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绿茶三岁半》黑色的雪花

16、第十六章

　　“哪个杀千刀的，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耶，竟然欺负到我一个寡妇老婆子头上来了，我好端端的两只母鸡啊，今早就剩一只了。你也不怕吃了烂嘴巴，烂心肠，生的儿子没□□……”王秀娥沿着何家屯大大小小的巷道，边走边骂。

　　“这一大清早的，哪个在骂骂咧咧的？”二柱他娘刚起床就听见王秀娥嚷嚷叫的声音从耳旁飘过，因为离得太远，也没听个真切。刚好看见隔壁杨大娘出来打水，就顺嘴问了这么一句。

　　“还有谁啊？”杨大娘的头往东边一扬，继而说道：“这不秀娥家的一只母鸡昨晚被人偷了，现在在气头上，可不逮着人就骂。”

　　“咱们村的人偷的吗？”二柱他娘来了兴趣，小声地问道。何家屯民风淳朴，偷鸡摸狗这种事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何况现在家家缺粮，这会下鸡蛋的老母鸡尤其珍贵。偷人家的老母鸡就相当于间接谋财害命了。

　　“这可不知道，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秀娥家在我们村正中间，要是小偷是别村的人，肯定会惊动咱们村的，而且为啥偏偏要挑秀娥家下手。依我看啊，这偷鸡贼指不定是她家边上哪个？”

　　二柱他娘还真顺着杨大娘的思路在脑海中把王秀娥家附近的人家想了一遍，但又都一一排除了怀疑。“这她家周边的人也不像会这种事的人啊！”

　　“这可说不准，你不知道，她家前门的东子……”

　　两人把八卦的矛头转向了别家。

　　王秀娥泼妇骂街的行为在何家屯也只是引起了大家一时的讨论，早饭过后，大家都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议论一阵也就过去了。但此事在老何家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娘，许半仙那话也太灵验了吧！你看咱们家最近这一连串的事不就是因为招了石头这个扫把星！”昨儿个国栋他们好端端地上山，结果却碰上了野猪，这可把刘大梅吓坏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可宝贝着呢！还有这些日子家里接连不断的发生着祸事，酸菜缸里的一缸酸菜莫名其妙地坏了，新建房屋的屋顶在晴天的晚上突然被掀掉了一块，晒在竹杠上的衣服也有时缺一件少一件的，还有今天早上鸡栏里只剩下一只母鸡，另一只母鸡却不见踪影。所有这些事都是发生在王秀娥收养石头之后，又有先前许半仙那话，刘大梅更是笃定就是石头害了这么一大家子人。

　　昨天瞧见女儿回家后苍白的脸色，李桂兰也很是心悸。现在听刘大梅这样一说，也想到了当日她们三个在公社时，许半仙给一家人算的那一卦。她本就对许半仙口中的那“本有福星降临于她肚，可惜被扫把星取而代之”耿耿于怀，至于碍于自己人微言轻，婆婆又没当一回事，她就一直忍着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现在刘大梅开口了，她也就跟着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倒豆子似的一通给捅了出来。

　　王秀娥还沉浸在未出嫁前的往事中，哪知道这时小儿媳哀怨的声音传来，她打了一个激灵。

　　“娘，大嫂说的对。要是咱家没收养石头，指不定我现在怀了个小子。”说完，脸色涨红，摸着自己肚子自怨自艾。

　　王秀娥和刘大梅面面相觑，心道，这李桂兰是想儿子想疯了吧！以前每天烧香拜佛，见不灵验，后来又改成整日盯着墙上的胖娃娃看了，现在也是三句有两句离不开儿子。

　　如果没有年轻时那么一出，说不定王秀娥现在和两个儿媳一样，还真信了这许半仙的话。可这许半仙是忘记了，王秀娥却记得清清楚楚。

　　王秀娥在娘家未出嫁时，她娘曾让许半仙为她算了一下姻缘。许半仙原话是这样子说的，你女儿秀美聪慧，姻缘在东边，这两日良人便会寻来，带两人缔结良缘，定能白头偕老，一生无忧。

　　未想，两日之后，她这死鬼丈夫还真上门提亲了，她娘一见何家屯的，家有良田几亩，可不正是许半仙口中的“良婿”吗？于是二话不说便直接拍板定下了这门亲事。

　　哪知却被这许半仙坑了大半辈子，什么“白头偕老”，什么“一生无忧”，到头来等待她的只是“英年早逝”，“一世操劳”。

　　因此，她并不信这许半仙！那既然这许半仙的话不可信，她家出现的这些事最大可能便是人为了。

　　“娘，你看这是啥？”何春生手里拿着一撮鸡毛，一进屋就朝王秀娥激动地说道。

　　自家丢了一只母鸡，这可是一件大事！虽说这些时日，何春根会经常去黑市卖薯片和猪皮冻，可去多了难免惹人生疑，而且这两样东西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必需品，去黑市的人也就总共那么多，销路并没有很好的打开来，生意越发难做了，这边又还要提防着有关部门时不时地黑市突袭检查一下。

　　何家日子是比以前好多了一些，可这一只丢失的大母鸡可抵得上何春根在黑市忙活大半个月了，因此全家人都很是心疼。

　　现在众人见何春生拿着一撮鸡毛回家，这撮鸡毛黄黑相间，可不就是自家那只大母鸡的毛。

　　几个小孩很也是激动，这只丢失的大母鸡平常正是由几个小孩照顾的。珺娇前世养了一只小白狗，取名叫小白，但在这个年代哪家能养宠物，于是她把情感都寄托在这两只母鸡上了。丢失的这只母鸡，珺娇叫她“小黑”。

　　故而乍一看那鸡毛，她就认出来了这是自家的小黑。

　　“找到啦？”王秀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还指望着这只母鸡多下些蛋呢！

　　何春生见一家人都满怀惊喜地看着自己，于是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在外面洗完手的何春根也进屋里来了，“这是今早在咱们家菜园旁边看到的一撮鸡毛，你们说，咱们家的鸡会不会是自己偷偷跑出去觅食了？”他当然知道这只母鸡可能已经进了别人的肚子里，但看一家子这紧张的气氛就忍不住开了下玩笑。也可能是这些日子在黑市的生意来往让他感觉丢了一只老母鸡并不算大事，毕竟在他看来，这笔钱还是很容易就可以賺的回来的。

　　何春根这嬉皮笑脸的状态让王秀娥看的很是恼火，她也知道近些日子二儿子手上的钱经手多了，于是开始膨胀起来了，看来得找机会好好教育一下。

　　“这只鸡八九不离十是找不回来了，但咱老何家也不能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找到鸡毛这事咱先封锁消息，以免打草惊蛇！”何春生眉头紧锁，接着对何国栋一帮小孩说道，“国栋，你们几个先在咱们家打探打探，看谁家这两天杀了鸡？”

　　“好咧！”何国栋敬了个礼，感觉自己在出任务似的，有种自豪感。平常他没少给母鸡捉虫子吃，现在鸡没了，他也着急。听到他爹给他交代找母鸡的活，自然觉得开心。

　　于是，何国栋招呼珺娇几个到一旁，就这样哪个小孩负责哪几户就这样把任务的安排的妥妥的。

　　珺娇不知道王秀娥遇到许半仙那事，于是以为这只是平平常常的一起偷鸡事件。

　　石头蜷缩着自己的脚指甲接着又展开，明显心里有事。自从他们在山上遇到野猪袭击后，他有一种感觉，珺娇似乎知道是他故意把柿子丢在野猪身上，引起野猪抓狂，袭击何美芳。而且不知道是他的错觉吗？他总觉得珺娇与他越来越疏远了。

　　几个小的有行动，大人们也没闲着。王秀娥总觉得这事和许半仙脱不了关系，于是让何春生两兄弟去找许半仙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