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荏苒》冥府Mermaids

43、原来是你

　　夏沫枳冲到校医院时，堵在门口的人群基本已经散去。
　　她慌张地问了校医他所在的位置，然后匆匆向那个方向跑去。当她的手摸到冰冷地门把手时，她仿佛才忽然冷静下来。那一刻手心传来的冰凉感才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迷雾解开。
　　“原来是这样！”
　　她长时间以来都觉得自己像得了某种心理疾病似的，时而难过、时而暴躁。此刻她才清楚得知道了原因，她得了一种和杨涵琦、聂志航一样的病！
　　她闭上眼慢慢的深呼吸了一次，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后推开了门。
　　季泽棋闻声立即坐起了身“这么早？我还没打完点滴。”
　　夏沫枳没有讲话只是默默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季泽棋看到了夏沫枳满头的汗珠，忽然一阵难掩的高兴。
　　“你这是烧傻了？”夏沫枳没好气地说着。
　　季泽棋轻咳了两声忽然正经了起来“我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你为什么这半年对我这么冷淡！”
　　夏沫枳瞬间心虚，但还是表面上强装镇静“说来听听！”
　　季泽棋将身体撑了起来凑近夏沫枳压低了声音说到“我本来以为是那次叫大家来家里补习的事，后来又想了想，你是...吃醋了！”
　　夏沫枳面对他忽然的靠近心脏又一次跳的巨快，她避开了他的眼神将头微微别开反问道“我吃谁的醋？”
　　“那个小女孩的！”季泽棋自信的解释道。
　　夏沫枳顿了顿“那个木偶的主人？怎么可能，我为什么吃她的醋？”
　　季泽棋将身体向后一仰，靠到了床头挑衅到“你知道的！”
　　窗外忽然吹起一阵温暖的风将白色的纱帘吹得轻轻飘动着，温暖的阳光照在少年少女心照不宣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
　　季泽棋头顶的点滴掉落的速度很慢，这让处在奇怪气氛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更加的尴尬，好在没一会季泽棋的队员们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打头的男孩一进门将季泽棋的书包丢在了一边，张口就诉说着方才输掉比赛的气愤。
　　一旁的另一个队员见状立即补救到“咱们是第二名也很厉害了！要不是咱队长生病了，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后面又有一个男孩安慰道“重要的是咱们有校花震场啊，他们有吗？”
　　坐在一旁的夏沫枳立即回头谦虚解释到“别这么说，不敢当！”
　　打头的男孩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到队长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这就撤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对着季泽棋挤了挤眼睛，便又将大家一股脑的轰了出去。
　　夏沫枳看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样子一阵不解“是我的错觉吗？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季泽棋笑笑解释道“他们就这样。”
　　夏沫枳将丢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放到了床脚，又掏出了季泽棋的水杯去门口帮他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了他。
　　季泽棋看着她忙进忙出的样子忽然觉得心底一阵暖意，他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盯着正递给他水的夏沫枳。
　　“你像个妈妈！”半晌季泽棋忽然开口不正经道。
　　夏沫枳本来看着他投来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惹得她忽然来气。
　　“你信不信我把水泼你脸上，让你喊我爸爸！”
　　“你才不会呢，你下不去手！”季泽棋接过水杯无比自信地说道，然后仰头大口地喝了一口随后坏笑的说到“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也”还真是个含糊不清字眼。她不清楚他的这个“也”是他也喜欢她，还是她也和她们一样喜欢他。
　　她在他面前一项理直气壮，但此刻她却怂了。她不敢问他，更怕结果是她不想要听到的回答。
　　“你也发烧了？傻了？”
　　季泽棋忽然打断了夏沫枳站在原地的沉思。半刻又害羞地坦白到“你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吧，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欸，估计你的好姐妹都看出来了！”
　　“谁？谁看出来了？”夏沫枳紧张的问道。
　　季泽棋摸了摸后脑勺回到“杨涵琦肯定知道了啊，赵姿婧应该...也知道了吧，我也是猜的，管他呢！”
　　夏沫枳皱了皱眉没有讲话，季泽棋却异常的着急，又一次的向她开口确认“所以...你也喜欢我吧！”
　　“也”也是个暧昧的字眼。16岁的少女，心里依旧相信着童话般的浪漫情节，人群中、舞会上，她看中的白马王子刚好“也”在看她，在午夜钟声响起前，他会穿过人群牵起她的手告诉她“他“也”喜欢她。”
　　校医不和事宜地大力推开了门，两人瞬间凝固在了原地。
　　“点滴都要打完了，怎么不叫我？”
　　校医见说着，拔去了季泽棋手背上的针头并没有表情的嘱咐道“明天最好和老师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多喝水排毒。”说完看了看两个说话和行为异常僵硬的人轻笑一声，扬长离去。
　　季泽棋不再追问，因为方才女孩红透的脸颊和看向他闪烁的目光里已经写满了答案。
　　傍晚的夕阳余晖褪去，回家的小路上除了他们只有寥寥几人。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成两个纠缠的影子。不时有微风划过，带动路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季泽棋何其幸运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夏沫枳，也许在未来的岁月里，他们会不如所愿的分道扬镳，邂逅不同的另一半，可这一刻的青涩触动和朦胧的美好是无法替代的。
　　季泽棋向夏沫枳的身边靠了靠，眼里充满了感慨，他缓缓开口“如果他还在，我不确定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还会不会是我？”
　　这是他第一次与她谈论起那个男孩。
　　夏沫枳没有回应他，但是眼里不自觉地翻出了星星泪花。她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边的这个大男孩。
　　季泽棋的目光逐渐温柔“我很幸运在这个年纪与你相遇，也很感谢他将这么好的一个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不知道是眼前的烟火气令他有所触动，还是生病的人都格外感性，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打算将心里积压许久的话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我大概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了不少他和你的故事，他们告诉我他是拉着你走出阴霾的人，是你童年里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一直很有顾虑，我想如果我们之间能够有面对面的正式较量，我大抵会不管那些‘后来者敌不过青梅’的屁话放手一搏。可我见不到他了，他永远的活在了你的心里，我真怕我用尽全身力气，依然比不过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他叹了口气却依然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迈着，半晌他苦涩的说到“就在昨天，天上的雨倾盆而下，我站在屋檐下迟迟不肯离去。我看着不停落下的雨心里凉透了，虽然我嘴上说着你一定会来，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让我清醒一点。好在你来了，你不知道我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心里有多高兴。当即我就告诉自己，即使成为那个人的替身呆在你身边，我也愿意。”
　　夏沫枳眼里的泪花依旧来回打转，她努力地没有让它掉下来一颗。她轻轻地握住了季泽棋的手坚定地说到“你和他不一样，我不敢确定他还在的话，我们会不会有什么故事。但我确定的是，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和他一样，是出现在我黑暗时光里的一束光。”
　　夏沫枳见说着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身边人的手，她想大概这就是她此刻能给到她的最大安慰。
　　也许是两人第一次牵手，不知所措的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松开，所以两人竟一路紧握着走到了家门口。
　　不巧，站在门口的夏橘皓，在大老远就看到了他们。两人靠近之后才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手。
　　夏沫枳率先心虚的开口问到“你干嘛呢哥？”
　　夏橘皓不同以往的嬉笑模样，黑着脸盯着季泽棋回到“我今天闲来无事看了看校园论坛，才发现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本想着等你们回来八卦一番，结果看你们迟迟没回来就出来迎你们了！”
　　“沫沫，你先进去吧，我和小棋说几句话！”夏橘皓面色凝重。
　　夏沫枳本想留下和季泽棋一同辩解，奈何季泽棋立即推开了她，然后用口型说了句“没事”。
　　上楼之后，夏沫枳就一头栽到杂物柜里一阵好找，好在之前有翻到过，所以没一会就寻到了。
　　她兴奋的拿着东西向楼下跑去，可站到季泽棋房间前才发现他们还没有进来。正在她进退两难时，她听到了爸爸从书房向外走的脚步声。她瞬间像个小偷似的心虚了起来，转身打开季泽棋房间的门躲了进去。
　　屋外。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夏橘皓问到。
　　“还没有！”季泽棋答。
　　“我都看到了，刚才你们...”夏橘皓很是激动。
　　“皓哥，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真在两小时前才确认了互相喜欢的心意。”季泽棋依旧沉稳的坦白到。
　　“沫沫也喜欢你？”夏橘皓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嗯，皓哥你放心，我们两都不是乱来的人，我们只是确定了心意，我会和她说清楚，我们毕业之后再真正的在一起...至于刚才，是一个意外，她在安慰我所以才...”季泽棋满眼的真诚。
　　“你最好说到做好！”
　　半刻夏橘皓长舒了一口气“沫沫她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有一点敏感和脆弱。虽然她表面一项坚强冷漠，但我们都很清楚，那只是她用纸堆起来的保护墙。那张不稳固的墙壁里面早已千疮百孔了，所以她不能再受一丁点的打击和痛苦了。”
　　季泽棋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很清楚。
　　夏橘皓看了看季泽棋凑近认真的说到“从十岁起，我就发誓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现在亦是。不管是你还是别的谁，但凡让她受到一点委屈，我就一定会加倍的讨回来！我能保证不论她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站在她的这边。即使错的是她，我也会与世界为敌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撑腰。小棋，如果你也能保证，我自然不会阻拦你俩。”
　　季泽棋一脸坚定的看着夏橘皓立即回到“我可以保证...”
　　“停一下！”
　　还没等他讲完夏橘皓就立即打断了他。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高中的男孩女孩被荷尔蒙冲昏头脑时，什么样的决定都敢做，什么誓言都敢许！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仔细的想想，等到你真的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和决定时，再向我保证也不迟！”

　　季泽棋回到房间，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原因，他感觉自己的头依旧重的要命。他将书包拿下刚想丢到书桌上就看到了桌边放着的一张折起来的红色卡片。
　　他拿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卡纸的边缘看起来是有了些年代感，正当他疑惑时夏沫枳忽然发来了消息。
　　“看了吗？”
　　季泽棋打开手机，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立即回复到“你写给我的情书？”
　　“快打开看看！”夏沫枳再一次发来消息。
　　季泽棋将折起来的卡片缓缓打开，看清了上面的字，瞬间有了一股电流穿过了全身的感觉。他惊讶的张开了嘴巴，迟迟没有缓过劲来，直到手机再一次发出声响。
　　“不会又傻了吧？”夏沫枳发到。
　　是她，一直是她！
　　那个两次走进他心里的女孩原来一直都是她！
　　季泽棋兴奋的点开对话框回到“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