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双面作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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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看不透拉珊。
说她是敌人吧，她又向我伸出了橄榄枝请求合作；但说她是盟友，我们的立场又有所相悖，不可全心信任。
我们只是暂时有着共同利益的伙伴罢了。
那个时候，虽说我告诉拉珊，她的同伴只有我，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牵扯到小景在拉珊甚至更多人眼中已然暴露的卧底身份，而且如有不慎，原本身份还算稳当的降谷也会因为和我俩走得近被组织怀疑。
不过好在，利用朗姆这段时间给的假期，我左左右右都试探了一下。知道小景卧底身份的，除开我和降谷，好像也只有拉珊那次在我面前提了一嘴，看起来她也不知道小景的真实身份。其他人则对此毫无察觉。
只是我没问莱伊。
他都查到了我比嘉星奈的身份上，那么小景和降谷在他眼中也有极大的可能暴露了身份。
然而，他似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让我琢磨不透。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上司苏我正成。
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左思右想，我果然当不了孤胆英雄，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为妙。
不过，我没有上报莱伊那部分。至少现在来看，他还不会利用这个对我动手，我还有时间去调查。
“现在这样，说明你还算清醒。”这事告诉苏我前辈后，他这样说，“如果你真一个人贸然行动，我们谁都没办法预测未来的局势。”
“拉珊已经查清楚宫里星希的身份了，她也知道了小景的卧底身份。目前能确定的是，组织的那个卧底能看见的是警视厅范围内的情报——因为降谷的身份对拉珊而言还是个谜，她只能依靠我们之间的关系来判断降谷的嫌疑。”
我挺庆幸我做出了上报的决定。一个人瞎想真的很容易钻牛角尖，而且大概率会做出冲动之举。
哪怕有个局外人单纯坐在这儿听，也比独自盲人摸象要靠谱。
“警视厅的人员构成可一点不比警察厅简单，甚至可能比警察厅还要复杂。”苏我前辈犯了难，“而且，要调查警视厅的人员，除开要和警备局的同僚通气，还得走公安委员会的途径……但要是真动手了，万一打草惊蛇，我们或许会得不偿失。”
我不意外会是这种状况。警察厅虽然权利大，但是也没有大到那种地步。毕竟各个部门摆在那儿，该走的程序一样都不能少。
“那么，看这个架势，这次和拉珊，只能我一个人上了吗？”
“你有计划吗？”
苏我前辈反问我。
“拉珊的目的是摆脱组织的控制，好好活下去。这样的话，那就让她假死脱离组织好了。”我回答前辈，“可是，既然她能拦截下我们的卧底情报，双方没法完全托付信任，我们自然也要做好其他人会收到情报的准备……完成这个之后，我们的重心必须放在洗清降谷的卧底嫌疑上——利用彻底暴露的宫里星希这个身份，让降谷重新得到组织的信任。”
苏我前辈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那么，你和诸伏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前辈的问题一如既往地尖锐。这也是卡了我很久的麻烦。
“前辈，”我问他，“大义和个人利益之间，站在一个警察的立场上，我应该选择大义，没错吧？”
“大多数正直的警察都会做出这个决断。”苏我前辈的答案让我原本就上不去下不来的心吊在那儿卡得死死的，“但是，星奈，你应该没有忘记我对你说过的，危急时刻，以你自己的生命为最高优先级。”
“我明白。”我鼻子有些泛酸，但是吸了两下还是得把它逼退回去，“我也很清楚，走到这一步，为了任务，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电话那头的苏我前辈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那样说不合适。”他轻声说，“可是，我不想看到前辈的女儿最后和前辈一样，落得一个殉职身死的结局。”
“嗯。”我能理解前辈对我的关心，“大局为重，我会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尽可能保全性命的，还有小景。”
“如果你要让诸伏全身而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苏我前辈建议道，“你可以告诉他这些。”
我摇了摇头。“以我对小景的了解，他不会同意的。这是在侮辱他的信仰。”我清楚自家恋人的性格，“而且如果告诉他，万一他向警视厅那边传递消息的时候惊动了那个警视厅的卧底，反而于我们不利。到时候不光是我们两个，连还没暴露的降谷都可能有危险。”
“那么，你要瞒着他？”
苏我前辈问。
“我想赌一把，前辈。”我脑海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念头，“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怎么做？”
“我想让组织的人以为，警视厅的卧底传来的消息是有问题的。”我回答他，“这样就得玩心理战了。只要我能让组织的高层相信，公安部潜入的卧底只有我一个，而苏格兰和波本是被我利用陷害的组织成员，那么，他们会因此不信任那个卧底，也不会对波本轻举妄动。”
“我明白了……所以，你会利用那个叫拉珊的女人达成目的，对吗？”
“是。”
“还有，你是不是打算利用这次机会让诸伏撤退？”苏我前辈也读透了另一层意思，“你在怀疑他所属的情报线吗？”
“我们必须怀疑，前辈。”我知道这对小景不公平，但是局势使然，我必须这么做，“卧底知道小景是公安部的人，他极有可能是小景的上线或者更高层的长官。即使我成功让组织相信小景是忠诚的组织成员，但如果卧底利用小景这条线试探降谷摸到了警备局那边，麻烦只会更大。必须杜绝一切危险的可能性。”
“但是，星奈，”苏我前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这样做，那个卧底会更小心谨慎，我们会更难抓到他的把柄。”
“我想过这个问题。”我对前辈解释，“目前来看，卧底和组织的联系是存在信息差的。他们似乎也和我们一样是单线联系，目前小景的卧底身份除开我和降谷，组织里也就只有拉珊知道——这也是拉珊想和我们谈条件的筹码。她压下了情报，没有报告给她的上线，组织也没有对此做出行动。”
听筒那头沉默良久，很快传来一声轻叹。
“去做你想做的吧，星奈。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违背底线。”苏我前辈正色，“发生什么，我会帮你兜着的。”
“……是！”
通话结束。
我站在电话亭里，撑在门边，深呼吸好几口气，总算是平复下来。
脑海中的这个计划实在太过危险，一步踏错就是坠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纵然有苏我前辈的协助，我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且……一定会伤害小景和降谷。
难道没有不伤害他们的办法吗？
或许有。但是，以我的能力，我做不到。
很难。
很难。
我站好了，拍了拍自己的脸。
现在可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我得往前走下去，尽最大的努力，将损失降到最小。
很快，我转身，往电话机里又投了两个硬币，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说英文的女声。
“是我。”我对她说，“拉珊，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哦……我记得的。”拉珊转换成日语，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你是已经有打算了吗，泡盛？”
“是。”
“真快啊……我以为你会拖个十天半个月才会给我回复的。毕竟……那边的人也需要准备，不是吗？”
“……你其实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会一个人做到这一切，是吗？”
“并非不相信。只是，以我对你们的了解，不上报就行动根本不符合你们的行事准则。”
拉珊回答道。
我没忍住，抓住听筒的手用了点力，指尖开始发麻。
我能感受到，一只无形的手正虚握着我的脖子，只等下令，那只手便会冲上来，要拧断它。
拉珊可能比我想象得还要不好对付。
“那么，你想做什么？”拉珊问，“警官小姐？”
我咬了咬牙，“你也知道，你清楚我的身份，现在掌握着主动权的是你。那么，问这句话的，理应是我。”
“我想要的，上次不就告诉你了么……我要彻底离开组织。你办得到吗？”
“方法倒是有。”我没有直接把计划告诉她，“你愿意配合吗？”
拉珊轻哼一声，“那得看你的方法有没有效了。”
“你可以赌一把。”我现在必须让拉珊同意我的计划，“赌赢了，你能活着获得自由；赌输了，死亡是另一种获得自由的方式。”
“哇哦。”电话那头的拉珊没有动容，“泡盛，你要清楚，你不一定是我达成目的的最优解。”
“但是我一定会是你最好用、最锋利的刀，没有之一。”我回答她，“因为你掌握的那条情报。”
拉珊笑了出来。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极了。”她的语气中夹杂着玩味与些许挑衅，“你实在是个有趣的姑娘。不过……”
“不过什么？”
“我其实很好奇一件事。”拉珊问，“宫里警官，你究竟对苏格兰这位所谓的男友……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思？他认识的，到底是活生生的宫里星希，还是死得连渣都不剩的伊良部星？”
眉心紧锁的我反问：“这件事重要吗？”
“不能说无关紧要，只是……你会不会因为情感，而对他手下留情？毕竟，他是个很好用的棋子。”我甚至能想象得出那头拉珊意味深长的笑，“当然，这也有点我八卦的心思在。”
“没必要。”
这是我给拉珊的答案。
“哦？”
“为了任务，我们需要舍弃很多。”我向她解释，“只要任务能够完成，一切牺牲都值得。”
“嗯……有趣。”拉珊笑了起来，“怪不得在这条情报出现之前，很少有人怀疑你。毕竟这条行事准则，无论是条子，还是组织成员，都很适用。”
我没有回应她。
这个时候，说得越多，就越容易被拿捏。
“好，我愿意跟着你赌一把。”拉珊继续道，“但是……如果你失败了，我一定会拉着你和你的好同事陪葬。”
“不要在任务完成前就把死亡挂在嘴边。”我开口回应她，“我们的结局，只有成功。”
咚。
听筒挂上。
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双面作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