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一曲日水吉

21、第零二一章

　　“茜娘？”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伸手去拿地上的背筐，手还没碰到就被杨珩牵住。背筐被杨珩另一手抓起，背在了背后。
　　两个人推门而入，还不到午饭的时间，家中居然没人在。

　　“水田那边快要下秧了，这几天大哥和爹娘应该是去翻田了。”杨珩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往年这个时候差不多的确是该干这事儿了。
　　不过杨家就两亩水田，再加上他平日里都在私塾那边，是没机会去田里帮忙的。但现在他也不去私塾了，再不去地里帮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杨珩看了看柴房，那边也没剩下什么农具了。“茜娘我……”

　　“这个点儿爹娘他们应该都快回来了，你现在去地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咱们先将午饭做了，等他们回来也好吃顿热饭？”杨珩的表情实在太好猜了，林茜牵着人进了厨房。

　　最上面除了杨珩的那本题测之外，就是一些油盐酱醋茶的瓶瓶罐罐。杨家以前做饭不怎么用调料，半罐子粗盐，一罐子酱油就是全部了。两个人先回了一趟房，将题测放好，这才牵着手晃到了厨房。
　　将买回来的半罐子豆油放到猪肉罐儿旁边，买回来的板油还要练一下才能出猪油。

　　林茜都没动手的机会，杨珩虽然没怎么下过厨，可收拾东西还是很利索的。按照林茜的指挥，将酱油醋芝麻油还有一些五香粉放好。

　　“翻田可是力气活，中午就做白米饭吧。”林茜看着只有一个锅的灶台，将再买一口锅的事情记了下来。
　　杨家的厨房并不小，灶台上其实有两个洞口的。只是可能杨家做饭用不了那么多，就封了一边。

　　杨珩点了火开始烧水，林茜在角落的橱柜下面翻出了个大罐子。清洗了一番，将过了一遍水的筒骨还有排骨全部丢了进去，葱姜蒜什么的都是家里有的，还有专门在镇上铺子买的炖肉料包。

　　锅里的水再一次烧开，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商量了半天，对比了平日里大嫂做饭的顺序，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蒸米饭了？
　　将买回来洗好的大米放进水里煮了好一会儿，用大嫂平日里端米饭的木盆将米捞出来等下继续蒸。

　　“这水，是不是应该算是米汤啊？”看着锅里白雾雾的汤，两个人再一次围锅兴叹。林茜当年见别人做饭的时候，这汤水肯定是要倒掉的。
　　可在这农户里，要是倒掉了是不是要天打雷劈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杨珩噗嗤笑了出来。“我将这米汤盛出来放到一旁，等娘回来问问。要是不能喝了，咱们就端到后院去喂鸡怎么样？”这可是精米煮出来的米汤，杨珩再怎么不懂庶务也不会在食物上面乱来。

　　林茜跟着点头，觉得这样做完全没毛病。两个人又找了个陶罐儿，将米汤盛了出来。重新给锅里倒上了水，学着大嫂的样子放了架子，再将已经半熟的白米饭盆子放上去继续蒸。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米饭已经上锅开始蒸了，旁边的大陶罐里的肉汤也慢慢的溢出来香味了。
　　小夫妻俩站在厨房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总觉得还有什么被忘记了。

　　“是不是忘记炒菜了啊？”两人一起环顾四周，最后看着干干净净的案板异口同声。下一刻，两个人一起笑出声来。

　　一个是从小没怎么经过厨房的读书郎，另一个是十几年被关在后院处理药材后二十多年在皇宫里看人宫斗的‘倒霉鬼’，对于做饭这回事儿，真的不怎么熟练。
　　本来嫁过来这几天，林茜也应该学上一手的。可架不住大嫂太勤奋，她连炒菜的活计都没抢上几回。好不容易进的那两次厨房，也就稍微打个下手。
　　最熟练的工作，应该就是端饭了。

　　心里长叹一声，对大嫂的感激更多了几分。毕竟扪心自问，林茜觉得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当厨娘。
　　偶尔像今天这样和杨珩玩玩闹闹的做上一回还可以，但要是天天让她来，敬谢不敏了。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自然是赶紧补上了。背筐里只剩下精米和板油，没有在镇上买什么菜。
　　两个人你不嫌我手上有水，我也不嫌弃你脸上有灰。将锅底的火弄小，手牵着手去了前院菜地。以前还觉得菜地里的菜挺多，等到了配菜的时候才知道其实也没多少。

　　蒜苗可以炒肉，这个可以有。青菜炒上一个也可以，配上鸡蛋学着昨天大嫂做的弄个汤也行。再然后就是大葱，不知道要怎么弄了。来来回回看了个遍，家里也就这几个菜。
　　“还有土豆可以炒丝，然后，然后，然后要做什么呢？”

　　林茜念念叨叨，念到最后看着杨珩不说话了。眼睛里都是期待，看的杨珩慢慢耿直了脖子转开了视线。“够了吧，还有你炖的排骨汤，应该够了吧？”

　　“哦对哦，还有排骨汤！”林茜眼前一亮，凑过去在杨珩脸上亲了一口。“夫君，你真厉害！”

　　杨珩挺了挺腰杆，有那么一点心虚，但一点都不妨碍他在小娘子面前无所不能。

　　摘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十几根蒜苗，一大把青菜。大葱也弄了一根，就在菜地里弄干净，然后在水缸旁边清洗干净放到了案板上。
　　两个闲人做饭的积极性，主要就体现在他们的脚步上了。林茜拉着杨珩就跑，笑闹着向后院冲。
　　总共也就八只鸡，杨父已经将鸡窝重新收拾了一番。靠墙的地方是个简陋的小房子模样，里面塞上了稻草。外面一圈用栅栏围着，这可是足足两院宅基地的后院，可想而知地方有多大。
　　足足十米长三米宽的空地上，八只鸡悠闲的走来走去。两个连着的石槽里，一个放着水，一个放着一些糠和杂草。偶尔几只鸡走过去啄上几口，看起来都是吃饱的了。

　　林茜新奇的跟在杨珩身后，唯一的那只小公鸡还没长大，凶性还不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杨珩还是将林茜护在一旁。
　　打开鸡窝的门，蹲着就能看见里面草窝上的四只鸡蛋。林茜欢呼一声，欢快的推了推杨珩的胳膊。杨珩笑着伸手，将里面的四只蛋都掏了出来。

　　“只是养了八只鸡咱们每天就有四个鸡蛋了，那要是养二十只，岂不是每天都能有二十个蛋呀！”两人一手拿一个，你撞我一下，我碰你一下的往回走。

　　杨珩不说话只是笑，看着茜娘，眼里都快要柔出水一般。

　　四个鸡蛋都没逃过小两口的手，全部打散了放在海碗里备用。等米饭熟了之后，两个人学着大嫂的样子将米饭盆子拿出来放到案板上，杨珩用木桶将锅里的水全部刮了出来，放到正屋门口的木架子旁边，等爹娘大哥大嫂他们回来能兑着冷水洗把脸。
　　锅腾出来之后，两个人开始折腾炒菜。两斤的肉很努力也没切出来大嫂的刀工，有的大有的小。用猪油热了锅，全部放进去炒了一遍。再然后弄出来也没洗锅，就着锅里的油还有一些肉炒了蒜苗。

　　炒好菜又开始洗锅，不过两次林茜就觉得腰都开始疼了。厨娘这活是真的不好干啊，也是真的太不适合她了。

　　最后炒了青菜，没有弄汤。想着还有肉汤，林茜干脆给打散的鸡蛋里面稍微加了点清水，放到了肉罐子上面蒸着。等熟了之后给上面滴上几滴芝麻油和酱油，也是一道美味的菜了。

　　等杨父杨母等人回来的时候，还没推开大门就已经闻到了从家里飘出来的肉香味儿。伴随着小静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回来了。

　　杨珩很有眼力劲儿的给两个洗手盆里兑好了温水，一群闻到肉味就已经惊奇的人在看见大中午的要用温水洗手，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也就只有还不明白这其中官司的小静，乖乖巧巧的拿了布巾过来给爹娘。

　　杨珩哪儿能看不懂啊，连忙尴尬的挠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茜娘蒸了米饭，这是锅里盛出来的水。要是不用，等下放凉了不是更可惜吗？”

　　杨父和杨大郎恍然大悟，开始洗漱。杨母和李小柔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炒完菜蒸了米饭，锅里剩下的水留着等下可以洗锅洗碗啊。
　　两个人虽然有点不明白，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多说什么。一家人快速洗漱干净，等李小柔快手快脚的去厨房帮忙，一声惊呼让杨家人一个个都跟进了厨房。

　　“怎么了怎么了？”

　　蒸的蛋已经好了，林茜端着放在了案板上。足足有两尺深的陶罐里，排骨还有大筒子骨煮出来的肉汤飘香四溢。
　　案板上放着已经炒好的蒜苗炒肉，用豆油炒出来的青菜，居然成了唯一的素菜。

　　李小柔看着身后跟过来紧张的家人，脸上一红，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怎么了怎么了？大嫂碰到哪里了吗？”林茜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走了几步抓着李小柔的手上下查看。
　　一时间，李小柔的脸更红了几分。“没有没有，我没事儿，就是，就是我回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做了饭。”

　　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林茜长舒一口气，笑看了一眼也跟了过来的杨珩。“没有，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是二郎和我一起做的，而且很多都是二郎做的！”

　　还没看见里面的饭菜，杨父杨母还有杨大郎，在听了林茜这话之后，都惊奇的看向了杨二郎。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自家二儿子/二弟居然还有这手艺。
　　一时间，红了脸的人又多了一个。

　　“好了，别守在门口了。开饭了开饭了，爹娘你们快过去吧，我们将饭菜端过去。”杨珩羞恼，推了一把杨大郎。
　　爹娘还有杨大郎大笑着去了正屋，小静很有眼力劲儿的钻进了厨房准备帮忙。李小柔捏着衣摆，不知所措。在林茜将蒸蛋放到她手里的时候，惯性的往正屋里端。走了几步才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回头，而是端着老大的一海碗先去了正屋。

　　小静端了蒜苗炒肉和青菜，林茜将排骨和筒子骨捡了出来，舀出来半碗的汤一起端着。最后跟着的杨珩，抱着那偌大的一木盆白米饭。
　　等看见今天午饭的全貌，杨家人也总算明白过来李小柔刚才的惊呼是为了啥了。

　　看着这比前几日婚宴都要好上几分的饭菜，一时间，所有人都有点面面相觑了。

　　“大嫂，我今天算是深刻的感受到，你真的太厉害了！”李小柔接过林茜端的小盆，林茜递过去之后惊叹连连的走到杨珩身边坐好。
　　“我们今天两个人做饭，都没有你利索。你真的太厉害了，大嫂！”

　　“没有没有，只是我平日里做的简单吧。”李小柔连连摇手，红着脸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倒是对林茜的夸赞，杨大郎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在桌子下面抓了抓李小柔的手，让人的脸更红了几分。

　　杨母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笑着给杨父碗里打上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好了好了，今天都累了，赶紧吃。晌午休息一会儿，下午老大再去收个尾，咱家的水田也就整好了。”

　　平日里蒸饭的大木盆，老二两口子直接蒸了满满打一盘。只看一眼，杨母就能算的出来以她家人的饭量，三个男人敞开了吃，这米饭都要吃上两天了。
　　再看看桌子上油汪汪的各种肉菜，杨母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听人劝，吃饱饭。’连连在心里劝说了自己好几句，才狠狠的给自己也压了一大碗白米饭。

　　有福不享是傻子，能吃好喝好就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