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儿子醉酒亲狗图 ...
-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突如其来的倦意排山倒海地侵蚀了神志。
小男孩虚虚渺渺的尾音如一剂催眠针,迅速有效地扎进了他的血管之中。
他昏迷之前,似乎看到小男孩的脸发生了变化……
但没等他看清,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盛濂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他揉了揉散乱的头发,烦躁地啧了一声,从床上起来接通了电话。
声音还带着哑意:“哪位?最好有重要事,不然黑名单见。”
对面传来了狐朋狗友楚之的声音:“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再不来高梓现就要杀到你家了!”
盛濂看了眼时间,没什么感情地说了句:“让他来,没睡好,挂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看周围,确认自己是在家。
但昨天发生的事情又像一部老电影般不断在脑海中回顾,清晰真实到能拓印出每个人物和场景的画像。
电锯人、小男孩、电梯、深夜来电……
这事其实不止发生过一回了,每次都和昨天相差无几,但每次都让他心有余悸。
盛濂揉了揉眉心,觉得可能是这地方风水不好,他应该要趁早搬家了。
他从床上起来,洗完漱穿好制服出门。
·
倦鸟归巢。
在暮色和大地的交接罅隙中,有一栋挂着“长官厅”字样的高楼。
坊间盛传,在这里办公的人并不是普普通通的“人”。
通俗来说他们拥有异能,且寿命长于普通人,集万千福寿于一身。
长官厅里。
“把那个文件填完发给我,审核官催了很多回了。”
“等等,马上!”
一群穿着不同制服的人在这宽敞的空间里焦头烂额地忙碌奔波。
墙壁上时钟走动的声音单调而枯燥。
嘎吱!
研究所的感应门不疾不徐地往两边分开。
一个棕毛微卷,目光如炬,带防护眼镜穿白大褂的人抱着记录本大步流星走向盛濂。
研究官,楚之。
“这是你报备的三支特制营养剂,一个月记得注射一次。”楚之把记录本往前一展,递给了他一支笔,“顺便签下字。”
盛濂站起身接过笔,笔尖闪烁的光芒散落在他制服左侧的胸牌上,打亮描摹出金边勾勒的字。
执行官,盛濂。
他脊背笔直,穿着干练的黑色制服,黑色的裤脚被紧紧裹在靴子里。
盛濂迅速在右下角签了字。
他们这些人和普通人并不同。
如果不能及时摄入研究官研制的营养剂,就会体验到重复七天、难捱煎熬的病。
所以如果不想哪天突然死了,就必须按时注射营养剂。
楚之接过记录本:“你这家伙最近怎么鬼鬼祟祟的,来厅里跟做贼似的,上班踩点来下班踩点走,一点不含糊。怎么,你得罪人了?”
盛濂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我能得罪谁?”
楚之嘴角一抽:“你得罪的人还少?”
盛濂罕见地噎住。
因为他想起来最近确实得罪人了,还是他们执行官的大领导......
意识逐渐放空,四周景象轰然崩塌扭曲成碎片,走马观花似的旋转一阵后,重构起过去某个时间点暧昧的环境——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脑子混乱一片,心脏在酒精的刺激下剧烈跳动。
迷糊之中他双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偏头亲了过去。
从肩窝一直向上延伸,颈侧、脸颊、最后是嘴唇。
他感到对方愣了片刻随即迎合上来,手指交缠,安静的环境中只有急促的低喘和缱绻的温柔。
在失去意识之前,盛濂只听到对方低沉沙哑的嗓音:“以后别喝酒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都快疯了,他从小就有个怪癖,喝醉酒后爱亲东西。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妈妈蔡宁宁女士哭着拉他叫他别再亲狗了,一边哭一边拍照,第二天蔡女士朋友圈还多了张儿子醉酒亲狗图。
但有了前车之鉴,盛濂还是死不悔改,并怀揣着“多亲次狗没什么大不了”这样嚣张的想法。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次亲了个男人。
盛濂怀着忐忑的心,见到了那个倒霉蛋——
鹿听的唇微肿,带着点诱人的红。
这之后,盛濂见到鹿听就躲。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躯迈着懒散的步伐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把视线集聚在他身上。
盛濂脊背僵了僵,然后飞快从旁边拿起本书遮在了脸上。
空气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心动了,他简直往我审美上长的。”
“和盛长官完全不同的类型,我没了,我能同时爱两个吗。”
一个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拿着一份值勤表语速飞快道:“不穿制服扣一分,不戴徽章扣一分,上班迟到扣两分。鹿听,你又迟到了。”
鹿听歪了歪头,拖长了调子:“抱歉抱歉。”
纪委官面无表情继续教育:“浪费一分钟,这世界上会有多少优秀的人超过你。人生,应该全力投入到拼搏中才对。”
鹿听似乎有些睡眠不足,忍不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眸子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
可惜这哈欠打得机不逢时,纪委官脑补过度,硬生生从这动作里揣摩出“你气任你气”的挑衅意味。
纪委官:“……”
这位纪委官名叫高梓现,刻板、严谨,有他在没人敢违纪,因为他是敢于面对恶势力的勇士。
还敢揪领导小辫子。
盛濂正准备不动声色地撤退。
然而某个不长眼色的楚某看到他的动作,大声道:“你小子准备翘班?!”
他这一声不大不小,但正好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了过来。
连鹿听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盛濂:“……”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怎么毁尸灭迹。
盛濂在一众吃人不吐骨头的视线中,从善如流地改了步子,转而向厕所走去。
·
盛濂只想躲一躲鹿听,根本没想上厕所。
他洗了个手,又放在烘干机上晾。
鹿听往常一般下班才来,盛濂摸透这个作息后,已经躲了好几天,一到点就飞速溜了。
可是今天鹿听竟然不按往常出牌,比之前早了整整半小时。
盛濂叹了口气,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那懒洋洋的步调,还能走出韵律的,除了鹿听没别人了。
盛濂转过头,果然看见了鹿听。
盛濂:“……”
鹿听一步步向他迈进,把他整个人抵在了墙壁上。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低声道:“濂濂最近在躲我?”
鹿听瘦长的手指和盛濂的严丝合缝相扣,抵在了墙壁上。
鹿听的脸有不带攻击性的美感,连一个简单的抬眼都有种勾人的欲色。
盛濂心脏倏地躁动,循环的血液都好像集中在一处鼓动着心室壁。
他眼神躲闪,竭力把话说完整:“没有......没有躲你。”
鹿听闷笑了声:“那为什么这几天见不到你?”
盛濂被他滚热的呼吸烫指尖发麻,他吸了口气:“你最近都下班才来,我那个时候都回去了。”
鹿听嗓音像含了新酒,“但你之前没这么早回去过,刚刚见到我也想跑……还是说你喜欢亲完就跑?”
盛濂颤着呼吸,抬起水雾潮湿的眸子:“我又不是故意的。”
“但我可是有点吃亏。”鹿听嗓音绵长,“濂濂是不是该补偿我?”
盛濂觉得自己是该做出点补偿:“你想要多少钱?多少都行,不够我就先欠着,等我有了就还给你,如果你不放心,我还可以写欠条……”
“我不要别的。”鹿听打断他,手指碰了碰他的嘴角,“你亲了我,我回吻一下不过分吧?”
盛濂指骨微蜷了下,浓隽的眸子微微放大。
鹿听指腹抵着他的唇,微微用力,把他的下巴抬高了一点。
滚热的呼吸缠缚了过来。
盛濂喉咙里滑出了微颤的哭音:“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