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三章（修错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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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久的凝视着苏铁。他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眼皮上：“别这样看着我……”
“怎么？”我感到自己的声音在发紧。
他叹息了声，低低的说：“我会忍不住，而护士同志会有意见。”
我沉默，全身的细胞都在沉默中叫嚣，苏铁，苏铁你怎么可以这样？偶尔主动一下难道会掉块肉吗？
“嘉里？”他说。
我仍然不说话。凭什么呀？凭什么就一直我追着你巴着你上赶着你，你就不能反过头来哄哄我，哪怕不能手捧玫瑰花单膝跪地，起码直接点表个态也好啊。
苏铁说：“嘉里？”
……
最后他无可奈何：“你在生我的气？”
“对！”言简意赅的一个字丢给他。
结果他说：“我会检讨，但并不打算改正。”
我双眼圆睁，唇角却在微微上翘：“你什么意思？”
这次他拉住我的手，直截了当的说：“嘉里，我们重新开始吧。”
整整一夜我都没有合眼，翻来覆去在床上贴饼子。窗台上好好一盆滟滟的三角梅一夜间凋零，点点残红支离破碎，诡异的分为了左右两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支煞着染了花汁的斑驳指甲，喃喃的指着它们道：“答应他……不答应他……”
时针指向七点的时候，我才从木然呆滞的状态中回神，匆匆洗漱后开车送宝宝上学，再返过头去直奔发布会现场。
也许是小楼的汤还不够毒，也许是医生用药准确而凶猛，也许是苏铁他自来抵抗力就不差，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竟然能人五人六的站在那里，微笑以对诸多的记者和同行。照例一身考究的深色西服，脸上残存的苍白颜色却更形俊朗不凡。他的笑容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但是一点也不张扬，谋杀了多少的菲林。
发布会非常成功。整个团队合作默契，大家齐心协力往同一个目标努力着。庆功宴过后，回家的路上，我问他：“你昨天是不是逗我呢？”
他苦笑，因为离得近，看得到他额际细密一层冷汗：“你觉得呢？”
“我怎么可能代表得了你……”不由自主扶住他胳膊：“还好吧？用不用我陪你去医院？”
他顺势把半边身体的重量卸过来，搭住我肩头，眼睛注视着我认真的道：“为什么不可以？作为我的太太。”
如果不是有另一个支点在，我差点栽倒在地上，斟酌着字眼告诉他说：“我是你的前妻。”
离婚时他大方而坚决地划给我们母女宁远近一半的股份。虽然作为宝宝监护人的我可以支配宁远45%的股权，但从来没有这种当家作主的自觉。那份文书自离婚那天起就一直放保险柜搁着，每年的利润则由木子浩来替我打理。具体数字或许很惊人，但我并不关心，也不花用，就想等到宝宝长大把这些都移交给她。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这些股权不仅仅代表着巨额的财富，还代表着一旦苏铁不在，宁远的命运即掌握在我的手中。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有个大金扁担从天而降，而你诚惶诚恐，根本就从心底里拒绝这份“幸运”。我咳嗽一声，说：“苏铁，你打拼这么多年，不觉得很辛苦么？平白我割走你20%的股权，太不公平，要不……”剩下宝宝那25%，无关大局。
“你在跟我撇清吗？”他说。言外之意是，有宝宝在那里，你能撇清到哪一步呢？
我面红过耳，推开他后退两步，感到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那你要我怎么办呢？这么多年过去……这么多年！现在你冲我勾勾手指，我就得跟怀春少女一般投怀送抱吗？”
他向前迈了一步，欲伸手揽住我在空中乱拨弄的细胳膊枝，被我用力甩开：“我一直没问你，和Gloria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不管你们俩怎么了，不该把我又扯进来。当我是什么？”
苏铁说，“嘉里，你冷静点，听我说。”
然而我不想听，“听你说什么呢，苏铁？我提出离婚的时候你终于坦诚自己爱着的始终只有她，这么多年你跟她在一起，难道说现在要离开她重新回到我们母女的身边？如果生活是部电视剧，我要说那编剧肯定脑袋里进了水了。你本来一挺好的冷酷男主怎么就一下子黏黏糊糊优柔寡断起来？就算观众没走光女主也肯定走掉的了。”
他深呼吸一口，再度尝试开口，“嘉里……”
我摇着头，情绪失控的嚷起来，“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心里面有多苦……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的声音异样低沉。
“我知道你叫刘嘉里，和盛莉你们俩互叫猪头。我知道你一年四季都喜欢吃冰激凌但时不时的因此闹回胃疼。夏天的时候，你怕蚊子咬总是把空调开到最冷，最后冻得自己感冒流鼻涕。到了冬天，暖风电手煲一起上还得在每个屋子里放上加湿器。我知道你厨艺不精，但是勇于尝试，试出来的菜品有的难以下咽但大多数还挺受欢迎。我知道……”
他用手指温柔的摩挲着我的面颊，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半个字来。他接着道：“我知道你爱我，给我生了可爱的女儿最后又因为爱我离开，我都知道的，嘉里。”
我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并尽量让它听起来不那么可怜兮兮的，“你知道……但又能怎么样呢？”
他说：“我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嘉里。几十年来我的人生始终都跟钟表一样精准的沿着既定轨道运行着，中间命运之手忘了上发条，于是我们在一起有了宝宝。后来就跟弦续上似的，我就继续走了下去。那个时候我没想到以后会有别的想法，也许我一直追求的目标，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你真正想要什么呢？”我忍不住问他。
“你，嘉里。”他说，不管这几个字会不会将我震呆：“地震的那天晚上，我先去找的是你。这不是有意识的思考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我当时也被自己惊呆了。这么多年我和Gloria在一起，可是我并没有与她组建家庭的念头……危急时刻，我第一想到的竟然是你。”
我没法再言语，只能听着他说：“当时我感到整个世界都颠覆翻转，面对命运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掌控的软弱。我想求证，但更多的是害怕，我怕我错了这么多这么久，我怕我没有机会再改正过来。”
他停下来，我逮到个空当飞快的说：“你确实没有机会了，苏铁。”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烦意乱，没等仔细想好就先把拒绝说出了口，几乎在同时我心里就反悔了，但嘴皮子那样的沉，无论如何无法改口。
他沉默下来，空气凝滞如铁块般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最后他说：“我不会勉强你，嘉里。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再和薄云天一起。”
我脑中警钟长鸣，堤防的看了他一眼。苏铁很坚持地说：“我知道他人不错，但是我必须提醒你……”
某个尖刻的声音打断了他：“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苏铁！”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绷紧的下颌有着愤怒的弧度，但我不能让步：“这是我的朋友，我的家，我的生活！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佯作若无其事的回到最初？我是还没有结婚，可你不是也还没有吗？那是因为还没找到一更好的，而不是爱你忘不掉。”
窗外铅云低垂，星光黯淡，客厅里昏暗一片。他突然攫紧了我的双臂，想要拎起来看清楚的摸样：“你说的是真心话，嘉里？”
我望着他的眼睛说：“当然，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假话。”
苏铁走后，我感到像浑身的骨头被抽走一样的没有力气，颓然倒在了沙发上。这叫什么？就像你刚刚改吃素后天上一大肉馅饼掉下来砸头顶上，吃吧你就叫前功尽弃，不吃吧又心痒难熬，总归这说不上是幸运还是受罪。
盛莉说：“你要先咬一口试试呢，然后再决定吃素还是食肉也来得及。”
我犹豫了，真的还来得及吗？在我如此色厉内荏的拒绝了他之后？
然而眼前最要紧的事并不是这一桩。薄云天和小楼的事情极其隐秘，所知者甚少。当初连凯他知道那是机缘巧合，可是为什么连苏铁都察觉了呢？
我急着去通知小楼，但他的电话关机。接着我找薄云天，依旧关机，打到公司去秘书小姐说总裁不在。
我的心放宽了些，跟着又揪起来。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是最好，但即便是两人独处关机不想被打扰，薄云天给我的私人号码也应该是开通的。他以前跟我说过，商场上瞬息万变，一个小时之内你可以赚进一座城池，也可以倾覆了半生的积累。所以他的电话从来不关机，就连坐飞机也携带专门的卫星电话。可是我一直的打，却始终无法接通。
我驱车赶往他们在汤臣一品的爱巢，保安的态度没的可挑，但就是不让我进去。“对不起，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我们不能给您开门。”穿着英式制服的保安个子魁梧，穿着便鞋的我只到他胸前第二颗铜纽扣那么高，然而气势很重要，我告诉他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薄先生，这里是我的身份证和驾照，你尽可以拿去验。还有，你们不是见过我么？我来过这里不止一次，尽可以从监控录像里调出来看。”
他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再还给我，很抱歉的欠了欠身，态度却毫不动摇。我突然想起了此间是价值千万的豪宅区，多少二奶和小三在这里穿梭而过，怕不是保安误会我是那下了台还死不放手的过去时。气急之下正要同他理论的时候，突然听到人叫我：“嘉里！”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清晰的映出了来人的倒影，蒹蕸玉树般的秀美风姿。小楼他素来注意仪表，不管什么时候出来，浑身上下的细节无一不完美。这个季节湿冷的很，外间的气温大概零下三四度，他却只穿着件薄薄的立领夹克，里面是圆领的T恤，修长的脖子就这样裸露在空气里。
他伸手跟我打招呼，笑着走过来。然而我断定，小楼他有点不寻常。
他是在笑着，可那笑容就如同天边的一线微云，飘渺而轻忽。他的眼睛看着我，可那里面却茫然一片，看不到任何倒影。他问我喝什么，去煮咖啡的时候却放了茶叶，然后视若无睹的把黑乎乎一杯饮料端上来，款款盛情。
我问他：“小楼，你怎么了？”
他喝了一口，嫣红的唇角微微泛黑：“什么怎么了？”
我还待再问，见他一连串的泪珠儿就落下来，笑容却依旧：“嘉里，阿云他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三章（修错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