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禽牧北二三事》梦庄

10、真？假

　　赵王爷闻言被惊到两眼睁大，两手微微颤抖，朝着赵简问道：“阿简，你这，这是从何说起啊？”

　　赵简梳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父王，我觉得我不想嫁人的目标转换一种说法还是很容易实现的，那就是娶别人嫁进我们家。且不论赵王府上连官家，实属皇亲国戚。就单单拿我来说，家中独女，年轻貌美，有智与谋。”赵简放下手中的杯子，仰头望着自己壮年难回的父亲，笑了笑，“再说，是米禽牧北啊，将军配郡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保证给你生下两个可爱的孙辈。”

　　赵王爷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赵简话中之意搞明白，却又疑惑道：“可是，阿简你明明之前对这段姻缘很抗拒啊？”

　　“不过是想开了，他的目的和我的目的合到了一处。而且他确实在众多追求者中最优秀，最喜欢我的。”赵简拿起了茶壶，又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而且西夏风俗中，女子地位较大宋更高，他自愿入赘，并没有抵触情绪。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可以确保他不会杀妻求富贵。”赵简的话里并没有多少陷入爱河的沉醉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怀春少女，反而沉着淡定好似一位谋士，在对着自己主公侃侃而谈。

　　赵王爷抚着心口，不禁为赵简担忧起来：自己年岁大了，这心疾也不知何时就要了自己的命。那时候，阿简可就只能依靠自己走下去了啊。

　　赵简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连忙起身上前搀扶父亲坐下。父女两人坐在椅子上，面对面说着话。赵简花了好一番功夫，让父亲相信自己要和米禽牧北成婚的决心，还有这件婚事对于两国之间，主要是大宋的休养生息的巨大利益。

　　赵简本欲梳洗就寝，才想起自己却是把如玉姑娘放在一边给忘了，便让赵王府的管家把查到的消息递了上来。两边的信息一核对，发现没有什么大的差别，钟公子钟炫花名在外，平日里贪花好色，全凭这钟家家主钟远涛财大气粗，用钱财开路，才没有让民怨四起。

　　只是这位如玉姑娘看着弱不禁风，很难想象是如何逃脱，且在郊外保了自己的安全的。

　　赵简在管家退下后，便坐在桌子旁思索。只见赵简的手指灵巧地轻点桌面，回忆起见如玉的第一面，发现了一个疑点……原来如此，赵简的嘴角轻挑，如玉姑娘可真是名不副实啊。

　　熄灯，就寝，一夜好眠……

　　翌日，赵简请如玉姑娘一同就餐，早饭也是很寻常的菜色。赵王爷有疾，有许多忌口，且遵从医者所言的养生方子。赵简听了许多，也为了让赵王爷乖乖吃饭，就让家中厨子做的都是“健康”的菜色。只是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多了几分健康，就难免少了几分滋味。

　　两人吃过饭后，去花园消食。赵简在前，如玉在后，其间经过了多种奇花异树，赵简在一从新植的花前停了停，问如玉觉得这花如何？

　　如玉打眼一瞧，发现跟这满园奇花一比，既不美艳动人，也不芳香扑鼻。唯一特别的，也就只有花色十分纯，没有一点瑕疵的纯白。

　　“这花十分配郡主的秀外慧中，心地善良。若非郡主，我怕是，怕是要没了这条命了”说完便捏了帕子，掩面而泣。赵简劝慰了几句，两人才继续前行。

　　待到走到了凉亭，两人就在凉亭休息。赵简宽慰了如玉，让她放心，赵氏夫妻二人的遗体她会派人安置，命人厚葬了他们。

　　如玉便要起身拜谢，赵简阻了她，意味深长地说：“你父母为你起名"如玉"便是想让你的人生如玉一般光华璀璨，纯洁无瑕。如今，他们虽然被迫离你而去，世间只留你一人。可我相信，他们都在守着你呢。”

　　几日后，便是中秋了，赵简与米禽牧北同游于湖上。太阳落山，秋水萧瑟，米禽牧北怕赵简着了凉，便想让船上岸，赵简却想要见识一下花魁娘子“倚岚”。

　　今日的花船表演上，“倚岚”将要献唱。米禽牧北只得笑着纵了她，却把自己的外衫解下轻轻披在赵简身上。

　　“我着白衣，你着绿袍，这衣服在我身上又不相称”赵简撇了撇嘴，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衣服虽不相称，可有你在，便把衣服衬了起来。“米禽牧北转到赵简身前，低下头来将前面两根丝带系起来。

　　然后望着赵简有些发红的耳朵，笑道：”以后全邠州的裁缝做衣服，都要先让你帮忙试试。不然你穿起来，衣服都只能多显出来八分颜色，别人怕是只能显出一分颜色。”

　　“你这人真是油嘴滑舌。”赵简感觉到耳朵发热，便转身，不想再看他。

　　“唉”米禽牧北在身后轻轻叹了口气。

　　“你又唉声叹气些什么？”赵简终究没忍住，转身回来看他。

　　“我以后怕是不能说话了。”米禽牧北眉眼低垂，整张脸就在明灭的波光里。

　　“为何？”赵简秀眉轻拧，问道。

　　“我不想你觉得我轻浮油滑”米禽牧北顿了顿，深深看向了赵简，“可是我心悦你，一开口都是赞你的话，那是因为心里藏着你。我还是不能不欢喜你，就只能不说话了。”

　　“你这人真是顺杆子往上爬，称谓比身份先走一步。”赵简听不得这些肉麻话，这些只会让英雄酥了骨头，让女子耽于爱河，就扯开了话题。

　　“那我现在称你什么才是合乎情理呢？”米禽牧北嘴角挂着浅笑，眼睛里几分亮色，像是在期待着赵简说些什么，“小姐姐还是娘子呢？”

　　“你给我听好了”赵简踮起脚尖，两手堵住了米禽牧北的肩（米禽牧北伸手在赵简的腰后轻扶，怕她站立不稳），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米禽牧北，开了口“叫我——阿简。”

　　米禽牧北眼底的笑意彻底荡开，从眼底到心底，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赵简。

　　赵简本欲后退一步，米禽牧北却先伸出手把她往身前带了一下。赵简的下巴轻轻跌在了少年郎的肩上，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声“阿简”，干脆又不失爱意。

　　赵简在他的肩上，轻轻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