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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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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徐邵华来到字里以后都不太讲话,一直在鼓捣电脑里的文档,陈听白偶尔会瞟一眼看看,然后闭嘴带着胡聪继续练字。
他其实蛮想笑的,这都多少天了,才写了这么点东西,难怪工资低。不过想想徐邵华生气时候的臭脸,陈听白还是忍了下来。
最近胡聪和自己的进步都很大,特别是自己,差不多已经找回当初的水平,再练一段时间,明年开春说不定能出一幅好作品。
陈听白想想就开心,已经腊月了。天气越来越冷,最近每天晚上回家路上都能看到细细碎碎的雪飘落下来,路两边的灯练成一条蜿蜒的线,将那些细碎的雪花割裂开来陈听白光是在车里看都觉得冷。
不过腊月一到转眼就是正月,温度也会慢慢上来。陈听白甚至都已经在构思开春以后要准备一幅什么作品了。
想到这些,陈听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的很开心,笑出了声。
徐邵华在一边拼命想方案,听到陈听白笑出声愣了一下随即又翻了个白眼。他有时候真的理解不了陈听白,要不就是像以前那种不讲话装深沉搞得徐邵华不管讲什么都觉得很尴尬,要不就是像最近这样,会莫名其妙的傻笑。
虽然说人家笑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但是自己半天没想到个合适的方案,他这么一笑,徐邵华就觉得是在嘲讽自己是个傻缺。
“你笑什么啊,都打断我思路了。”陈听白好抓狂,都年底了,最后一个案子了,再接不到今年KPI完成不了,年终奖金又要泡汤。
陈听白被徐邵华吼了一嗓子,才发现自己已经笑出声了。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是在想明年开春要准备的作品,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徐邵华没好气地讲:“也不是,就是都好几天了,也没想出个好点子,可是项目完不成,今年的年终奖金估计又要泡汤了。润嘉的项目是大项目,我觉得我估计又要GG了。”
虽然说是自己家公司的事情,但是陈听白从未接触过,所以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听到徐邵华这么说,也知道这个案子对他来说很重要,想了想开口说:“其实这个,就是站在公司能赚钱的角度上替客户想客户到底想要什么吧。“
他是真不了解父亲公司里的工作流程,绞尽脑汁也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你不妨……先想想你们能为他们提供什么,然后都记录下来。再不济,你可以找我爸啊。”
徐邵华听陈听白讲的,最开始还觉得有道理,后面听到说找自己老板商量,觉得完全是扯淡了。
“得了吧,找你爸有那么容易吗?又不是我爸。”
“你不是中秋节还能去我家送礼吗?那现在也能啊。”陈听白觉得自己爸爸还挺好相处的,要是工作上的事情,应该会帮忙吧,更何况陈听白觉得徐邵华本来脑袋就灵光,多和领导走动走动这种事他应该是驾轻就熟的。
徐邵华听到这番话以为陈听白记仇,脸色更难看了,问陈听白:“不会吧?都那么久了,你还在记着你那幅字的事情吗?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啊?”
不等陈听白解释什么,就站起身来去到窗边抽烟。心里实在是烦闷。
——回家算了。
——听你嘲讽我真的是疯了。
陈听白看着徐邵华的背影,那些被风吹进来的烟雾让他轻轻咳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觉得徐邵华有时候,真的是过分敏感了,还不如自己一个残疾人心胸坦荡。
“你别生气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是记仇,你还能进字里?”陈听白耐下心来和好好和徐邵华说:“我是觉得,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和我爸商量,你现在已经升职了,你可以去问。如果你觉得空着手去,这马上腊月了,你带点礼物去就行了。”
徐邵华把烟头扔到窗外的雪地上,火星马上就灭了,徐邵华觉得在钱这块根本没办法和陈听白讲。
如果说陈听白是树梢上的莹莹白雪,那么自己就是刚刚扔出去的那个烟头,已经被踩脏的雪浸得烂透了。
“你觉得我去你家,能带什么东西让你爸看得上,好烟好酒?我自己抽十块一包的云烟,喝便利店随便买的白酒,我能给你爹带什么?字画就更不用说,我买了字画,下个月那什么还房贷?拿什么吃饭?”
话糙理不糙,就徐邵华那点工资,还了房贷几乎不剩多。
捏着那点钱,别说买幅自己爸爸能看得上的字画,就连进艺廊的资格都不够。可是也不能老是拿自己的给他,一次还觉得新鲜,第二次这招就不好使了,陈听白也一时为难起来了。
陈听白消瘦的指骨在桌面上敲了几下,他思忖良久开口道:“这样吧,明天你好好在家写方案,后天你请个假,早点来字里陪我出去一趟。”
陈听白想了半天,还是只能自己出面帮他一把,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自己男朋友过年了还变穷光蛋吧。
“去干嘛?请假一天我全勤奖就没了,我这个人几乎不请假的,你那会病了我就请了一周了,扣了我好多钱呢。”如果陈听白能看得到徐邵华的内心表情,肯定会看到徐邵华翻了一万个白眼。
“你请假就是了,我能让你白请假吗?陈听白现在不想多说。
“哦对了,你早点来,那天可能会比较忙,一个地方在城东,一个地方在城南,要跑很远的。你也知道我这情况,没那么多精力,咱们早点去早点回,么?”
徐邵华想了想,答应了。又怕陈听白框自己,不放心又地问了一句:“陈大老板你不会是闲的太无聊要和我约会吧?”
陈听白也不耐烦了,驶着轮椅转了过去,招呼胡聪回家了。
——什么毛病。
徐邵华赶紧关上窗户追过去解释:“你又一直不说,我很难不瞎想的。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陈听白拉住了徐邵华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陈听白冰凉的手碰到徐邵华,徐邵华擦想起来什么。
他松开了陈听白的手,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说有东西要给陈听白。说着又着了回去在自己包里一通翻找。过了好一会,才从包里拿出一支小小的药膏来。
徐邵华眯笑着走到陈听白面前,蹲下身来拉着陈听白的左手,认认真真的在帮陈听白擦冻疮膏。
这时候徐邵华的神情显得非常专注,都有点严肃的样子。
因为专注于某件事,说话声就会变得小一些。徐邵华此刻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听起来有点儿黏糊,是少有的他温柔的时刻,“你说你也是,起冻疮了,也不会早点回家,天天那么晚回去。也不知道疼不疼。”
其实徐邵华前两天就买了冻疮膏了,一直忘记给陈听白,要不是今天陈听白拉他手,压根就没想起来。
“不疼,你知道的,我左手没知觉的。”陈听白气消了大半,声音也软下来。
徐邵华眉心皱了起来,有一道细细的纹路,还带着先前的严肃语气,“那也得注意,不是说你们瘫痪病人哪里破了很难好吗?这冻疮起一次,年年都会长的。”
他记得自己妈妈也会冬天长冻疮,但是没想到养尊处优的陈听白也会长。
那只陈听白口中没有知觉的手真的很凉,乍一握上去的时候徐邵华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陈听白所有的指头都往里蜷着,修长的指头都扭曲地蜷着,原本和右手一样好看的左手变得怪异且不自然。
几个指节处都长了冻疮,比前两天他看到的还多了两个,红红的,于中央处结着一个厚厚的疮疤。
徐邵华每触碰一个疮疤,心里的不适感就多增加了一点。
非常难受。
陈听白看着眼前蹲着给自己擦冻疮膏的男人,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讲出来了:“邵华,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有些时候,你不用对我的一些安排太过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