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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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现世、地狱，这三个地方如果一定要具体的描述地理位置的话——并不是欧洲、亚洲、美洲那样的平面关系，而是类似于大气层、地表、地心这样的上下关系。但对于天国和地狱，它们是彼岸的分类，所以并不会出现诸如“高天原上氧气稀薄”、“地狱炙热无比”之类的情况。
不过——
“好厉害！天上居然有桃子！”
高天原上会有肥沃的土壤和涓涓的溪流这种事也挺奇怪的吧？虽说地狱也有这些，但是地狱给人的概念怎么说也还是在“地”这个类别里的，所以下意识就忽略了这些，可高天原要是也有土地与河流就神奇得有点明显了。
天国的桃源乡，正如其名是个天空蔚蓝清澈、阳光明媚还种了很多桃树的地方。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都被嫩绿的枝叶和掩藏其中若隐若现的圆鼓鼓的粉红色桃子占据，空气里充斥着好闻的果香气，深吸一口好像连肺里都会变得甜丝丝的。
“待会儿见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记得离他远点。”夏油杰突然这么对她说。
“穿白大褂的男人……是医生吗？”日照寺可可虽然点头，但却不明白他的用意。
“那是个品行不良的医生，”夏油杰说，“而且非常好色，像你这种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是他最喜欢下手的对象了。”
“那我的确应该离他远点没错，不过……我漂亮吗？”日照寺可可对于夏油杰说她“漂亮又可爱”的评价异常疑惑。
“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就女子高中生的身份来说，这张脸非常出众了。”夏油杰实话实说。
平心而论，日照寺可可的确担得起这个评价。她体态匀称修长，尤为明显的优点是有着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的色彩亮丽的头发与双眼。而且五官端正精巧，眼睛圆又亮，被那样的眼睛盯着看的话会令人产生“自己是她重要之人”的感觉，鼻子高挺，嘴唇的形状也很优美，是能打到八分以上的美人了。
长得漂亮的人会受到来自周围人的特别优待，这是几乎不争的事实，更诓论日照寺可可还是日照寺家这一代的大小姐，这样漂亮家世又好的女孩子怎么想都会被周围的人众星捧月般对待吧？
但却并不是这样。
日照寺可可有着蓝色的长发和桃红色的眼睛，这样对比鲜明的配色即使在以想象力著称的插画里也非常少见，现实里就更别谈了。所以在她成长途中还发生过一段小小的插曲，在她慢慢长大后双亲发觉了这个孩子的异常之处，蓝色头发、桃红色眼睛，哪个外貌特征都不是那对夫妻拥有的东西，没有感情的联姻夫妻为此大吵一架——主要是日照寺先生挑起的，可可的母亲是个行为放荡的女人，尽管作为联姻对象看中的只是她家族的力量而已，但无论哪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腹中怀着别人的骨肉，哪怕他们之间并无感情。这场争吵最后以可可被抱着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告终，医生给出的报告是“这个孩子确实是你们二人的骨肉，奇异的外貌有两种可能：隔代遗传或是基因突变，不过她身上还有点微妙的返祖现象……总之，还请不要疑心令夫人的忠诚”。
就这样，日照寺可可保住了自己姓氏与清白。可是那对愚蠢夫妻的行为却在上流圈子里爆炸般散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日照寺可可被现任日照寺家主怀疑过血统，而这背后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日照寺家并不重视这个孩子，甚至都不像成婚时那么重视主母背后的家族了。加上后来本人分配严重不均的天资——普通人看向天才的目光更多的是投向神明的祈愿般的“沉重的期待”与看待和自己不同的怪物的“对远超自己力量的畏服”，这两样东西里都没有半点温暖可言；于是对于只有一点的天赋极其出众的日照寺可可，靠家族与自身赢来他人尊重的机会都被夺走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完全没办法正常地通过来自他人的反馈得知自己行为与“存在性”的正确与否。她只能宛如在在崎岖山间的夜行人一般，勉强保证不跌下山谷罢了，至于是否正走在正确的路上，那是对她而言过于严苛的要求。
“噢，今天是夏油君来拿仙丹吗？这次居然连可可都跟着可真稀奇啊。”桃源乡的的深处，门前有着溪流与田地的中式房子前，一个男人朝他们挥手说。
黑发，右耳带着红绳绑起的铜钱耳饰，穿着白大褂白裤子，脚踩一双长得很像雨鞋的白鞋子。
“就是他吗？”日照寺可可问。
夏油杰点头把她护在身后：“没错，离他远点。”
“好过分啊，这明明才是我和可可的第一次见面吧？”白泽狡辩说，“再说那孩子可是宫神大人家的，我可不敢乱来啊。”
“哈？”夏油杰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连始祖级别的莉莉丝夫人都能下手的你是在说笑吗？”
“那只是同类之间的友好交流而已，”白泽胡搅蛮缠，“夏油君不要过分夸大事实破坏我在可可面前的形象啊。”
“我是真的不会对那个孩子下手的。”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非常认真，一改刚才的轻佻，“就像我不会对人妻出手一样，我还是有点基本的准则的。可可对情感太认真也太偏执了，被她缠上的话就算逃到地狱也会被抓回去吧。更不要说她身后跟着的梅了，那个才是真的可怕啊可怕。”说着他揉了揉自己的头，一边转身走进屋子里，不一会儿就拿着几个茶色的长颈陶瓷瓶出来了。
“这是这次的仙丹。”他把瓶子递给夏油杰。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仙丹？”日照寺可可好奇地凑过来，“有什么用呢？”
“各有各的效果啦，”白泽回答说，“不过总的来说是提神醒脑恢复精力的产品。地狱的工作很繁忙，狱卒又大多是鬼，普通的药物对他们不起作用，所以才要到我这里才订购仙丹。”
日照寺可可：好家伙，这和情报部靠口服液吊住命的可怜社畜有什么区别。
与地狱常年有序繁忙的大型996企业氛围不同，天国的桃源乡安详的就像养老院：有山有水有田有房，闲暇时光还能撸撸兔子，气氛祥和宁静到极点了。生活在这里的白泽自然悠哉游哉不亦乐乎，他原本想请夏油杰和日照寺可可进屋坐坐再喝杯茶的，但是夏油杰看了行程表后婉拒了他。
“对了，可可。”临走前，白泽叫住她。
“我这样说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是未来，遇见‘那件事’的时候冷静一点，不要让梅出来。”
——
——
“夏油前辈，梅是谁？”回去的路上，日照寺可可问道。她在白泽那里两次听见这个名字，让那样强大的神兽都觉得棘手，甚至要在告别时特意嘱咐她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那个啊……”夏油杰瞥了她一眼，“的确是麻烦得不得了的存在啊。偏执又狂热，就像你一样呢。”
日照寺可可听了这话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为什么白泽和你都说我偏执啊，我完全是普通女孩子的情感水准。”
“因为是假的嘛。”
“……假的？”
夏油杰转过来，隔空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这里，现在是假的。”
“什么意思……？”日照寺可可无端感到一种恐惧，仿佛《楚门的世界》里那虚假的天空即将碎裂、下坠一样令她惶恐不安，她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被藏起来的东西开始在黑暗中缓缓蠕动，即将破土而出。
“真实对你来说太过残酷，‘某个人’为了保护你而将虚假的‘心’放进了你的胸膛。现在只能这么说吧……就算白泽告诫了你，但依我之见，那根本无济于事嘛。有些事情，直到经历之前都无法体会到痛苦。”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日照寺可可的声音有些嘶哑，“什么叫做‘某个人为了保护我’啊……”
‘做不出来的话，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待到做出来为止吧！’
“保护我……”
装着拉面的白瓷碗贴着脸飞过去，滚热的汤汁溅到腿上，锋利的碎片划伤脚背。
“……哪里有人……保护过我了？！”
少女身|下的影子焦急地扭动起来变成不规则的波浪形，属于女性的十个指尖已经从里面探出——
说时迟那时快，夏油杰迅速抬手劈晕了日照寺可可，处于激动情绪里的少女|杀手防备不及被他得逞晕倒在他的怀里。夏油杰抱着她，长舒一口气：“在你还没学会控制的现在让她出来的话，整个地狱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的。”
日照寺可可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休息室里，她抱着印了两色马卡龙图案的被子坐起来，借着床头微弱的台灯亮光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像是由她亲手布置布置一般亲切。
漆成嫩绿色的墙上挂了各式甜品的照片，下面的柜子里随意放满了不同颜色不同尺寸的文件夹，空隙处还横着摆了几本甜品书。几步开外堆满了文件的书桌上被刻意保留出一块空地，那里立了两个相框：一个是她与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的合照，另一个是极乐寺铃的黑白半身照，旁边还放着一盒吃了一半的马卡龙。墙角的地上堆着几个马卡龙抱枕和巨大的金鱼玩偶，它们身边散了几盘游戏卡包装盒，但是游戏机本体却不见踪影。
正在日照寺可可脑子还在发懵的时候，屋子外面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
“可可，”他敲了两下门，“你醒了吗？”
“醒了。”她回答。
“醒了的话你收拾一下先准备回现世吧，我帮你整理好地狱的基本资料了。”
“欸？但是我还没有正式做过工作呢……”
“本来今天也只是让你熟悉一下环境而已，不弄清楚情况就胡乱上手带来的麻烦比不工作还棘手。这个你清楚的吧，杀错人比不杀人给组织带来的麻烦更大。”
“好吧，我明白了。”日照寺可可被说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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