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娇人》蒸包上笼

20、攻山

　　话没说了几句，小六突然猛地跑进来，道：“大哥，不好了，山下有人攻寨！”

　　狄铮一下子站起来，道：“可看清是谁的势力？”

　　小六道：“是朝廷的军队，而且，为首的将领是楼少俊。”

　　狄铮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朝廷自然是不能准许他们占山为王，但他也不绝不能就此被招安，更重要的是，他始终不愿意与楼少俊面对面，哪怕是梅鸿鉴带兵前来，他都能更加坦然。

　　狄铮问道：“那二当家的和大将军现在何处？”

　　小六答道：“在瞻鹰台。”

　　狄铮道：“好，你和老三各带一支人马下山查探一番，速速来报。”

　　清鉴在瞻鹰台也听到了擂鼓声，鸿鉴更是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只是前几日上朝时，陛下并未提起剿匪之事，怎会突然派兵至此？

　　不过，料他这大将军在此，无论哪一方的势力，都不敢乱来，于是，他带着几个亲兵，亲自下山去。

　　楼少俊骑在马上，心中好似油煎一般。自从梅鸿鉴戴罪立功，凯旋回京，梅家东山再起，他们楼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好在陛下还是信任他们的，此次剿匪之事并未与梅家商量。但是，他万没料到，这带兵剿匪的人选定的会是他。上次大当家的放过他一次，他不是没有心的人，不能恩将仇报，可是，却又不能辜负朝廷。他既不愿意前来，所以当他看到梅鸿鉴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倒是松了一口气。

　　梅鸿鉴质问道：“是谁派你们前来的？”

　　楼少俊抱拳，恭恭敬敬道：“大将军，这乃是陛下的旨意。”

　　梅鸿鉴道：“胡说！我几次三番与陛下谈起此事，陛下都说不能强攻，必定是近日受了奸臣的蒙蔽，才下了这等旨意。你们在此不要妄动，等我快马回京与陛下重新商议后，再来定夺。”
　　楼少俊皱眉道：“将军的意思是，要抗旨？”

　　梅鸿鉴最见不得他这小心翼翼的副样子，道：“陛下若是怪罪，有我顶着，丢不了你的乌纱帽，满意了吧？”

　　楼少俊连忙道：“将军错怪了，我并无此意。”

　　梅鸿鉴冷哼一声，命人带上清鉴，疾驰下山而去。

　　楼少俊也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他不用和大当家的真刀真枪地拼一场。

　　但是英姿，显然有其他顾虑，她对大当家道：“大哥，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吗？清鉴她是知道‘鬼见愁’怎么走的，若是引了官军上来……”

　　狄铮道：“清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英姿又劝道：“可是她的哥哥和好友都是朝廷的人，她会帮我们吗？如果他们逼着她说呢？”话音未落，后山突然响起了炮声。狄铮是出了名的耳朵灵，反应过来那是从‘鬼见愁’密道绕到后山山谷处发出来的声响。

　　这时，小六和老三也带人回来，禀道：“大当家的，山下已经开始进攻了。”

　　英姿道：“定然是清鉴派他们来的，不是她，还有谁会透露‘鬼见愁’的密道？”

　　狄铮立刻分兵前去各自抵挡，心中却不乱，道：“这前后夹攻，肯定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英姿有一点说的很对，一定是咱们内部的人勾结外部所为。”

　　英姿气道：“那除了清鉴，山上的兄弟没有一个曾下过山的，不是她是谁？”

　　后山的炮火越来越近，山下的士兵也攻势猛烈。一切都太过突然，不止是狄铮，就是楼少俊也不曾反应过来。他大喝：“方才大将军要我们等消息，谁下令让你们进攻的？”

　　他手下一名副将道：“回少卿大人，是老爷下了密旨，说是后山炮火一响，要我们不用等你的命令，即刻往山上攻取，对不住了！”

　　楼少俊这才明白，他也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梅鸿鉴已经先一步下山，而乱箭之中，梅清鉴正刚刚走到半路。

　　半空之中，两只利箭同时向她射来，她紧紧抱住马肚，躲过其中一支，而另一支，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她往旁边一跳，紧接着有一人接住了他，但随之，箭头射入那人胸腹。

　　清鉴往利箭来处一看，少俊还未来得及放下举起的弓弦。

　　狄铮望着她的眼眸中满是失望，鲜血从伤口处泂泂流出。狄铮声音沙哑道：“你挑男人的眼光……啧，还……真的是很差劲……”

　　清鉴吼道：“你闭嘴！不要说话！你给我撑住，我这就叫人来救你。”

　　可是狄铮已经眼皮打架，连她的模样都看不真切了。

　　清鉴抱着他，道：“你不要睡，狄铮，我不许你睡过去，求求你……”

　　背后突然一个极大的力道将她撇开，然后几人迅速将狄铮抬上了马车，英姿从最后面走出来，道：“你再怎么求他，他也听不见了。”

　　清鉴一见是英姿，立刻过去拽着她的衣角，道：“你来了就好，快救救他吧，那箭不知道有没有毒？”

　　英姿道：“别装了，这山上山下都是你和你哥安排好的吧？”

　　清鉴愣了，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没有……”

　　英姿眼角泛起泪花，道：“早知你如此待他，我绝不会将他让给你。”

　　清鉴更是整个人都傻了，她从不知，英姿对狄铮也藏着那样的心思。清鉴道：“我，我并非有意害他。”

　　英姿道：“并非有意？我且问你，为何你上山这么久了，都不肯让他近身？”

　　清鉴猛地被这么一问，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解释。

　　英姿倒替她答了：“因为你还满心想着那个此刻正在攻打我们的人，大哥对你的情意，你根本都看不见。他对你处处娇惯，你却当他是豺狼虎豹。”

　　说完这句，不管清鉴如何呼唤，英姿带着狄铮头也不回地离开。

　　*
　　清鉴被少俊送回梅府的时候，已经什么表情都不会了。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清白，但是‘鬼见愁’的所有人都在误会她。更要命的是，梅府前有楼家的马车等着接少俊回去，马车中的那人唤少俊时，分明唤的是‘夫君’。他早已另娶，而她却还傻傻地守着那个早便不作数的约定。

　　鸿鉴也深知，事情已经失控，唯一的办法，就是查出山后与楼家军互相勾结的人是谁。根据现场捡回的几根箭头基本可以断定，那是北厥特制的箭支，可北厥又怎会与朝廷配合，去攻取‘鬼见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