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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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们的上学事宜姑且先请了几十名老师带着上课。完全就是从人类基础常识开始补起。
由于戴西西本人对日本教育持保守态度，基本上各个国家的老师都有请来——工资开得很高，而且工作内容新奇：没多少人类有机会能给付丧神教学的。
在这十六年里，可能是因为日式背景的状似精巧的压抑，戴西西总感觉身边的大部分人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整体气氛很不自由。
福利院的阿姨出于好意，从五六岁开始就教育她，不可以吃太多，女孩子保持在150cm左右最可爱，达到170cm会被嘲笑成天空树，180cm是东京塔。有偶像为了不长高，成长期特意晚上不睡。在外面每顿饭只能吃铅笔盒大小食物。不可以一个人去拉面店。不可以一直穿裤子。不可以直截了当的表达想法。如果外出聚餐，实在是饿，可以先吃饱再去，营造小鸟胃形象。要会读空气。要合群。不要反抗前辈。不要顶嘴。
戴西西：“……”
默默敲了一个问号。
回想多萝茜娅的174cm女帝的191cm罗宾的188cm以及大部分人直（沙）来（雕）直（笨）往（蛋）的红土大陆，怎么说呢，对这种精巧却限制重重的世界有种不适应。
“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时她问阿姨。
阿姨答道：“不这样的话，就没人会喜欢你呀。”
那他们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讨好他们的我”？
戴西西感谢了阿姨善意的提醒，并且继续我行我素。
“啊啊，我也被这样说过。”
月野樱把笔放下，拿过另一堆文件，“北海道的冬天不是很冷吗，下雪的时候我想穿裤子，妈妈不准，说‘这样出去会被别人讨厌哦’的吓唬我，非要我在打底袜里贴暖宝宝——太奇怪了吧！怎么能在打底袜里贴暖宝宝！不过她说的没错，一出门，街上的女生没有一个穿裤子。那时候好庆幸自己听话了。”
月野樱把下月的预算递给戴西西。
“后来觉得，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一样呢？大学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要一直在意别人的眼光，暑假去美国旅游——自由，自由美利坚！我哪怕在大街上跳踢踏都没人管！”
“踢踏是什么？”博多藤四郎好奇的问。
“一种舞蹈，”月野樱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所以短刀们想出道当偶像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戴西西赞同点头：“我也觉得。”
……事情的起因是000856本丸的乱藤四郎伙同一众粟田口跑来兴高采烈的宣布：想组团偶像出道！
戴西西：无异议。
成立商行本来就是为了养活刀剑，毕竟要给提供灵力的人类发工资。如果有其他养活自己的赚钱方法，那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也提醒了戴西西后续得在规章里增加，如果刀剑能找到别的工作，需要从工资里扣除一部分上缴汇总到本部，类似于缴税的感觉。
……但不管做什么工作，上学还是要上的。拿不到毕业证书，什么工作都不准做。
别想用工作逃避学习.jpg
乱藤四郎：“……
没能钻到空子，装模作样的假哭两声后溜了。
其他人类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对戴西西肃然起敬。
“居然抗住了小短刀的撒娇！远山大人，成长了啊！！”
“鼓掌！”
“就得这样，不能太娇惯他们。”
“不然明天就会要求直接取消考试。哼哼，和他们斗智斗勇这么久，我可都了解这些套路的。”
“啊不过是不是换个称呼比较好，远山大人什么的……感觉有点……？”
“那干脆叫老板好啦，反正都是商行嘛哈哈哈哈哈。”
“哦哦老板！”
“老板好啊！”
他们笑闹打趣，然后看着戴西西，全都愣住了。
月野樱也是一惊，多瞅了两眼后才提醒道。
“下次要笑之前打个招呼可以吗？”她这样对戴西西说，又转头拍拍手，“好啦好啦，回神啦大家。”
众人齐齐后仰，倒抽一口气。
“哇，吓死了。”
“居然……笑了……”
“叫你老板就那么开心吗？老板老板老板老板……”
“下次还笑的话我照下来贴在本部门口。太罕见了。”
戴西西：“……”
辟邪符吗。
商行的运作稳步就班，被冠以“神明の作物”的名称售卖，目前还在起步阶段，销量勉勉强强……传出了吃了能延年益寿身体康健的（奇怪）噱头。
期间出现了不少商业性质的恶性打压竞争。
戴西西对这种手段不太习惯，上个世界的商业打压是炮台乱轰中线对狙，比较容易处理。
这里则更隐蔽，涉及法律金融资本寡头各国经济政策一系列大坑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要赔钱。
戴西西：头秃。
高价聘请法律税务金融管理顾问团队撑过这段时间，然后定下计划，让转职的审神者们也一起去学习相关的商行运作知识。
前审神者现普通社畜：发出惨叫。
刀剑们原本认为自己一把年纪（几百岁）还要上学很心酸，现在看见前审神者的惨状后突然平衡了：就是这样，远山大人，谁也别放过，大家要学一起学！
月野樱对此有独到视角：“……你的做法好正常啊，我还以为你会把挖坑的对家挨个威胁一遍呢。”
戴西西：……正当的商业竞争不会这么做的啦。
也就因此。
23世纪派驻监视人员·杉本。
抵达浮空岛屿时，被全岛的朗朗读书声震惊到冻结。
虚假的黑暗本丸：寝当番，碎刀，暗堕刀剑游走不停，气氛阴暗，审神者们被囚禁起来吃不饱穿不暖，空气中弥漫浓厚的血腥气味。
真实的黑暗本丸：全员抱书研读，头悬梁锥刺股熬夜做题，想要逃跑的老年太刀被武力镇压，转职成普通职员的前审神者也要考证。
杉本：……
杉本：我TM真是走错地方了。
他转身就去本部的戴西西办公室，被热情的接待了。
由于戴西西展现出来的超纲武力值，23世纪的政府不得不考虑和平处理刀剑付丧神的问题，退了一步，与商行签订《对刀剑男士行为规范法（试行）》。
规范法中明确双方的权力与责任，确定刀剑付丧神能像人类一样自由活动，但同时要遵循人类世界的法律。
为了更好的了解这边的情况，杉本被派驻过来，长期驻扎，一旦有任何异动即刻上报。
为杉本安排好员工宿舍，他提着行李，尚未想到自己的人生将迎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假如卡尔纳在这里，一定会举起木牌上书“快逃”：在有商行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不被老板转职为编外人员。没有。
……除此之外，让戴西西高兴的事还有一件。
之前好不容易与冬木市的远坂家主顺利联系上，成功拿到时钟塔的联系方式。
准备的一亿酬劳没能派上用场。得知刀剑付丧神事情的远坂家主，很有大小姐气势的说既然是魔术师搞出来的事，那他们也理所应当的该做些什么，不需要酬劳。
不愧是未来的金星女神（。
之前与时钟塔的埃尔梅罗二世建立的金钱关系，总算把公用魔力供给阵发来了，操作简单便利，立刻投入了使用。
原本想问护发秘方，□□脆的告知没有那种东西。
……遗憾的放弃了。
作为三十亿公用魔力供给阵的附赠，埃尔梅罗二世送了一个魔术道具。
据说是看到她身周的气场被扭曲得太厉害，估计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了，不逃掉的话这辈子就完蛋了，会比隔壁片场的格○菲斯金木○利威○更惨淡。
戴西西：“……”
大概知道他指的是谁，并且完全没有使用的打算。
珍惜的谢过他的好意后，把道具默默收到柜子深处。
改良后的灵力供给阵超级好用，和先前需要供养近一千个本丸的灵力相比，现在只需要不到五分之一的灵力就足够了。
至于溯行军，按照埃尔梅罗二世分析，时之政府大概是使用的狂化魔术，最终得出结论，溯行军是凭着本能活动的生物，几乎没有意识，非要他们解除狂化，就得注入大量的灵力。
由于学校还在建，现在各本丸的刀剑轮流上学，于是戴西西拜托他们，不上课的日子满世界去抓溯行军，带回来一个个让她净化完全。
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灵力，控水能力艰难的从lv.70增长到了lv.71。
干掉青木和净化溯行军后，全体刀剑付丧神对戴西西的好感度几乎肉眼可见的蹿老高一截，连暗堕过的刀见着她，都能勉强露出不熟练的笑容。
前一天加班到凌晨三点，期间吃掉值班的平野藤四郎做的宵夜，好吃，不挑食的身体真好。
睡了三个小时后，六点起床晨跑，七点工作，八点用餐，九点正式上班。
000076号本丸的鹤丸国永比月野樱来得还早。
他带着同本丸的龟甲贞宗一起来搬砖。
“能为远山大人效力，是我们的荣幸呢。”龟甲贞宗彬彬有礼的冲戴西西优雅一笑。
这振粉色头发的打刀在刀剑付丧神中，也算是难应对的类型。年长的如三日月宗近和小乌丸，如果要数心眼能比大多数人类都多，年纪小的如藤四郎派，大都活泼直率，容易交付信任。
至于其他的打刀和太刀，视性格与经历的不同，哪怕是同一把刀，但不同本丸出来的付丧神，在细微处也有差异。
000076号本丸的刀剑从戴西西目前接触来看，估计是暗堕的影响，他们的思考方式有点极端，比如大和守安定，在见过青木的下场后，这振平和近人的刀明显有着嗜血的一面。
而膝丸比其他本丸的更沉稳内敛，通常情况下，膝丸在处事说话方面更直接，但000076号的膝丸却习惯在他人谈话时隐藏在后面，观察说话方的表情和内容。
至于鹤丸国永，本来就是很放得开的一把刀，喜欢开玩笑……不过她这座本丸的鹤丸国永有点放得太开了一点。
前天晚上还跑到戴西西的房间里，在她掀开被子时“哇！”的一声吓她。
被子里长出了一把鹤丸国永，并且发出“要寝当番吗？我很棒的哦！”这样热情的邀请，被戴西西迅速请了出去。
而龟甲贞宗也不容小觑，一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的问。
“今夜为您寝当番的任务，就请交给我吧。一定会让您快乐的。”
戴西西：“……”
戴西西：？？？？
脑袋里的问号敲不过来了？？！！！
一阵死寂后，办公室内炸开了锅。
“等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远山大人竟然有寝当番吗，我可没听说过啊！”
“乱、冷静一点！没错，这种事怎么现在才说！”
“应该排班吧！”
“000076号本丸该不会想独吞寝当番吧——喂、我们可没同意过！”
“别想独占远山大人啊，区区九把刀剑就能服侍好主人吗？！”
“就是就是、再怎么样也该把我们加上——”
“哟西，000845号先排队了啊，后面的本丸跟上！”
“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其他几个暗堕本丸的净化刀剑，他们很早就想报答远山大人了。”
“我也很想报答啊！看我看我！把我加上！”
“别插队——来来来，一个个这边排队！”
“人类可以吗？不行？为什么、这是种族歧视！”
“……”
吵起来了……！
竟然在奇怪的地方吵起来了！！！
不对吧！关注重点不对吧？！
难道不应该谴责寝当番的风气吗？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啊！难道因为是她就可以吗？！这不是更糟糕了吗，把刀剑献给地位高的人，这可是为以后的腐败埋下祸根啊！！！
月野樱目瞪口呆：“远山小姐，搞寝当番吗？！”
“没有！”戴西西秒答，义正言辞，“绝对取缔寝当番，拒绝人类与刀剑非自愿的任何行为！”
龟甲贞宗在一片吵闹争辩中饶有兴味道。
“我可是自愿的哦。为您献出身体。”
“……”她可没自愿啊！起码先问问她的意思吧！！
龟甲贞宗继续道：“还是说，不是黑发的，您就不喜欢？”
戴西西：……
……不、不是喜欢黑发！是喜欢的人是黑发才喜欢黑发！
……金发也喜欢！
“唔……”龟甲贞宗继续猜测，“又或者，您不喜欢被使用过的刀？我们恢复得很好哦，身体上没有伤痕。”
戴西西心情复杂，但总的来说，觉得有些审神者确实该被刀剑们搞死。
“……我不喜欢用不当方式去使用刀的人。”
龟甲贞宗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微妙的笑。
“您这样说，就像是不管什么样的刀剑，您都喜欢一样。”
“是的。”戴西西老实道，“无论哪种刀剑先生，我都喜欢。”
“……”
别说与她对话的龟甲贞宗，连只是在一旁听的鹤丸国永都一时失语。
办公室里陷入与方才不同的安静。
“……别这样啊。”
加州清光捶着地哀嚎，“随随便便就说出这种杀必死台词，考虑一下我们的心情啊！好感度已经涨不上去了！！”
“为什么……你能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啊。”和泉守兼定捂住脸，耳根通红。
戴西西有点懵：“……没什么吧？”
“就是这种自然而然的态度！”乱藤四郎指着她，“没人跟你说过要改一下说话的方式吗？”
……还真有，不过他们到最后都放弃了。
平野藤四郎还没放弃，犹豫了一会后，鼓起勇气问。
“那个，远山大人……那个……寝当番。”
面对小短刀正直（又仿佛有那么一丝期待）的眼神，戴西西立刻表明态度。
“没有！没有！”
可惜的叹息一时此起彼伏。
戴西西：“……”
戴西西大惑不解！怎么会有刀追着寝当番的？！这压根不是好事吧？！
月野樱：“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啦，说是寝当番，其实就是躺在一张床上贴贴吧，睡衣都好好穿着那种。我也想啊！和女孩子一起睡不是很治愈嘛。”
戴西西：“……”
戴西西：……那还真是谢谢大家愿意相信她哦。
月野樱拍拍手：“好啦，大家，开始干活咯！”
工作被有条不紊的分配下去，从以前就正常运行的本丸，对文职工作算得上得心应手，有不懂的地方也能很快学会。倒是000076号本丸的刀剑，由于一直就没开展过正经的事务，其他刀剑都帮忙告知他们应该如何处理。
戴西西也专心看向预算，核对各项支出。
商行目前的开支有点大，聘请医生、教师和职员的工资支出、浮空岛屿的维护费用、办公物品的购买……
账上的钱还能支撑大半年，目前的收入平稳上涨，之后看看用别的什么办法打开知名度……
就在这时，戴西西感到控水能力被触动了一下。
“嗯？”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打开视野。
是之前标记在手帕上的能力，拿走手帕的人停止了活动，于是“规则”被触发，提示她关注这边。
看起来像是钟楼的地方，石头做的墙面，拱形的门，堆积如山的奇诡物品，房间靠窗的地方画了一个圆阵，上面涂着看不懂的几何图形。
先前在列车上见过的男人姿势奇怪的倒在房间一角，呼吸和心跳都没有，像是使魔或人偶一类的物体。
房间里另一个还在活动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放满的桌上摆弄着什么，手帕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圆阵里。
再往远些，能看清桌上胡乱堆放的书籍，《多重次元曲折简析》《灵魂与意识封印魔术卷七》《魔眼详论》以及一些看不懂的术语。
……魔术师？
月野樱恰好这时帮她把下午茶端过来，见她一动不动，还以为在闭目养神，便悄悄冲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大家默契的放轻动作，翻票据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视野的另一边，老人自言自语。水珠无法听到声音，只看表情和唇型，大约是在对书中的内容喃喃。
她看了一会，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之处。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牵扯上了魔术师，不过总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啊……
手帕放在那儿也不是不行，但答应过艾斯，尽量不能死……算了，以防万一还是拿走吧。
躺在圆阵中的手帕悄悄挪动了一下，老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未注意。
手帕缓缓的、缓缓的，朝门缝爬去。
“叽！”
一只尖尖的小嘴啄住手帕。
金属的机械鸟原本如标本般立在书柜上，突然冲下来抓住手帕。
这动静惊动了老人。
他仿佛才想起还有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搁置在圆阵中，嘟囔了一句，放下书，不耐烦的对着圆阵和手帕一阵念念有词。
包围了手帕的圆阵中央倏地亮起光，魔力在空气中涌动，看不见的风将四周的书页扬得翻飞。
在“等一下看会发生什么”与“要不还是赶紧跑吧”的念头纠结了两秒，没等她想出一个结果，戴西西突然感到大脑“嗡”的作响。
她撑开桌面，忍不住一大口血猛地吐出来！
“远山大人？！”
守在一旁的平野藤四郎大惊，立刻冲过来，月野樱随即发出尖叫。
“远山小姐？！”她慌张的抱住戴西西，“怎么了？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医生……我去找医生！”
血大股大股吐出，戴西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被平野藤四郎抱在怀里，不停发抖。
身边混乱慌张的声音像隔了层布那样模糊不清，戴西西只觉有什么要从身体内部脱离而去，从大脑开始，下颌、脊髓、小腿、脚踝如同生生撕裂般，疼得她觉得灵魂都在剧痛。
“……呜！”
心脏砰咚砰咚抽搐，她不得不紧紧咬紧牙齿，让自己不要痛呼出声。
很快……理智告诉她，很快，死一次之后就好了。对不起，没能遵守约定……
神智昏昏沉沉到思考都无比困难，有那么一会，仿佛灵魂真的快要脱离躯壳。
——刹那间，白色的光芒突兀而剧烈的震动！！
戴西西甚至来不及呼吸，自胸前醒来的花型钥匙散发着滚烫的温度，振动嗡嗡鸣响！
以此为中心，耳旁静谧了一瞬。
不，并不是她的听觉出了问题，而是暴怒中的神明，将时间猛然停滞——
半落的书页、滚动的车轮、金属鸟、魔法阵、喷出的血、老人抽搐倒下的身影、黄昏与白昼交替、黑夜将星辰包裹、恒星湮灭、宇宙旋转银河宏伟……
她看见数不尽的画面在极短暂的时间飞速划过头脑。
这一幕如此熟悉，在神明使用那磅礴的伟力时，祂的视野中的所见再次全都共享给她。
整个房间、浮空岛屿——延伸至这座星球的每一处——
世界发出悲鸣！
那令人骨髓都打起寒颤的可怕威压，让戴西西身周数十米的一切死物皆化为粉末轰然坍塌。
施加于身体的痛苦立刻被驱散，戴西西猛然喘气，昭示着因祂而再次活了下来。
原本事态发展到此时就该停止——
辛未的力量还未恢复，祂那样虚弱，连短暂的醒来都困难，在挡回那诡谲的攻击后，祂应当再次沉睡。
然而神明仍在暴动：那是施加于灵魂之上的攻击。祂的朋友，因祂而不得不流落到各个世界。
她的身体被珍重的保存在广袤宇宙中的那纯白房间内。现在存在于此处的，是她独一无二的灵魂。
而有谁竟然跳过此世捏造出的躯壳，想要直接毁灭那灵魂——
可能失去她的恐惧和怒气交织缠绕在意识海，这情绪从未有过，令神明罕见的暴怒。
祂逡巡这渺小的世界，在祂的注视下，世界仿佛脆弱的玻璃糖球，外壳发出惊人的绽裂声。
与此同时，深沉的怒气中，存在某种犹疑，让神明缓下力量的施加。
在理智启动前，戴西西喘着气，先一步合掌握住祂，双手冰凉而微微颤抖。
花型钥匙在掌心中不断振鸣。
“我没事、没事……”她顾不上擦去唇边的血迹，凑近了钥匙不断重复道，“真的……咳、你看，我还活着，就在这儿……你别担心，你别担心。”
这样说着的她，仿佛有一瞬感到极其痛苦。片刻前身体被咒杀的剧痛并没有让她发出一声，可现在剧痛远去，她握着钥匙，却像是无法忍受般，几乎就要泄露出呜咽。
但是最后，她仍然忍住了。
“已经不痛了，真的。”
她稳住声音，无比冷静。
就像过去发生过无数次的危机那样，她与人对战、拼斗、使用力量。没有什么能动摇她，有她在身边，祂就能稳定下来。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再使用力量了。睡吧，休息吧，我会解决好这一切……你别担心我。”
暴怒中的神明极困难的压抑住了毁灭欲。
不是因为她的冷静，而是在那之下，祂和她同时回忆起了同一件事。
白色的光芒也曾吞噬过一个星球。
掌心中的钥匙持续的散发热度，戴西西捧住祂，靠在额头。
她闭上眼，极轻极轻的道。
“……谢谢你，保护了我。”
花型钥匙安静下来。
愤怒和恐惧仍在翻涌，然而听见她这样说，神明只能无可奈何。
祂的力量如此磅礴广大，却抵抗不了一句话。
“……”
戴西西感到掌心的花形钥匙逐渐安静下来。
震动停止，时间重新流逝。半落的书砸在地上，人群的惊呼再次响起。
戴西西晃了一下身体，被月野樱接住。
月野樱和平野藤四郎慌张的大声说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听懂他们的意思。
“……没事了。”她勉强开口安慰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月野樱急得快哭出来，一点不敢用力的碰她，“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马上联系医生检查。”
“……不用，不是疾病。”她靠着平野藤四郎的手臂，没什么力气道，“大概是……被咒杀了。”
“咒杀？！”
围在身周的刀剑们愤怒道。
“是谁？23世界的政府吗？我就知道不能信任他们！”
“竟然用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
鹤丸国永半跪在她身边，见她看起来真的无事，能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压抑的叹出一口气。
他一寸寸把刀抽了出来。
“谁做的？”他垂下浅色眼睫，声音冰冷的道，“我去杀了他。”
平野藤四郎侧头望他，没有阻止。事实上，若不是他扶着戴西西，或许也会抽刀杀敌。
“……”
戴西西长久的沉默了。
她的右手不由自主紧紧握着胸前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微微屈身，像是野兽濒死前那样轻轻喘息了一下。
“……不用。”
她微微摇头。
“那些人……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