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111、分别

　　这顿饭吃得女孩儿们心力交瘁，不约而同地想去警队，熬鹰也没这么累吧......莫离听了左右妈妈和婶婶明里暗里的斗嘴，大概明白了一点儿。这个凡凡，是妈妈娘家的一个亲戚，跟她没血缘关系，家里就内定了以后的出路，现在多带带这孩子，培养感情。婶婶那边，原话是“不到受了多大委屈这么急着往前走。”嫌丁雅这么快就跟娘家人绑实，对孩子本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嫌弃凡凡她爹，等到饭点儿才来看产妇孩子，也不拿啥东西，脸皮够厚。
　　蓝蓝看起来不像是想要两面周全的样子，不怎么照顾凡凡，不拦着唇枪舌战，也不怎么吱声，说的最多的话是问离离想吃什么，给她夹。两方都不帮的下场就是，两方都得罪了。
　　好不容易熬到结尾，大家都差不多放下筷子，她们交换个眼神，溜去上个厕所再洗洗爪，洗洗脸。趁着四下无人，小严掏出手机看了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带着别人的手机，解释起来很麻烦，上面江玉英没有再联系，于是她建议：“虽然没再催，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吧。”大超超的安全尚且不知，审讯进度也不知道到哪儿了，离开了这么久，最后的高潮戏份也该上了。
　　小莫同意：“我们打声招呼就走，给纪琰去电话吧。”纪大爷又一次被遛过来了，被晃了两回，这把终于可以接人去警队了。
　　电话刚挂，忽然有人声传来：“你们在给谁打电话呀~”蓝蓝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儿脱手，回头一看，凡凡一半身体进入洗手间，贴着门框晃来晃去，看见姐姐回头，笑眯眯地打招呼，甜腻地叫姐姐，刻意搞出招人烦的样子，这副摸样和在家长面前大相径庭。
　　“凡凡来上厕所吗。我们有事要先走啦。”小严用哄孩子的语气回应，无论趴门上的是她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的弟弟，还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凡凡妹妹，她态度没差，嘴上哄着行动懒得管一样，拉着小莫的手就要走。
　　“——妈妈知道你们的关系吗？”凡凡见她们想跑，马上急了，一手赶紧撑在另一边门框上，拦着不许她们出去，“我可听她说了，叔叔没的时候是她一直陪着你，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睡觉，妈妈现在想不到，以后总会想到！”
　　不是，这个恶毒女配的姿态是闹哪样？严蓝困惑，她本也没有刻意隐瞒，大大方方地反而不容易让人觉得不对劲，于是她只哧笑了声：“你愿意说就说去呗。”我们不怕告状。然后轻易地把凡凡挡门的胳膊推开，牵着离离头也不回地远去。凡凡兹娃乱叫，坐地上嚎啕大哭，她也不理会。
　　严蓝被妹妹的失态逗笑了，好好玩儿啊，熊孩子幼稚的挑衅，虽然在大人面前装老实孩子的演技不错，但是太稚嫩了。
　　“她会说是我们欺负了她。”莫离平静地预言着。服务员听到声音，从她身边经过，去看孩子怎么哭了。
　　“没事儿。”严蓝回头看着她，表情淡然，眼神看破红尘，家长又不会拿她怎么样，只当小孩子打架，说她几句不让再欺负妹妹也就完事儿了，家庭关系复杂起来，旁人就不敢多说啥了，省事儿。
　　“那你妈妈......”离离还是挺害怕给凡凡给蓝蓝添麻烦的，替人出柜，天打雷劈。
　　“也没关系。”小严笑得就有些勉强了。

　　她们回到单间，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剩下几个在打包的，她们看了一眼，接着往隔壁去，是男人喝酒的地方，妈妈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眼是自己姑娘儿，往里面一别头：“去帮你舅抬。”
　　抬......？小莫还以为听错了，蓝蓝倒是痛快地过去了，看到舅舅正把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架到胳膊上，小严就扶着醉汉的另一只胳膊，其他人差不多都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倒也没醉成什么样子。
　　丁雅很嫌弃地看着他们经过自己，堵着鼻子，酒味儿真臭，剜了一眼自己兄弟：“看你找这人。”以后不得把自己给喝死，她又落不得安生。
　　“能有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舅舅知道蓝蓝妈最近性格变了，脾气不好，也没逞口舌之快，不说一些有本事你别要之类刚人的话。
　　小莫靠边站，跟在后头，看着他们合力把凡凡爸爸抬上私家车，纪琰的车就在路对面儿，见她们出来鸣了下喇叭。舅舅呼哧带喘地骂了句没出息，大中午的不年不节都能喝多，转而对外甥女儿说，一块儿去给他送回家吧。蓝蓝婉拒，称自己学校有事得回去了，她自然也注意到了纪琰的车笛。
　　丁雅几步走过来，打断对话：“你先给我俩送去学校。”然后不容置喙地坐到副驾驶去，啪嗒把车门关上。舅舅耸耸肩，也绕到了主驾驶座去。
　　不行两字还没出来，凡凡从饭店里飞快地跑出来，一把抓着蓝蓝的胳膊，把鼻涕蹭她身上，哭着说别丢下自己，好害怕QAQ
　　......刚是不什么颜文字出现了？小莫离奇中走过来挽了小严另一只胳膊，后门开着，只听妈妈在里面说：“哭着喊着要到上学，结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们老师给我去电话了，告你的状呢。”
　　......离离知道蓝蓝翘课是因为自己，脸色微变。
　　母亲接着说：“不乐意上咱就不上了，今天去办——快带你小妹儿上来，外面风大！”
　　怎么可以不上！小莫头皮要炸，往后座一看，一男人醉醺醺的要死过去了，她俩加上凡凡都是小孩儿，挤一挤完全可以坐下，于是她用眼睛对小严说：咱们不去警队了！先解决这边的事。
　　“......”严蓝沉默着让开位置，扶着凡凡妹妹让她先进去坐，告诉作司机的舅舅稍等一会儿，把车门关上，背着亲戚们。双手握住莫离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摸过去，指纹与指节彼此铭记对方。嗨，某些人的爪子，一直这么凉，太不健康了......要补要补......不正经的想法出来，略打散了悲伤。

　　“我们......明天......学校见，好吗？”蓝蓝蹦豆儿一样，约定着美好的明天，她一向善于隐藏真实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也看不出多难过，她们清楚明天不一定能见面，往后其实也......
　　“我会给你打电话。”离离务实地说，她记得严蓝带着的手机的号码，倒背如流。还有她老家房子的座机，实在不行，小莫走着去找她，也是可以的，有一丝可能再见到她，就不会放弃。
　　小严狠狠地点了头，有些暴力地撒开对方的手，再不敢看她的眼睛，迅速地开车门钻进去，和亲人解释着。车身慢慢启动，越来越快，尾气扑到莫离的衣服上，逐渐变淡，她还不忘趁车没开远把车牌记下来，都是以后找蓝蓝的线索，可不能忘。

　　刚说好的再也不分开行动了，转眼又打脸。

　　纪琰在马路对面等不及了，按下车窗喊她：“憋瞅了！上车！”磨磨唧唧的，咋的生离死别了？矫情。
　　莫离无语，叹了口气，听话地过来，屁股刚沾到副驾驶座儿上，车就动了，同时司机还赶着说：“江玉英说要尽快去，他们要顶不住了。”
　　“怎么，谁来电话了。”女孩儿把门关好，安全带系上，她记得不仅警员手机，办公室电话线也拔了，就这还能有人把电话打进去吗，“不会是直接打110转过去的吧。”也是个办法哈。
　　“就你那脑子能不能想点儿正常的东西？”纪琰忍不住吐槽，小屁孩儿这辈子想不出正经主意了，“他说超儿被抓了，逼专案组释放罗曦。”不对，分明昨天的说法是罗曦部下忙着销毁证据自保，可能还有立马投诚倒戈的，今天忽然改口说他的心腹绑了人要求释放老大，到底还有多大的势力力保罗曦，前后说法差得太多。

　　莫离心想，这是有个绝好的台阶鱼鹰想赶紧下了。知道内情，她也免不了皱眉，专案组是豁出去了，真不怕丢人，什么都赌上了，胆子好大。
　　“等等？”她忽然发觉方向不对，不是警局的方向，“你往哪儿开？”
　　“火车站，我票都买好了。”男人也一夜没睡，想了很多，终于决定他们不管了，保命要紧，他知道要是和严蓝在一起，莫离不可能走，他又不能带着别人加孩子跑路，就一直等，等到拘留刚过24小时他都失望到极点了，又接到江玉英的电话让他带小莫来，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她去接罗曦出来，宣告行动失败。
　　打不赢咱可以跑啊~纪琰又说：“去内蒙，灯下黑反而安全，我有朋友接应，到哪儿户口身份证都不急着办，先去买几身儿衣服......”那儿好像比这儿热？得新买。
　　离离听着他啷螳一大串说出来，不费劲儿地跟上他的思路，抓到了重点：衣服：“雨秋的衣服呢？”既然现在就要跑路，纪琰什么家当都可以不要，雨秋那件染了血的衣服一定要带着，那是他们能有的唯一一件雨秋的东西了，不可以丢！
　　一听到那身衣服，纪琰愣了一下，想起来在哪儿的时候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喇叭突然响起，他也不管压不压实线，直接掉头，妈的！还是得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