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咸鱼养老了》璃原风笙

11、第11章

　　走出山洞之后，外头有光，野孩才终于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布条扎实地缠好了，而布条的花纹则同姑娘身上撕下的部分一致。

　　大概是注意到野孩的目光，少女笑容轻柔地走过去，伸手摸了他满头的辫子一下，道：“给你包扎好就不疼疼了，下次我再也不把你交给坏人了好不好？”

　　说着她的眸光感伤起来，而狼孩听了她的话，黑沉沉的眼睛里再次迸发出一丝情绪，然后木然地走在她前头，往前方林子处走了。

　　颖儿摇了摇头，在后方自言自语道：“自闭的小孩还真难懂。”

　　野孩饿得饥肠辘辘，身体发虚，当看见林间一点白色影子快速蹿过去时，目光便越发狠戾。

　　他全身寒毛竖起，像箭似的跳进林间，顿时惊起了整整一丛鸟儿，争先恐后地往外飞。

　　结果他成功咬死了一只野兔。

　　当他叼着血淋淋的野兔准备往回走，去找颖儿时，却发现刚刚还在后方的姑娘，一下子不见了。

　　他叼紧野兔脖子的嘴松了一下，野兔往外掉出，但很快他又叼回，往来时的路死命追奔。

　　他用四肢在地上跑着，越跑越快，身子快速掠过带刺的木叶、树影，擦动出一阵阵急促的“唰唰”声。

　　他跑得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不时鼻子间还会发出悲鸣般的“哼哼”声，流出了晶莹的液体。他想起曾经有一段短暂的快乐时光，那段时光里，有个小姑娘会帮他挡住皮鞭、挡住那一切对他不怀好意的人。

　　她甚至还会用一个木头一样的东西，细细地捋他的头，他可喜欢看她认真皱着眉把他头顶乱遭一团的毛发逐根逐根解出来的样子啦。虽然会被薅下来不少毛发，但头皮一刺一刺有人碰触的感觉真舒服，会让他有种被疼惜的错觉。

　　可是后来，这个小姑娘还是抛弃了他。

　　他可记得他醒来的时候，一个长胡子的老头用铁索绑住他脖子，用沾了辣油的棍子朝他身上一下一下棒打的时候，嘴里说着的话。

　　“狗东西！谁让你胆大包天，想靠近富商家的小闺女？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兽样？”

　　“人家小闺女那么矜贵，怎么会养你这么只肮脏的畜生！你落入贫道手里，算你倒霉，谁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野孩虽然从不曾在人群中生活，但依稀的一些人话还是听懂了。

　　他大概能知道，自己本该是人群中的一员，可是像他这样不人不兽的“人”，大概是个见不得人的肮脏存在，所以那位对他好的小姑娘才会抛弃他，把他丢给那种老头。

　　如今，他因为不舍得将她绑在洞穴，趁着他狩猎的关头，再次被她逃掉了...

　　野孩叼着野兔，在林里蹿来蹿去，到处都找不到那姑娘身影，他急眼、他后悔、他怨愤，也恼恨一次又一次将他玩弄鼓掌间的姑娘。

　　“嗷呜——”

　　野孩撒下口中的野兔，蹲立在大岩石上，仰头绝望地对天长啸，林叶震颤，鸟兽扑飞逃离。

　　“墨墨！你这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野孩以为又一次被撇下的时候，少女提起裙摆，手里拎了几朵蘑菇朝他走来。

　　她一路分花拂柳的朝他走来，野孩看得目光定住，眸里的阴翳散去了一些，人也变得没那么阴沉了。

　　就在他爪下按住一只野兔，呆呆地朝她看着时，少女突然一把拧起他耳朵，把他从大岩石上拧下来。

　　“坏孩子！谁让你使坏的！我不过去给你摘些蘑菇熬成蘑菇汤补补，转眼你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还敢站那么高大喊大叫，就不怕摔啊？”

　　野孩被她骂得眼睛滚圆，锐利的尖齿不自觉龇起，喉间凶恶地“呼呼”作响，随时作攻击姿态。

　　“你瞪什么瞪啊？”颖儿叉起了腰，一点也不怕他，“还敢凶？还有，你这手上抓着什么...脏兮兮的...”

　　野孩被她骂得不敢还手也不敢还口，只得把气发泄在自己抓来的“猎物”身上，抓着浑身毛也没拔的兔子，一口咬掉半个头颅地在她面前咀嚼起来。

　　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张开血淋淋的大口，一口一口将野兔尸体生撕啃掉，还在她面前露出得意的神情。

　　他甚至故意将咀嚼的动作放缓，务求在咬断骨头时能发出清脆响亮的“嘎嘣”声，恐吓她

　　“你...你你你...”少女颤抖着手指指向他，露出苍白的脸色。

　　野孩就更加得意了。

　　“你个熊孩子！叫你不能乱吃东西！这兔子没煮熟它能吃吗？要是吃了闹肚子那该怎么办？？”

　　姑娘一把从他嘴里扯出血淋淋的半截尸体，还用自己的衣袖粗鲁地替他擦掉脸上的血迹，把他的脸擦成通红一片。最后丢给他几顶蘑菇，让他帮忙拎着，她就开始忙活着在林里找合适的“炊具”。

　　她找了半截掏空的木桩，往底部抹了一层泥充当炊具，然后用钻木取火的方式，在地下生起了堆火，将木桩架在上头烤。

　　“你去小溪边找水来。”

　　姑娘十分熟稔地将一片荷叶塞进野孩手里，驱赶小鸡似的赶他去替她做事。

　　野孩心中一股气闷，又生怕她逃掉，并没有听她话，而是站在原地不动，眼睛一定不定地盯着她半截白皙可口的脖子。

　　姑娘拔了半天兔毛，发现那孩子还站在原地不动，以为他没听懂，就又用动作给他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示意他去取水。

　　“水，知道什么是水吗？口渴了，这样...喝的水。”她做着动作道。

　　见野孩还是站着没动，颖儿犯愁地叉起了腰，“你不去取水来，我要怎么给你熬汤喝呢？受伤了得喝点蘑菇肉汤补补呀，不然以后身子可虚了。”

　　“你不去的话，我去。”姑娘没有办法，只得撂下手里的一切拍拍屁股往外走。

　　野孩眸里突然闪过一丝凶光，横蛮地扑到了她前面，将她衣摆咬住了。

　　“你这孩子又要干嘛？”颖儿怪他不懂事的语气，“我要给你做吃的，就空不出时间来陪你啊，难道你不饿吗？不想吃东西吗？”

　　野孩盯着她的脖子，用力咽了咽喉咙，下一刻却发虚，差点站不稳松脱，咬住她衣摆的口便松开了。

　　野孩将她衣摆松开的动作，被颖儿视作了孩子落寞失望转身离开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自己为了赚钱养她现实世界中的墨墨，将他留在外婆家，临别时自己说过的狠话。

　　“妈妈要赚钱，就空不出手来带你，不赚钱又怎么养活我的墨墨呢？”

　　于是孩子落寞转身离开。

　　就那一次之后，她和她的墨墨就永远也没法在一起了。

　　“对不起，墨墨，妈妈说得过分了。”少女半跪下来抱着野孩，使劲地哭着。

　　饿得头昏脑涨的野孩趴在女孩纤瘦脆弱的肩头，有半截甜美可口嘎嘣脆的白皙脖子，使劲儿在他饿得越发昏沉的兽眸跟前晃，晃得他都快失去意识，龇起牙齿想要凑前去一口咬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