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二章 错亦不错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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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错亦不错 （下）
和江三公子说完话，唐珩便回了江府为他们唐门安排的院子。
唐珩的姐姐并非他的亲生姐姐。就像前言一个江湖人说过，越是名声在外的大家，看似表面光鲜，其实只会更加污秽。
唐珩说他和江溯有几个缘分。可他只说了两个，而第三个，便是他二人都是庶出，说白了些，就是那些大家的少爷公子与什么通房丫头或是妓女之类的做了几次露水夫妻，一夜留情后生下的野种。不同的是，也或是两人幸与不幸的所在——便是江溯被他师傅带走隐于深山二十年，而唐珩则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一个人，二十年，换回唐门的一句肯定。
唐珩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姐姐，下，还有一个不足十岁的弟弟。而此次被唐门派来应约的是他的二姐，单名一个凤字。唐凤素来喜武功而对唐门的毒法密宗不甚精通，常着一身艳丽的红衣，性子略有些急躁，说话多是直来直往，却是一个和唐珩性子全然不同的人。
“三少爷。”唐珩冲门外的侍女微微笑了笑，春风般的笑容让侍女不禁绯红了脸颊，低下了头去。“哼，你倒是又在勾骗这些不懂人事的小姑娘了，还不快进来。”唐珩还没有推开门，便听得屋内传来了一声冷哼，他的笑黯了几分，却也只是一瞬的功夫，那唇角就又勾了起来。拢了拢袖子，他轻微一使劲推开了门去。方开了一半，却是一个花瓶直直地携着劲风飞向他的门面，唐珩挥袖挡过那花瓶，只听得一声响，价值连城的花瓶却在片刻碎成了千片万片。
“二姐……”
“哼……”红衣女子浅薄的唇咬着，眼角轻挑起看着推门进来的唐珩。她一直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来的弟弟，即使这个人乖巧得很，可她横看竖看总是看他不满意。小时候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弟弟越发地夺走了别人加诸之唐家子弟身上的目光，越发地惹人厌了。
“却又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丫头惹到二姐你不高兴了，我替她们赔礼可好？”唐珩眯了眯眼，随手地扶起跪在地上颤抖的侍女，挥了挥袖子，让这个被吓坏了的小姑娘退了下去。“这江家的怠慢也不是一点两点了，什么仆人，都是这样的笨手笨脚的。”唐凤冷笑了一声，她讨厌唐珩脸上万年不变的微笑，可这个人偏生像是面捏的似的，无论是小时候被他们怎么欺辱，还是长大后唐门的无数次试炼和任务，这个男人的脸上，似乎就只能看到了这样的笑。“你也该知道此次江家招待的可不单单只有唐门一家。”唐珩顿了顿，“我留心过东西几个厢房，江湖上凡是数得上的大门派都给了江老夫人一个面子来了人，更别说那些说不上名气的只是为了看热闹的江湖小家和江湖人士。”
“哼，反正到时候，把他们一个个打下去就可以了吧？”挑起嘴角，唐凤一甩手，甩出自己腰间的皮鞭，啪一声作响，只见这皮鞭通体漆黑，隐隐泛着暗光，仔细一看，竟是布满了蟒的鳞片，而这一条皮鞭的鳞片全来自一条蟒蛇，这条巨蟒该有多大？更别说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暗光，想也知道，这条皮鞭上啐了的毒该有多吓人。“你会帮我的吧，恩？”
唐珩笑着为自己和唐凤斟上一杯茶，“那是自然，门主吩咐的，我一定做到……何况，你是我的姐姐，不是么？”
“你只要记得，门主让你一定要帮我坐上这江家夫人的位置就够了。哼，只希望那个什么江三公子别太弱了。”唐凤看了一眼唐珩，看着唐珩在她提到江三公子的时候嘴角越发弯起的弧度。“怎么，你已经见过他了？”
“啊……”唐珩眼中流露出一抹有趣的神色，“恩，先去拜见了一下，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咬了咬唇，唐凤撇开自己看着唐珩的目光。
“你走吧，我累了。”
“二姐，你好好休息。”
似乎没有注意到唐凤口气中的不耐，唐珩还是这样对着她笑，然后起身。他起身的时候带起一阵淡淡的花香，似乎是他身上的香囊里溢出来的，淡淡的，很好闻，却让唐凤皱起了眉头。她看着唐珩离去的背影，想起自己这个弟弟不知何时起修整地越发精致的眉眼，越发妖娆的身形，又想起江湖上那些有的没的“空穴来风”，眉头越发紧锁。
“终究是妓女生的……”唐凤抽了抽嘴角，“也是一副低贱的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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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帮我，让苏嫣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回忆磕磕绊绊地冲刷着她已经混沌了太久的脑海，一幕幕，伤心的，愉悦的，寂寞的，很多很多，目不暇接地让她措手不及。而随着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她的脸色也慢慢从苍白变得平静……
良久良久，等她回过神来，她看着依旧拉着自己衣角的苏婵，心里的那一块便柔软了下去。
“孩子，何必呢……”
“帮我。”苏婵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咬得重重的，甚至咬破了她的嘴唇，泛起血丝。“帮我，姑姑，我只求你，帮我。”
“好，我便帮你。”
“零。”苏嫣说道，“你可知道怎么帮她？”
一直在两人身后默默立了很久的黑衣女子拂袖跪下，她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已是泪眼婆娑的苏婵，然后低下了头去。
“是，夫人。”
“临霄阁，他也是临霄阁的对不对？”苏婵急切地问着零，而零只是起身扶起了苏婵，“夫人的命令便是阁主的命令，苏小姐，请随我来。”
却见零并未费力，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她便携着苏婵跃上了墙头，而后消失不见了踪影。仔细听来，轻功之佳，竟连一丝的风动都没有。
苏嫣笑着看两人离开，她慢慢地坐下来，院子还是这样一个院子，破落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前是一个土坡，坡上种着一株快要枯死的小黄花儿。苏嫣将头缓缓地埋进胸口，肩膀微微抽动着，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迷路的小丫头小仆人的路过这个院子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夹着三两句老爷夫人，三公子什么的蜚言流语……
这院子，终究只有她苏嫣一个人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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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带着苏婵来见江汐的时候，却并未第一时收到召见。一个穿着一身暗黑华服的男人看到她笑着走了出来。
“零，那阵风把你吹了过来？”
“沐总管。”零正要跪下，却被男人一甩袖用气托了起来，“做什么那么多礼。”
这男人长了一副温和的面向，语调温柔，一句话过，便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一样的感觉。
“阁主还在照顾人，你便在等个一时半刻，想必也快了。”朝着零眨了眨眼，沐总管狡黠地冲着背后的木门向零眨了眨眼，零的神色一怔，而后了然。
“是。”
“这个小姑娘是谁？看起来怪可怜的~”沐总管注意到零身后失魂落魄的苏婵，问了句。
“夫人命我带这个苏姑娘前来，说是务必让阁主帮她。”
“夫人的命令么？”沐总管笑了笑，“那是应该的，小姑娘，你让我们的阁主帮你做什么？”
苏婵浑身一震。
“他……可不可以，让他亲口告诉我……他到底想说那句话，是什么……”
沐总管眯了眯眼，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憔悴却坚定地回望着他，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他？”
“临霄阁，他是临霄阁的。我知道，他也穿着你们这样的衣服……这个花纹……”
“哦……那他是何时与你相遇？”
“三月之前，三月过十二日。”苏婵咬了咬唇。
“三月啊……”沐总管摇了摇头，他有点为难地看着眼前的苏婵，“苏姑娘是么？阁主还忙着，不过，若是我没有猜错，我或许可以带你先去看看你说的这个人，你且去看看，是也不是，好不好？”
苏婵点了点头。
这一垂首，不过百日不见的人，却是这样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阴阴冷冷的水牢里，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满身是血地被钉在墙上，似乎没有一丝的生机。
苏婵颤抖地看了一眼沐总管，询问的眼神却得到了沐总管的肯定。
再一低头，苏婵跪下来，她缓缓地伸下手去，然后唤那个她日日夜夜都想唤的名字。
毫无生气的男人浑身一震。却并不抬起头。
“臭混蛋，你老说我傻，老说我笨，那你现在却又是在做什么……”苏婵哭着，可咬字却一个个清晰起来。
“臭混蛋，那胭脂是值不了几个钱，可它却值了我一个人一颗心，你说啊，哪怕你再看我一眼，告诉我，你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泪流着，终有那么一滴落到男人紧闭的眼睑。
良久良久，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日思夜想的女人的脸，然后露出一个亦如从前的笑。
抽了抽嘴角欠揍地勾起一边。
“切，你个傻女人，都和你说了，女人的眼泪可值钱着呢，哪有你那么浪费的。”
“乖，别哭了……”
临霄阁是武林最有名气的杀手组织。他们谋财害命，拿人钱财便与人消灾，每一个杀人大多是武林中的亡命之徒，也有一些年轻气盛想要证明挑战自己的少年人。这些人，一日入了临霄阁，已签了生死卖身之契，便生生死死都是临霄阁的人。
很多临霄阁的杀手都紧守誓约，因为违背的下场，一重便可能是永不超生。
而他偏偏不信邪。
一次任务之后，逃出临霄阁，躲了近乎一年的临霄阁的追杀，还游刃有余地接一些活儿赚他最喜欢的金银财宝。只可惜……他遇见了苏婵。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嬉笑怒骂，热热闹闹，那种感觉，是他从没有有过的。所以，当临霄阁的追杀令到的时候，为了掩护她的存在，他关心则乱，终失手被擒。
他以为，会再也见不到她的，他以为，万劫不复的他……可他仍然奢望着点什么，什么酷刑都受了，却就是咽不下一口气，总觉得，有什么不甘愿的，有什么，还没有做完的……
似乎，还欠她一句话。
今日，他和她，终究见到了。
她也终于等到他的那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二章 错亦不错 （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