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欺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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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朕陪皇后回侯府，盛捷说要重掌军权，朕稍有迟疑他言语中就透露出了威胁之意，朕当时言语过激了几句，没想到回宫途中竟遭人暗算。”
他眉头一凛，愤愤地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所为！”
赵文斌深感不解：“盛侯爷退出朝堂多年，此次为何会如此积极入朝？”
楚明渊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压下愤怒叹了口气，一脸苦大仇深地道：“他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风声？”赵文斌的好奇心渐渐被勾了起来。
楚明渊摇了摇头，直接一撩衣袍坐到了桌前的台阶上，对赵文斌招手：“赵爱卿啊，过来坐，朕和你说说心里话。”
赵文斌依言走到他面前席地而坐。
“陛下请讲，臣出了这个门一定把不该听的全都忘掉。”
楚明渊亲厚地拍拍他的肩膀：“还是赵爱卿知道替朕分忧。”
他身子前倾，伏在赵文斌耳边轻声道：“其实盛捷和先皇早就不是一条心了，早先盛捷就一直怀疑他的三个儿子是被先皇暗害的。”
赵文斌装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那……”
“呵，他最近一定是听到了风声，想找朕讨回公道，可是朕能怎么办？朕总不能大逆不道地跟天下人说先皇做错了吧？”
赵文斌试探道：“或许只是陛下多虑了，如此隐秘之事，他怎么可能收到风声？”
“已经不隐秘了。”楚明渊阴沉着脸道，“赵爱卿有所不知，就在朕去侯府之前，有一个前朝余孽曾进宫行刺，逃走之前提到过此事，当时皇后和幽冥主都在场。”
他眼神笃定：“说不定就是他们中的谁跟盛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赵文斌联想到了最近打听到楚明渊与皇后和幽冥主正在冷战，已经有点相信了，且魏尽忠当时在他府上处理伤口时也提到过此事。
他还说等伤势痊愈后会潜入侯府把真相告知盛捷，以挑拨盛家和皇室的关系。
没想到魏尽忠还没行动，盛捷就已经知道了，这真的是老天都站在他们这边！
楚明渊满脸惆怅：“朕把兵权归还给盛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岂料此事会引起一众朝臣的不满……唉！枉费朕平时如此倚重这些人，关键的时候他们却半点也不能理解朕心中的难处。”
三言两语下来，楚明渊连连叹息，那样子仿佛已经快把头发愁白，御书房内顿时被一股忧愁的氛围所笼罩。
赵文斌被这浓重的忧愁所感染，正欲开口劝慰几句，又听楚明渊继续道：“若仅是如此还好，谁知他们不仅不满意朕，对自己的同僚也颇有意见。”
说着楚明渊便回过头指着身后桌上的一摞又一摞奏折痛心疾首：“那么多奏折全都是朝中大臣互相检举的罪证。”
“朕恨不能把他们全部革职查办，可是为了大翊江山着想，不能让朝堂多处要职空缺，不得不继续与他们周旋。”
楚明渊说着说着，仿佛十分心累，他支起腿把额头抵在膝盖上抬手揉起了青筋暴起的太阳穴。
赵文斌只当他是真的无计可施，却不知道他低头是为了掩饰为逼出太阳穴青筋而憋红的脸。
他心中暗喜，温声道：“陛下不必忧心，眼下不是正有一个现成的解决办法吗？”
楚明渊激动地抬起头看向他：“赵爱卿所指为何？”
赵文斌：“罪不可恕之人陛下尽管处置便是，臣名册上所列之人正好可以顶上空缺。”
楚明渊眼中的激动渐渐退去：“赵爱卿所说的办法朕何尝没有想过，可是你这名册……唉……”
赵文斌眼皮一跳，他一直对名册上的人颇有信心，除了用来试探楚明渊态度的两人，其余人都对他忠心耿耿，干过什么腌臜事他也细细盘问过了，难道他们有所隐瞒？
“臣拟的名册可有不妥？”
“这名册上新提拔之人有些朕也听说过，确实有大才，但其所属的家族都暗中结交盛家，留任原职的人也都与盛家有交集。”
赵文斌脸上终于有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问：“陛下是如何得知这些人与盛家有来往？”
“从盛捷掌了兵权以来，侯府的门槛都快被送礼的人踏破了，因为之前走漏风声的事朕对幽冥主起了疑心，故而这次派去的是朕的心腹，他们在侯府门口日夜蹲守，把所有人的身份和到府时间都记了下来。”
他说着起身从桌子上拿过来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赵文斌：“赵爱卿名册上的人专挑半夜去，放下礼物就走，动作十分隐秘，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朕会不怪你。”
赵文斌翻着手中的册子，心里越来越惊骇，上面大部分名字与时间都与他派去的人带回来的对上了，只是偶尔一日深夜就多出来一条，所写的正是他信任的心腹。
对面的楚明渊还安慰他：“这些人行事太谨慎了，有些不仅半夜前去，去时还乔装改扮过，如果不是朕的心腹也很谨慎偷偷跟踪其去向，也只会把他们当成寻常百姓看一眼就略过了。”
赵文斌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认为是自己派去的人不够谨慎被人钻了空子。
他心里已经怒了，恨不得这就回去把蹲点的人和这些暗中叛变的人全部给撕了解恨。
楚明渊继续火上浇油：“丞相心中可还有其他合适人选？”
这些人都是赵文斌多年好不容易才拉拢培养的，如今却如此欺骗于他，摔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之后他手下哪里还有敢信任的人？
“是臣识人不清，没能为陛下分忧，臣回去一定尽全力为陛下物色其他人选。”他合上册子跪下道，“臣并不知这些人暗中与盛捷勾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望陛下信臣。”
楚明渊赶紧扶起他：“赵爱卿快快请起，朕自然是信任你的，爱卿的忠心，都在朕心里装着。”
赵文斌刚刚起身又听他道：“丞相也不必继续物色人选了，盛捷野心昭昭，京中稍有大才之人肯定都逃不过被他拉拢。”
意识到自己也是盛捷拉拢的对象，赵文斌赶紧表忠心：“那以陛下之意，该当如何应对？臣一定竭尽所能，极力配合陛下！”
楚明渊道：“如今也只有重开科举一条路可走了，文试和武试并举，彻底铲除盛捷一党！丞相会帮朕的对吧？”
“这……”赵文斌大话刚说出去，眼下实在不好拒绝。
楚明渊：“寒门子弟没有家世背景，相较于世家大族子弟更好控制一些。”
赵文斌心道：我正是担心你控制朝臣，稳固朝政，这才提前拟了一份名册呈上。
赵文斌思衬对策时，楚明渊又道：“朕不谙此道，结交朝臣这个重任还要交由赵爱卿来做，放榜之前朕先让他们投入丞相门下，绝不给盛捷拉拢的机会！”
“赵爱卿乃百官之首，朕相信爱卿一定会带领朝臣帮朕止住朝中结党营私的不良风气。”
赵文斌脑筋转得极快，短短时间就已经权衡出了其中利弊，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楚明渊道：“到时大臣们肯定会极力反对，赵爱卿可要帮朕想好对策啊！”
赵文斌拱手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
走出御书房后赵文斌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在朝中呼风唤雨多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那些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居然敢背着他找新主子，真是让他这个大跟头栽得猝不及防！
他迫不得已答应了重开科举，心中却很是不甘，那些寒门子弟就算依附于他，每年能给多少孝敬？
可是朝中那些蠢货罪证都摆到御书房的桌子上了，还一门心思地攀高枝，更加不堪大用！
赵文斌越想越气，说到底都怪他那个一根筋的哥哥——赵卓，死活都不同意他帮魏尽忠养死士。
他费心费力把杨烨推上了户部尚书之位，让他帮赵卓成为了上京城首富，可他哥倒好，自己若不拿侄女做要挟，他哥居然连一个子都不给他！
赵文斌深吸一口气把这些糟心事都甩在身后，大步迈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命令车夫即刻回府。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要尽快把手下那帮糟心货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都查清楚！
他倒要看看到时候那些墙头草该怎么跟他交代！
——
丞相府书房内山雨欲来，赵文斌端坐于正中的案桌前看着面前的名册紧紧皱着眉。
他的心腹赵暮站在他身前两步处恭敬地问道：“相爷，这名册可有不妥？”
“你在侯府门前盯梢时可发现了其他盯梢的人？”赵文斌问。
赵暮道：“那是自然，而且还不止一路，好几拨人都在盯梢，其中就有属下认识的杨大人府上的人。”
赵文斌咬着牙问道：“杨烨？”
赵暮道：“正是杨烨杨大人府上的人。”
赵文斌的脸更黑了，杨烨派人去盯梢却没有跟自己汇报情况，显然也是想观望形势，随时准备倒戈。
不对，应该说已经倒戈了，刚在御书房看的记录上就有他的名字。
原本他递上去的官员调度名册上杨烨还是暂居户部尚书一职，他觉得此人虽然蠢了点但胜在对他忠心，再加上这些年确实帮他赚了不少钱。
没想到……忠心耿耿的杨烨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立刻去把杨烨给我叫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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