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上课铃声已然响起，王德海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拿着课本离开时都好奇的看了几眼站成一排的几人，打趣道：“又抓到调皮的学生了？”
王德海讪讪笑着，“可不是嘛，一天天的从不叫人省心。”
等其他人都出去后，王德海才坐在椅子上，收起了刚才的笑脸，神情严肃的看着成蹊。
“为什么要偷纪雨竹的东西！”
不是质疑是肯定。
成蹊站得笔直，双手垂落在身侧紧紧握拳，她盯着王德海没有丝毫的怯懦。
从入学起虽是形单影只，却从来没有闯过任何祸或是给老师惹出麻烦。
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仅凭一句话和那些毫无依据的猜测就能直接给她定罪？
“我没有！”
“你没有？难不成是王谨和班上那些同学一起冤枉你！”王德海似是被成蹊的态度惹怒，一掌狠狠的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搭在桌上的红色水笔也因突如其来的震动滚落在地。
“趁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赶紧把纪雨竹的东西还给她，然后再给她好好道个歉。”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偷纪雨竹的东西。”成蹊说完侧身看着纪雨竹，语气坚定道：“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请你相信我。”
纪雨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成蹊，手机和钱包丢了她也很着急，但也没有到和疯狗一样逮人就咬的地步。
“老师，现在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确定是成蹊拿的，教室里不是有监控吗？能不能调一下监控？”
教室左侧的角落里的确装有一个监控探头。平日考试时老师也总会说，会有人在监控后监督，让大家断了作弊的念头。
王德海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闪烁，“咱们班上的监控前阵子刚好坏了，学校这边已经安排人来修，还没修好呢。”
成蹊和纪雨竹同时眉头紧蹙，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王谨，你说一下你看到的事情。”王德海喝了口茶，指了指王谨说道。
王谨哦了一声，不急不慢道：“上节体育测试完老师就让大家自由活动，我作为副班长就来教室看一下有没有哪位同学违反规定回教室。我到的时候整个教室里就只有成蹊在。”
“她当时在做什么？”王德海追问道。
“她就在纪雨竹座位附近，鬼鬼祟祟的，我喊她名字的时候她都吓了一大跳。”
成蹊眸光一怔，颇为诧异的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王谨。
心下顿时了然是怎么一回事，能够义无反顾的捏造一段莫须有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王谨是真的恨透了她，不惜说谎作伪证，也要将偷窃的罪名摁在她身上。
要么就是……东西是她偷得，现在只是找一个替罪羊，而她这个被孤立的人刚好适合做这个替罪羊。
“我的座位就在纪雨竹的斜后方，我在我自己座位上很奇怪吗？如果按照你这个思维，纪雨竹四周的同学都有拿她东西的嫌疑了？而且当时你进班级的时候我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写数学习题册，你不是还把我的习题册扔到别人座位上去了吗。”成蹊面色从容的反驳着，没有丝毫慌乱，“怎么？你这是失忆了？还是……故意扭曲事实？”
王谨瞬间瞪圆了眼睛，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你……你说谎！”
“够了！在我办公室还准备吵起来不成！”王德海显然是选择相信王谨的，瞪了一眼成蹊，直接从抽屉里翻出学生信息册，拨通了成苍林的电话。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找你家来来谈谈这件事情。”
成蹊咬着下唇没有说话，一直镇定从容的她，眸间闪过一丝无措。
她最不想的就是给家里惹麻烦。
“您好，是成蹊的家长吗？我是她的班主任，您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有件事情需要您过来处理一下。”
成苍林接到老师的电话后，着急忙慌的骑上家里那辆淘来的旧自行车赶去学校。平日里骑车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仅花了十来分钟。
赶到学校的时候，身上那件白色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他一边往办公室去，一边理着身上的衣服，将皱起的衬衫衣角重新扎进裤子里。
“请问是王老师吗？”
“爸爸……”成蹊看着站在门外的成苍林，眸间满是歉意和委屈。
成苍林缓缓走到她身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爸爸来了。”
事情的大概王德海在电话里叙述了一遍，成苍林先是和王德海握手问好，随后却毫不含糊的直奔主题。
“您电话里说我姑娘偷了别人的东西，有证据吗？”
王德海挥手招来了坐在旁边空位上的王谨，“她看见了。”
“这位同学你好，请问你说你看见我姑娘偷别人东西，是亲眼看见偷的全过程了，还是看见东西在我姑娘手上？”
王谨支吾了一下，“我……我看见她拿了！”
“拿到哪里去了？在她包里吗？”
“应该在吧。”
“你在教室里看见她之后，又发生什么了？”
“我大声喊了她，她被吓了一跳，就心虚的从教室跑出去了。”
成苍林点了点头走到成蹊身侧，语气温和道：“书包还在教室吗？我们一起过去，当着王老师的面翻给他看看。”
“她也不一定把东西放书包里了呀！”王谨有些急了，慌忙补充道。
“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刚才说亲眼看见成蹊拿了我的东西，现在又说不知道她把东西放在哪里。”纪雨竹有些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的反驳着。
成苍林眼帘微抬，黑色边框眼镜下的那双眸子深邃却透着犀利，王谨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抬头却对上成苍林的目光，顿时哑然。
“这位同学，是你自己说的，你看见了我姑娘偷东西。既然她偷东西的时候被你看见，又被你大声吓得从教室跑开了。按照这么说她应该没有机会可以将偷的东西藏起来，如果不在书包里，难道在身上？”
成蹊听了父亲的话，配合着将自己校服短裤的口袋内胆翻出。
是空的。
王德海不是没想过搜书包，只不过现在针对学生隐私的保护很是严格，他实在不敢顶风作案直接翻学生的书包。
既然现在学生的家长主动提了，他自然是乐意的。
到底有没有偷东西，一搜便知。
王德海刚从椅子上起身，成苍林又转身看向了纪雨竹。
“你是东西丢失的同学吗？”
纪雨竹点了点头，她也是头遭遇到这样的事儿，现在还闹得家长都出动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你还记得丢失的那部手机有没有关机吗？”
纪雨竹眨了眨眼，似在回忆，片刻后有些激动的摇着头，“课前刚好有同学借我的手机打电话，我把手机放回书包的时候忘记关机了！”
“你们有尝试打电话过去吗？”
“没有。”
成苍林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你报一下手机号码，我来拨通一下试试看。”
成蹊抬眸看了一眼王谨，双唇微动缓缓道：“爸，如果那个小偷把手机关机了怎么办？”
成苍林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抬眸看向纪雨竹时，眸间流露的更多的是温和，似在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你的手机是什么牌子的？”
“果家最新款。”
成苍林胸有成竹的哦了一声，笑着继续道：“那就没有问题，我听说这款手机有个别出心裁的功能，即便关机状态下，如果有电话打进来也会自动开机并响铃提示的。”
纪雨竹不解的眨着眼，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新功能？
成苍林朝着王德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老师，不如我们一起去他们班级，打通电话过去就能知道，手机究竟在哪里，又是谁偷了东西。”
就在王德海准备出去时，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王谨却是脸色煞白的扯住自家叔叔的衣服。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煞白的脸色和心虚到根本不敢抬头的模样，任谁都知道怎么一回事。
王德海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责备却又碍于成苍林在，只能生生将怒气憋了回去。
成苍林早就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却不动声色的轻轻抚着成蹊的头。
“王老师，其实我有一个建议，毕竟都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如果拿了东西的那位同学能够把东西还回去，再让这位非说看见我姑娘偷东西的同学当着全班的面替我姑娘澄清一下，我这边可以不再追究。否则，我不介意立刻报警，让警方处理。”
南城市不过是个四线城市，饶是王德海这个做老师的说话都带着厚重的口音。可成苍林的普通话说的极好，言语间的每个字看似温和好商量，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王德海知道成苍林的意思，恨铁不成钢的怒瞪着王谨，“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谨顶着大家的注视埋头冲出了办公室，王德海却拉着成苍林聊着成蹊在学校的情况，从学习成绩说到班上的人际交往。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王德海才止住话匣子，朝着成蹊和纪雨竹摆了摆手。
“你们俩先回班上吧，告诉班上同学，先别急着放学，我一会儿到班里说事儿。”
“好。”
两人刚走出办公室，纪雨竹率先打破了沉寂，“你说王谨有没有把我的东西还回去？”
成蹊看着廊道里背着书包急速冲往楼梯口的人，不慌不忙的躲避着，话音平静道：“如果她不想惹麻烦的话，应该已经还回去了。”
因音乐教室是在另外一栋楼，她们回到教室时，班里除了王谨外并无别人。
纪雨竹翻了一下书包，在里层发现了手机和钱包。
“还回来了。”她压低声音和成蹊说着话，又朝着王谨的方向看去。
王谨趴在座位上，肩膀微微耸动着，伴随着几声抽泣。
她竟然哭了……
“你刚才被她和她那群朋友诬陷成那样都没哭，她现在倒是哭了。”纪雨竹小声吐槽着，看着王谨哭得发颤的背影满是无语。
她今天算是见着了什么是贼喊捉贼。
等全班到齐，王德海在班长通知下过来简单的说了一下纪雨竹东西丢失的事情。
“竟然东西已经找回来，大家就不要过多去纠结这个事情。我再次提醒一下，手机是决不允许带到学校的，再被我发现，直接没收让家长来学校取！”王德海说完又看了一眼王谨，她哭的眼睛又红又肿的，“王谨你过来再解释一下情况。”
纪雨竹东西被偷的事情已经在音乐课上成为最火热的话题，大家纷纷都在猜测小偷是谁，不少人都在王谨朋友的撺掇下认定成蹊就是小偷。
王谨吸着鼻子十分不愿的站了起来，声音沙哑道：“成蹊同学，对不起，我并没有看见你偷纪雨竹的手机和钱包。”
此言一出，原本被王德海眼神压住喧闹的班级瞬间炸开了锅，更有几个后排的男生直接爆了粗口。
“靠，怎么还有反转？”
“那小偷到底是谁呀？”
“王谨好端端的诬陷成蹊干嘛？她俩什么时候有过节了？”
“你难道忘了之前体委给成蹊送棒棒糖的事情了？咱们副班长怕是早就记恨上成蹊了吧。”
“你们说该不会是王谨偷了东西，故意诬陷成蹊的吧？”
“谁知道呢。”
……
班里对此事众说纷纭，成蹊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算着题，仿佛之前被诬陷的人并非是她似的。
王德海离开后班里同学的视线一直在成蹊和王谨之间徘徊，不少人直接跑去纪雨竹那边询问情况。
毕竟上节音乐课没去的就只有她们仨，他们总不能去问另外两个，不然和贴脸开大有什么区别。
“事情过去了就算了。”纪雨竹一直注意着成蹊这边的情况，见她背好书包准备走，她立马冲了过去。
“我们一起走吧。”
成蹊步伐一顿，抬眸看了一眼她，并未拒绝她的提议。
两人并肩走到楼下时，发现成苍林等在那里。
“爸爸！”向来沉默寡言的成蹊在见到自己父亲时，脸上才露出符合年龄的神情。
“叔叔好。”纪雨竹跟在成蹊身后乖巧的向成苍林问好。
“东西回来了吗？”成苍林笑着问道。
“被还回来了。”纪雨竹兴奋地回着，如若不是场景不合，她恨不得从书包里把东西拿出来证明一下。
“那就好。”
成苍林自然地接过成蹊的书包单肩背着，他的自行车停在校门口，三人一起朝着门口走。
周五下午这个时间段的校门口热闹得很，接孩子的家长和摆着小摊的商贩，整个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
成苍林注意到他自行车旁边站着卖糖葫芦的大爷，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侧的两个孩子，“来两串糖葫芦。”
“好哩，两串四元。”
成苍林从衬衫左胸处的口袋里翻出一张被汗水浸湿尚未干透的五元纸币递了过去，又将糖葫芦分别递给了身侧的两个孩子。
“今天你们都受惊了。”
成蹊看着递到面前的糖葫芦，明明盯得眼睛都快发光了，却忍着没有接。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短裤裤缝，小声道：“爸爸，我不吃的，你退回去吧。”
两块钱，不便宜的。
成苍林摸了摸她的头，强硬的将糖葫芦塞到她的手里，“你从小就喜欢吃这个，我记得的。”
纪雨竹站在一旁，见成蹊没有伸手拿，她也不好接过，最后也是被成苍林硬塞到手里的。
“谢谢叔叔。”
“叔叔知道你是好孩子，以后我家成蹊在班里就拜托你多照顾照顾了。”
“叔叔放心！我以后一定照着成蹊，不让别人欺负她的！”
纪雨竹忆起第一次见到成蹊爸爸的画面，依旧满眼满心都是崇拜，“叔叔那天实在太帅了！阳光洒在他身上，就像在他身上度了一层金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听着她这么夸张自家父亲，成蹊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差不多得了，这话要是让我爸听见，他能笑的尾巴翘上天。”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到现在择偶标准都是对标叔叔的，长得好看不说，最重要的就是人要温柔而且遇事处事不惊能扛事！”说完纪雨竹就无力地叹了口气，猛吸了一口冰拿铁失落感慨道：“十几年过去了，我就没遇见能有叔叔半点风骨、性情的男人。”
“蹊蹊，你有没有遇到像叔叔这样的男人呀？”
“你以为我为什么单身到现在？找一个不如我爸的男人给自己添堵吗？”
果然……见过好的，根本将就不了一点！一瞥惊鸿后，平庸俗套的怎能入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