”“肯定都怪侑！”宫治看清楚了，气得抓着宫侑的领子直摇，“你逼着我自拍还拍出这种丑东西，我和天崇哥这么久没见面了结果第一眼就是这种丑图！”
“明明怪治好吧！”宫侑也大叫着去扯他的衣服，“要不是你不配合还来抢我手机怎么会不小心发出去！”
“你真不懂得感恩！要不是我教你那些方法，你怎么会和天崇哥和好！你倒是把你的那份布丁也拿过来给我表达感谢啊你个白眼狼！”
“你放屁，关你什么事明明是角名教我的！”两个高中生又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扭打成一团。
过了一会，吵闹的双胞胎打累了又挤在一起躺在床上，一时间有些沉默，“...你说，天崇是什么意思？”宫侑又翻开了手机，看着屏幕上不明所以的emoji默默开口。
“我怎么知道，”宫治没好气地回答，他还是有些生气，“大概是说侑让人竖大拇指级别的滑稽可笑——”
“明明是你更搞笑！”
“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拿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