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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番外:梦境 ...

  •   “卡卡西。”

      银发忍者循声转过头,看到阿斯玛正叼着烟,身边还跟着红。

      “晚上去祭典看看吗?很热闹的样子。”

      “……你们去吧。”他摆了摆手,不当电灯泡。

      而且热闹的地方也不适合他。

      傍晚的余晖逐渐褪去,光线昏暗,枯黄的落叶被风卷起,回旋着飘上半空,悠悠落在黑色的慰灵碑上,后面是静谧矗立的葱茏树木。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在耳边回响。

      这里是除了家之外他最常来的地方。每当心情不平静时,他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儿,和带土、琳说说话。

      他回想起了战火纷飞的年代。

      五岁的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拔刀出鞘,用旗木家的刀法斩杀敌人。刀光雪亮,千鸟啼鸣。身后是数百个和他一起初上战场的下忍们。

      风沙漫天,忍术碰撞,混战中木叶的下忍队伍不断减员,死在战场上的少年少女们永远闭上了眼睛,只剩下冷冰冰的名字刻在慰灵碑上。

      后来,年少的自己把刀埋在父亲的墓前,弃之不用,立志要把任务放在第一位。

      再后来,他看到了死在巨石之下的带土,看到了被他的千鸟贯穿胸口的琳。

      看到了遮天蔽日的九尾妖狐,尾巴扫过之处化为废墟和灰烬,无数木叶的村民死在那场灾祸中。

      看到了死在九尾爪下的水门老师和玖辛奈老师,还有那个刚出生就失去了父母的、在襁褓中哭泣不止的男孩。

      ——死亡是什么呢?

      ——死亡是再也无法相拥的别离。

      有些事就像忍者手中的刀,精准、无声地吻上脖子,等察觉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回不到最初。

      比如在战争中牺牲的同伴,比如那些美好却永远不会再重现的回忆。

      不知从何时起,大家都学会了微笑。

      三代目每天挂着慈祥的微笑,和放学的孩子们打招呼。红豆笑嘻嘻地和阿斯玛他们拼酒,对于过去只字不提。纲手豪迈地在赌场上一掷千金,笑着醉醺醺地说梦话。他终于变成了一个整日拿着《亲热天堂》的懒洋洋的大叔,总是找各种理由迟到。依旧戴着面罩,但微笑成了他最惯常的表情。

      为了那些曾经带给他温暖和幸福的日子,为了那些已经不在的人们,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努力地活下去,要拼命守护这片土地,守护别人的幸福。

      他明白了责任的意义,明白了同伴的重要,也学会去深爱这片土地,学会尊重死亡。

      但却无法阻止心慢慢变成干枯的荒原。

      那些闪烁着碎金般光亮的回忆,就像沙子,随着合拢的动作从指缝间流泻散落,怎么也握不住。

      分离的人,再也无法见面。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读书。曾经在同一个队伍中嬉戏打闹、结伴做任务。曾经在同一条街道上散步、打招呼……所有的一切终于彻底远离。

      父亲、带土、琳、水门老师和玖辛奈老师……那些重要的人们,一个一个地都离开了他,他却没有办法挽留,只能在烟雨濛濛的季节拜访墓园,在慰灵碑前静默无声地回忆过往。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当同伴们早已抽身而去,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只有不断地回想,好似饮鸩止渴,想忘却不敢忘怀。

      直到,沧海不再,桑田不再。

      他无数次看到水门老师的孩子,名叫鸣人的男孩,幼小的身体,穿着破旧,独自一人磕磕绊绊地走在街上,被众人用冷漠厌恶和畏惧的目光注视着,露出寂寞和害怕的神色。

      自己迟疑着走上前一步,却最终停下了脚步。碍于命令,只能远远看着那个孩子。

      那一刻,他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孤独和悲哀淹没了自己。

      他听到宇智波家的止水自尽的消息,想象不出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坠入湍急的南贺川时的画面。

      他看到血月之夜,梳着低马尾的少年流着泪,睁着一双万花筒写轮眼,手握刀斩下。乌鸦哀鸣,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着屠杀,宇智波家族血流成河。

      他戴着暗部面具站在街口,看到一个八岁的男孩哭喊着哥哥,稚嫩的面容因为极度的惊恐绝望而扭曲。

      后来,这个男孩和鸣人都成为了他的学生。

      团藏活得好好的,但三代目却死了,用生命封印了大蛇丸的双手。木叶损失惨重。

      三个引以为傲的学生,一个叛逃,走上了复仇的不归路,两个另拜名师。第七班一下子散了。他又恢复了孤身一人。

      好像热闹和温暖从来都不属于他。

      偶尔精神恍惚,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可是回过神,才发现这里并没有一个叫宇智波明泉的人。止水没有姐姐,鹿久老师的学生是另外一个女孩子。

      或许此刻的他是在梦中。

      又或许关于宇智波明泉的一切才是一场梦,一场不可思议的美梦。

      他转身离开慰灵碑。

      无论苦难带来多少悲伤,生活还是要继续。

      大概忍者这一生注定要经历无数别离。亲人、同伴、老师、朋友,一个一个熟悉的人,不知何时就会离你而去。

      阿斯玛死的时候,红刚刚怀孕。自来也死在异乡,只留下□□送来遗言。日向家的小子死的时候才十七岁,日向家的家主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晓组织的幕后黑手揭开面具后的脸击碎了他的信念和回忆,宇智波斑复活苏醒,遮天蔽日的神树盛开花朵,所有人陷入了无限月读……

      …………

      “……卡卡西……卡卡西……”

      像是从天外传来的声音由远及近,如同惊雷打破了梦境,撕裂了所有的惨烈画面,将意识拉回现实。

      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视野的是垂落的黑色长发,往上是女子温柔的眉眼,带着几分无奈。

      “我知道出了一趟远门很辛苦,也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但是再不起床你就要迟到了。今天可是中忍考试的日子,鸣人他们肯定很紧张,进入考场之前记得安慰他们几句……”

      “……明泉?”

      察觉到他的神色有些异样,她顿了顿,放轻声音:“嗯,我在这里……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他抬起手,触碰到她的脸。温热的触感。

      “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他轻声说着,坐起身,拥抱住她。

      也许不是梦,而是经历了另一个人生。

      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妻子,某种意义上也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只是这个世界上估计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

      感受到她的回抱,温软在怀,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有种……被白毛大型犬依赖着撒娇的受宠若惊?明泉有些好笑拍拍他:“梦而已,都是假的。”

      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带来阵阵暖意。

      赖床十分钟后,旗木家的男主人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在餐桌前坐下,睁着一只倦意未消的死鱼眼。

      同样倦意未消的还有旗木家的另一个男丁。同样乱糟糟的白毛,同款面罩,同款死鱼眼,只是size小了几号。

      父子两人对视片刻,一起打了个哈欠。

      早已打理整齐的女主人把早餐端上桌。她身上的围裙还没摘,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很是居家,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忍者。

      “我昨天放学遇到佐助哥,他说他已经开眼了,很得意的样子……”四岁的小男孩摘下面罩,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撅了噘嘴,“十三岁才开眼,也不算什么天才嘛。鸣人哥也这么觉得,也不知道樱姐姐喜欢他什么……”

      最后,小男孩傲气地下了个结论:“我肯定会比他早的。”

      明泉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提醒他嘴边沾了一圈牛奶渍,快点擦一擦。

      “再早也已经比不上你妈妈了,她四岁就开了写轮眼。”某人一边吃早饭,一边用懒洋洋的语气,无情地打碎了自家儿子的傲气。

      “??!”已经快到五岁生日的旗木佑叶手中的勺子掉落在桌上。

      面对儿子望过来的震惊眼神,明泉无语地瞥了一眼卡卡西,叹了口气:“不必着急,不需要那么早开眼……”脱口而出的话语似曾相识,她有些发怔。

      像沙漏流淌下时间的脉络,从记忆的最深处找到的语言,在刹那之间与此刻重合。

      年幼时母亲好像也说过这句话。

      关于母亲的记忆对她来说早已朦胧不清了。如果试图回忆,唯一在脑海中具像化的,可能会是一张温柔慈爱的面容。

      时光飞逝,轮到自己做母亲的时候,她才忽然能明白,说出这句话时究竟是怎样柔软的心情。

      片刻的恍惚后,她回过神来,催促道:“快吃饭……这个也要吃,不许挑食。”

      “老爸也挑食,为什么不说他?”佑叶不爽地问道。

      不等明泉想出什么比较合适的理由,就听到卡卡西说:“因为你是小孩子,挑食是大人的权利。”

      某无良白毛上忍笑眯眯地说完,戴好面罩起身离开了饭桌。

      身处旗木家食物链最底层的佑叶只能坐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潇洒的背影,艰难地在母亲的盯视下把不喜欢的食物全部吃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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