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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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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乔伊,这就是你的房间。”
我的身体恢复以后,乔纳森带着我来到了楼上。承太郎不知道为什么也跟在后面,明明刚刚才说自己很忙……
我和樱还有徐伦都在四楼,其他人则住在五六楼。乔纳森指着的那扇门上挂着一块小小的铭牌,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对我说:“是拜托spw财团的人根据你的喜好布置的,其他人也添了一点东西……希望你能喜欢……?”
门开了。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床上那个非常醒目显眼的承太郎等身半裸抱枕:“我的喜好……?”
乔纳森:“………………”
他看看那个抱枕,再看看承太郎,欲言又止。
饶是这时候的承太郎已经成熟了很多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暴躁,也无法忍受这种不白之冤:“当然不是我放的!我根本没往里面放东西!”
乔纳森轻轻咳嗽了一声:“嗯,大概是工作人员搞错了吧。”
我陷入了沉思:“工作人员对我的喜好有什么误解吗……就算要放抱枕,也应该放乔纳……咳。”
乔纳森真的被呛了一下:“乔伊!”
“果然还是回头自己买一个吧。”我自顾自地决定了,“承太郎先生这个就请工作人员先收……”
“呀卡玛洗!!!”承太郎暴躁道,“是你自己填资料的时候说偶像是空条承太郎啊!怪工作人员之前反省一下自己啊!”
“……啊。”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承太郎黑着的脸,小心翼翼道:“那我……把抱枕留下?”
“……不要一脸勉强地说这种话啊!你这婆娘别得寸进尺了!”
“……承太郎,别管年轻的小姐叫婆娘啊……”
最后承太郎等身抱枕还是留下了。
他们都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看着床上那个抱枕的姿态,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那张俊美的脸被我又捏又掐又戳,变成了奇怪的形状,看起来有点滑稽。
……别的不说,软还是挺软的,面料也不错,抱着睡觉应该挺舒服……
我看着吊牌,对照着参数下单了一个乔纳森的等身抱枕。
乔纳森的抱枕到之前,先用承太郎的将就一下吧。
我的新房间挺大的,装修风格是我喜欢的简约。桌上摆放了一套做手工艺的工具,墙角还放着一台小型的机床。窗户在桌面上方,采光不错。
床具我也挺喜欢的,床头柜底下还放了一个海豚抱枕。承太郎那家伙还说自己没进来放东西,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把这种东西放进来啊。
床头柜上放着一小盒都灵产的手作巧克力,看起来是乔鲁诺的手笔。我拆开看的时候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信纸,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了一句“在我眼中你就像星星一样耀眼”。
巧克力被做成了星星的形状,还有内馅。我拿了一块咬开,发现是草莓味的。口味好像还挺多。
便条翻过来,我就叼着剩下半截巧克力陷入了沉默。
“不过要注意身材,别吃太多哦。”
草。你倒是写在正面啊!!!
化妆品由徐伦和樱友情提供,除了适合我的色号还有和她俩常用的色号一模一样的口红腮红。推开衣柜还能看到三个风格和化妆品一样泾渭分明,中间是工作人员按我的风格买的衣服,左边飒一点的显然是徐伦的风格,右边的小仙女裙子显然是樱的风格。
……不知为何,看着衣柜和化妆品,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有……这条丁字裤是谁放进去的啊……我拎着那一小块性感的布料,看着上面位置微妙的蝴蝶结,想着工作人员应该不至于买这种东西吧。
床的对面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手柄也是新款,设备非常齐全。我非常手痒,打算晚上就快乐地打它几局。
矮桌上除了手柄还放了一叠光盘,一部分古早一点的游戏显然来自花京院,新潮一些的就是仗助放的。仗助那叠还贴了标签:“仗助君把珍藏多年的游戏都贡献出来了,前辈要玩的话请务必带上我一起!”
乔纳森送的红茶则放在茶几上,边上还有一箱没有贴东西的牛奶,我猜测是乔瑟夫送的,想让我补钙。
稍微整理了一下东西以后,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锁好门,坐到了桌前。
“Heaven And Hell!”
我低声叫出了自己的替身,她漂浮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我一段时间没见到自己的替身了,她的左半边是漆黑的,上面猩红的伤痕纵横交错,深可见骨,手脚上则挂着镣铐;右半边身体是洁白的,同样伤痕累累,但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镣铐则被挣扎得残破不堪。她的胸前鲜血淋漓,心脏像是被自己挖出来了一样,裸露在外面,由机械齿轮组成左半部分的那颗心脏跳动着,右半部分则是血肉之躯,伤口也在逐渐愈合。
我的替身,好像和“一开始的时候”相比,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变了吗?”
我问她。
Heaven And Hell用她那双与我如出一辙的湛蓝色的眼瞳凝视着我,并没有开口。
她也无法开口。
她的嘴唇也随着半黑半白的身体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左边的嘴唇被针线缝了起来,紧闭着向下撇去,右边的则勉强张开,露出一个笑一般的弧度。
她嘴唇微张,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最早的Heaven And Hell不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她浑身漆黑,身上缠绕着锁链,只有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是洁白无瑕的。不详的黑气围绕着她,让我以为自己确实来到了地狱里。
遇到乔纳森以后,我便羞于见她。
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沉溺在仇恨和愤怒中那个黑暗又丑陋的自己,这样的“她”在阳光底下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所以我很少喊她出来,很少在人前使用替身能力。
也因此,我没能及时发现她的变化。
替身是替身使者精神状态的体现。
Heaven And Hell的存在和能力,投射了我渴望“改变”的心情。我能改变与自己有关的物品的性质,甚至赋予其额外的力量,类似游戏中的附魔。活物中我能改变的只有自己,改变也是顺从自己的心。
最开始,那点白色出现在右手的指尖。那是乔纳森触碰过的地方。然后洁白向全身扩散。
伤口逐渐愈合,只留下伤疤;镣铐被挣断,只留下残破的一点;机械的心脏被替换为了血肉铸成的鲜活心脏,一点一点有力地跳动着;被缝住闭合着的下撇的双唇微微张开了一角,勉强弯起了笑痕。
是微笑着的。因为在那里的我,也总是微笑着的。
记忆没被修改的时候,我其实并不能释怀。
我憎恨着不公的世界和命运,为什么有人轻飘飘的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另一个人的一生。我恐惧着承太郎,看到他就想起那段糟糕的往事,想起被迫爱上他的感觉。乔瑟夫、仗助、乔鲁诺、花京院、Dio、迪亚波罗、吉良吉影……我恐惧着他们的存在。
是露伴给了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遗忘——逃离那段可怜又可悲的、充满负面情绪的过往。
于是我就变成了一开始就站在阳光下的人。
但逃离并不能解决问题,伤口始终没有真正愈合。
我突然理解了乔纳森那天的话的意义。我第一次从这里回去的时候,他就露出了那样的神情。
“命运不可逃避”,因为对我而言,命运已经确确实实地降临了。
这是我一定要面对的,因为它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他们叹息的不是我可以抗争的未来的命运,而是我已经无法挽回的、尘埃落定的过去。
但或许是上天的眷顾,我还能够拥有未来。
我面对着她,和她一起露出了笑容。
Heaven And Hell的眼睛也在微笑。她的双臂微微张开,有点像在撒娇,等着我拥抱她。缠绕在身上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想被人拥抱。
我张开双臂抱住了她,脸颊贴着她黑色的那半边脸。我们彼此的心脏紧紧贴在一起,以同样的频率和力度跳动着。
她是我的替身,但我却不是第一个拥抱她的人。
甚至第二个、第三个也不是。
第一个拥抱她的是乔纳森。他抿着嘴唇握住她的手指,看着我惊慌的脸,神色悲伤。
他比我更早接受这样的“我自己”。
他紧紧抱住了她,就像抱着我一样。
他的体温让那具冰冷的身体有了温度,让那颗机械心脏的齿轮发出锈蚀的响声。然后第一个齿轮掉了下来,替代它的是鲜活的肉块。
承太郎、仗助、徐伦、乔鲁诺、花京院、岸边露伴、波鲁那雷夫、Dio……所有人。
曾经触碰过这具身体,亲吻过额头或者脸颊。见证过这副丑陋的姿态,却仍然能爱着我。
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爱她呢?
现在的我可以自然地和承太郎开玩笑,可以接受乔鲁诺的关心,可以和樱拥抱,可以不去责怪除了黑樱以外的任何人。
可以自由地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帮助别人,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一切都是他们给予我的,是他们让我获得新生,让我拥有爱,让我爱自己。
是他们的爱构成了现在的我。
如果我离开他们,再也见不到他们,那我即使还活着,心脏仍然再跳动,但我已经死了。
抱着Heaven And Hell的时候,我看到她黑色的那半边后颈下有颗金色的星星。
那是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