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赫兹》生菜队长

12、第12章

　　行船偏遇顶头风——不巧。

　　段一白打算回来之后先去找何温柔见一面，然后再回家，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小何老师是什么反应。可是计划得好好的，却不知道今天他的小何老师不上班，不在学校。

　　后来忍不住发了短信给何温柔，加班了吗？我回家路过学校，你不在啊。

　　何温柔没想到他回来之后会直接来找自己，生怕自己不回信息段一白就会在门口一直等，思量之后，给他回了消息：实习结束了。

　　段一白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心情极为复杂，喜在小何老师终于肯跟她说话了，哀在自己以后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她。他还特意买了头条糕回来呢，想两个人一起尝尝，尝尝陆飞领导给推荐的点心好不好吃。

　　……
　　何温柔实习结束之后，就没再去过三中，期间学科主任给她打过电话，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温柔也只是把话题一带而过，就说自己还在考虑，目前专心写论文。

　　现在学校已经没有课了，除非自己单独和年级组、任课老师申请，不然就是完全空闲的时间。

　　温柔倒是没有申请课程，因为除了毕业设计部分的学分，她其他的都已经修满了，如果再要申请就需要按学分来收钱，这就成了不必要的事情。
　　在学校的时候，偶尔会去蹭蹭其他年级的课。不一样的老师，不一样的授课风格，能吸取的经验教训也是不同的。

　　这样没什么压力，说是好事儿，可也更容易胡思乱想。

　　或许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头三年多和实习期间的紧张感，事情少了，总是有些不知所措。

　　每天都会收到段一白的短信，讲讲自己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吃了哪些好吃的，有时候睡觉前还会收到一条短笑话。

　　虽然自己这些天只回了一条，可是段一白发过的每一条她都清清楚楚记得，比如有个队友被女朋友黏得快哭了，比如有个队友赛后被要手机号拒绝了女生哭了，比如他发现了一个背包上的小女孩和自己很像……
　　她都看了，她都记得。

　　她是真的没想到，段一白会去学校，一般来说只有家才会让自己归心似箭不是么？像自己这种上了大学从没回过家的人，应该很少吧。

　　曾经有过一瞬间的冲动，过去吧，过去见见，但终归只是一瞬的冲动而已。

　　脑子里正搅酱呢，电话就响了。

　　来电显示：段一白。

　　接还是不接？何温柔想了很久，久到中国移动帮自己挂了电话。

　　第二个再打来，她还是接了。

　　“……喂？”
　　“嘿嘿，小何老师，你在忙吗？”
　　“看书。”

　　“哦……那累不累啊？”
　　“……”没话找话要不要这么明显。
　　“我这不也正好路过么，刚回来，也饿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不必了。”或许刚才就不该接电话。

　　被小何老师拒绝过后，段一白并没有觉得很沮丧，潜意识里还觉得这事儿挺正常的，或许他自己也没做好准备何温柔真能答应。

　　可过后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了，越想越觉得，电话都接了，是不是再试着多约两下就能同意了？

　　再打，听筒里传来的，都只是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
　　过了几天，何温柔正准备听外校的一个心理讲座时，张蔷臊眉搭眼地走进了宿舍。

　　塞耳机的手顿了一下，把耳机放到一边。
　　“怎么了？”

　　“赚钱不易啊……不想上班了……”
　　“实习证明拿到了？”
　　“没、没呢……”

　　“那你也只能再坚持一下了，要不然你会缺学分的，如果……如果是受欺负了咱们另说。”

　　张蔷是又摇头又叹气，这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自己之前太想偷懒了，不想工作不想上班，这面临不能毕业的问题了才想起补救，可就没有那么多选择了。
　　从楼道里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到了温柔跟前，轻轻把下巴放在她的腿上。

　　这个动作，让何温柔觉得有些不自在，可还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像给流浪的小猫小狗一样，捋着头发。

　　她自己是很讨厌被摸脑袋的，在所有身体接触中，这是她最讨厌的一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般情况下她也不会去摸别人的头，今天算是例外，张蔷可怜巴巴趴在自己身上，好像不安抚地摸两下都说不过去。

　　可不知道是为什么，何温柔总觉得今天张蔷不太对劲。
　　相处也这么多年了，谁24小时几乎贴身的情况下还能装个三年多的？这得是受了多大的打击啊。

　　“没事儿，你自己想好就可以。”刚刚的话只能算是个建议，如果真是委屈了，也没必要逼着她去找罪受，“这两天我没什么事情，不想干了我陪你一起，再找找吧？”

　　何温柔能感觉到，说这话的时候，张蔷愣了一下。

　　“好吗？”

　　张蔷还是保持着下巴搁腿上的姿势，闷着声音说：“好……”

　　话不能随便说说，她既然许出去了，也就上心了，在很多招|聘的软件上都翻了翻，工资太低的不去，距离太远的不去，这些张蔷肯定都不愿意，可是操碎了心。

　　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看到了一个时薪在80～120的，日结，是一个自己听说过的教育机构，表面看上去还比较靠谱。

　　不知道张蔷自己是不是对找工作的事情已经感到绝望了，现在正趴在床上‘敲手机’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蔷蔷，你看看这个。”何温柔直接拿着手机举到了床边。

　　张蔷把自己的手机压到枕头底下，看了一眼：“家教啊？”

　　“对啊。”

　　“我……”

　　“今天时候不太早了，一般来说这个时间前台客服都已经下班了，明天赶早的时候我们打一个电话，问问看实习证明的事情，或者直接去看一看。”

　　张蔷抿着嘴，看样子有些一言难尽，温柔还以为她是不满意这里开出的价钱，正想跟她具体分析一下。

　　“不是啦……”
　　“嗯？”

　　“我其实……还想再歇一歇……”张蔷用手拖着脸颊，手指张开，捂住了半张脸，眨巴眨巴眼睛说，“要不……你后天陪我去散散心好吗？”

　　“后天……”想了想，都是些自己的安排，“行，去哪儿？”

　　“你知道北边儿那儿有个体育场吗？”

　　何温柔摇头，没听说过。

　　“我想去看看帅哥去。”
　　“……”

　　“好温柔～陪我去吧～上次咱们学校打体大的比赛没看我还挺遗憾的，我也是听别人说后天有帅哥团来，就……就想去看看。”

　　看见何温柔面露难色，张蔷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她还是补充道：“职场失意，情场得得意吧？没钱赚好歹让我撞撞桃花。”

　　“行吧。”何温柔勉强应下，没兴趣，但是又不会掉二两肉。

　　张蔷等何温柔回到她自己的床边时，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兴奋地回了个‘ok’。

　　过了两天，张蔷美美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涂了淡妆，穿个印着号码的长袖帽衫，所谓的‘篮球风’就差不多是那个样子了，下半身一个牛仔短裤，背个只能装下手机钱包的小皮包。
　　这么一对比，何温柔就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当代书生，世俗凡尘皆与我无关，修内不修外，衣服而已，裹身即可。

　　“温柔……你好歹穿个亮堂点儿的吧？”

　　“这个……不行吗？”扯了扯自己的白T，看了看黑色三道杠，她觉得挺可以的，挺运动的，应该也挺符合氛围的。

　　“那倒不是……”张蔷还不能解释什么，思量再三，决定放弃，“行，挺好的。”

　　距离不算太远，俩人出发的早，溜达过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路上张蔷买了一杯奶茶，飞速喝完，赶在进体育场前把塑料杯子扔掉，然后补了个口红。

　　看来对于‘夕阳红’这事儿，张蔷很上心，温柔笑了笑，跟着她走了进去。

　　人不少，但是没有上次在学校里看见的那么多，看台上有很多社会青年一样的人，戴着头巾的、扎脏辫的、光膀子纹满背的，这么一看，叼着烟吐圈的都变得无比良人。

　　“蔷蔷，这是什么比赛啊？”

　　“篮球啊。”

　　“不是，我是说……”话说到一半，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不能以貌取人，这样不好，可是她又真的有些害怕。

　　找了个前排位置坐好，有一个梳着高马尾带着黑红发带的漂亮女孩也走了过来，何温柔本来以为女孩是来找位子坐的，想着过道窄，就往回收了脚，下一秒漂亮女孩跟张蔷打了个招呼。

　　“来啦～”

　　“啊，来了，这这这是……”

　　“这是你朋友吧？长得好可爱啊！”

　　漂亮女孩是个自来熟，跳过张蔷冲自己伸出了手，即使有些莫名其妙，温柔还是回了礼，握住手的时候说了声‘谢谢’。

　　漂亮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温柔心想，这说漂亮是不是都太浅了？记忆中自己年轻的母亲，就是仙女一样的漂亮，面前这个人，也有像黑葡萄珠一样的眼睛，不同的是，这双眼睛里有光。

　　得到了何温柔的回应，漂亮女孩笑出了一口白牙，灿烂得很，她说：“高珏。”

　　“何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