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世无双》孙娥玉

6、初来乍到也要横行霸道（三）

　　但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他又为什么要害娘亲呢。
　　九岁的女孩脸上纵横着淡淡灼伤的疤痕，牵着父亲的手微微颤抖，她的牙齿在打冷颤，她的四肢血液冻结了一般冰寒。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因为丧母而害怕失措，包括那个男人，那张沉毅熟悉的面孔，不知怎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阴郁可怖的青黑。
　　“怎么抖得这么厉害。”那人状若无心般提起：“夜里你去哪了。”
　　轻咽了口口水，她像是听到了自己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神魂分离。恨意与恐惧如浪潮一次次将她拍翻在地，却又能冷静下来瞬间下定判断，这个男人，不可信。
　　于是她首次展现出了她惊人的演绎天赋，如什么都不知道般答复：“女儿去了溷藩。”
　　男子眼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坐着马车领着她去了宫中。
　　她就像一只被抽空所有力气的破布娃娃，任由他提着她的手腕四处流荡。
　　进宫后，居于龙椅之中的皇上勃然大怒，削官降职，又赐金万斗，指名一半置于棺内，一半赐予临安郡主。
　　朝下那人磕了一个头后便不再言语，倒是换成素衣后的年轻皇帝问了她一句，是否要和他同去宫内再见生母最后一眼。
　　世衾影沉默的摇摇头，只因身侧男人如威胁般，几不可查地攥紧了她的手。
　　她有理由相信，如若答应了，恐怕日后她也便会如同诡事般消失在世间里。
　　她没有足够的证据让皇帝信服，似乎没有人能够救得了自己，害怕，崩溃，到最后全然变成了苍白的白纸。
　　宫中，一张华丽的金丝楠木棺材，承载了一个为国奉献太多的奇女子的一切。
　　下葬其实只是那样一回事，一块白布，从头盖到尾。
　　因为她还小，所以皇帝没有打算让她掀开布看看长公主此时的脸。
　　彻日的灼火熏烧，听说已经和焦炭一样看不清容颜了。
　　让人很意外的是，她却十分乖巧，没有执意要看娘亲一眼，立在临安长公主棺前不哭不闹，从合棺，直到到下葬，亦没有哭怨。
　　纷飞的纸钱挥挥扬扬飘洒于皇陵道上，百姓哭丧哀悼的声音游荡于整个昌世国间。
　　自那日后，世间少了个灵动聪颖的小郡主，多了个懦弱自卑的五小姐，所有曾经认识她的人，见了她的变化后都忍不住叹气。
　　而她也因为逐渐封闭内心而深居院中，经年不出。
　　存在感稀薄到，连日理万机的皇上都几乎要忘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而父亲自从母亲过世不到一年，偷偷纳了好几个小妾。
　　连同先前的四个小妾，府内着实人丁兴旺，共有足足十四个子女，并且在不算私生子的情况，尽管嫡出只有一个。
　　削官后的世纪德不再任命临川郡守，退居临川县令不再那么饱受关注后，本性逐渐暴露。所谓天高皇帝远，自从世大小姐第一次羞辱了世衾影而不受责罚后，开启了前世衾影的惨痛生活。
　　年幼的她乏于教育，不明白如何反抗这样的生活，除了一再自闭也无可奈何。
　　而几乎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他默默容许了他们欺压世衾影的行为导致其他子弟变本加厉，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恨吗？真的很恨，但更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不堪。
　　她曾经试过偷偷调查当年的事实，也试过培养自己的势力，但她着实没有任何办法让事情有所进展。
　　在府中刻意的宣传下，当地的居民们已然快忘记府中有位郡王的存在。更加猜不到这个曾深受恩宠的郡王，是一个身上伤疤纵横，过的甚至不如下人的女孩。
　　相传临安郡王已然有十六岁，而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顶破天不过十三的模样，倘若不说，没人能猜到她就是世五小姐。
　　世衾羽欺负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世衾影含着泪幽怨地说起了因缘，那日倘若不是她们哄骗她入祠堂，她亦不会被反锁在内。
　　比较让人诧异的是，待她提起母亲的旧事时，她整个人如锋芒毕露的尖锐利刃般，浑身流淌着仿佛可以凝成实质的恨意，然而倘若不提起时，她又变回了那个平平无奇没有脾气的软沙包世五小姐。
　　“明白了……我尽力。”世衾影点点头，其实不只因为交易，也因为欣赏而愿意尽心帮她一把。“先从这是哪说起吧。”
　　身为杀手第一交椅，她的心境也绝非常人那般，会同情于她的经历，倘若她真的软弱到无可救药，连反抗的心思都不能滋生，那她恐怕只会草草了却誓言。
　　好在还算有救。
　　平复片刻心情后她作抹泪状轻轻擦了一把脸，言简意核地谈起了世界。
　　世衾影偶尔插上一两个问题，很快也将这个世界了解的七七八八。
　　原来在这个世界，她所处这片大陆叫长天，浩瀚无边，四兽锁龙于天地间。
　　而这里的人乃至百兽亦受精血滋润拥有了排山倒海的能力，名为灵力。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灵力的，每个孩子在十二岁那年都得去进行测试觉醒，有些先天天赋极好，天生拥有上乘的变异天灵根，也有天赋差到极点的杂灵根，亦或根本没有灵根。
　　而先天灵力亦有所不同，以强者们累计下来的经验来谈，先天灵力至多有九层，待突破第十层后便是灵者，先天灵力越高，天赋越强，未来可以走的路也越远。
　　“那么，我们是哪种”世衾影冷不丁地问了起来，眼见世五小姐羞愧地开口道：“杂灵根”
　　这就难办了，世衾影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道：“先天灵力呢”
　　对方更加窘迫了，缩着脖子畏畏缩缩说：“历史上杂灵根顶破天只有三层，父亲说，为杂灵根测验先天灵力纯粹浪费时间，便没有带我测验。”
　　……她一时有些不知讲什么比较合适，只好默默心中念了一句，shift。
　　还是撤回前面对她的评价吧。
　　“灵者之后有三境，灵师，灵君，每阶分三阶，每阶分三层。”
　　“这天道真喜欢三啊，那么，灵君以上，还有境界么。”世衾影吊儿郎当地问道。
　　然而世五小姐却是唯唯诺诺地摇摇头：“没了，我们也从未见过其他境的强者，灵君可以活五百岁，而目前还没有能突破灵君的存在。”
　　叹了口气，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后她才渐渐安静下来不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后。
　　她突然察觉到现实里的自己微微动了一动，仿佛将要睁开眼睛一般。
　　世五小姐如同亦有所感般看了她一样，有些无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么。”
　　“不知道，大概吧，你懂的。”世衾影托腮认真地回答道，随着世界动荡，烟雾缓慢散去，逐渐清晰的精致娃娃脸上又挂起了标志性地桀骜高傲的神情。
　　明明相貌精致地如同瓷娃娃般干净圆润，却总是喜欢摆出冷冰冰炫酷帅的表情。
　　“你长的真好看，如果我没有受伤，说不定也会像你一样吧……”世五小姐依旧是那团白雾的模样，只是言语中带着点点羡慕，她突然鼓起勇气般，纳纳地小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故事呢，如果下次你来，可以讲给我听吗。”
　　“喔？这话不错，搞不好对方会很感动喔。”
　　“但我就算了，毕竟一把年纪了。”对方仿佛没听见后面半句一般懒散地抻了一个懒腰，笑眯眯地调笑道。
　　“不过”
　　在身影彻底淡化离开这个空间前，她若有所思地回眸一笑：“下次我闲的话，倒是可以给你讲讲……”
　　不知是不是故意掐好了时间，待她说完这句话后，彭地一声，便消散在了空间，独留世五小姐啊地张着嘴一脸迷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