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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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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课原本也不是很多,接下来两天又是周末,谢致行就没在寝室落过脚。几位室友倒是不忘“担忧”一下他的安危,打来电话问过,被谢致行含糊其辞地糊弄了过去,只说有朋友过来玩。陈雨和姜正龙不明所以,只有饶峰一脸高深莫测的,因为他知道谢致行肯定是和“女朋友”约会去了。
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白天他俩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走到哪算哪,有感兴趣的电影就立即进影院看一看,好像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好的,到了晚上时间差不多了就回酒店休息,作息过得比老年人还健康,除了......在某些事上。
陆重山一连几天都住酒店,谢致行自然也好奇问过,得到的回答是家里几个月梅主任没收拾过肯定很乱,还不如住酒店方便。
谢致行半信半疑,但更多的业问不出来了,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一来二去搁置一番后就没放在心上了,毕竟陆重山这次回来待的时间不长,黏在一块的时间都不够,哪有心思想别的。
陆重山之所以待在酒店不回家自然是因为吴婧的那番话,虽说这几天吴婧没再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找过他盯着他,但之前那次谈话就像个警示——“我没用管三岁小孩一样的方法看着你,那是给你面子,但你应该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是继续这么折腾下去,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妈的不留情面了。”
陆重山大概是中学时期太守规矩了,叛逆期来的有点晚,听完了话左耳进右耳出,照样继续和谢致行“鬼混”,只是为了避免吴婧突如其来的查岗,宁可住酒店也不回家了——毕竟不是自己花钱买的房子,住着没有十分坦然,此时陆重山忽然有种自己还是太过年轻的感觉。
十来天假期一晃而过,新年元旦过后,陆重山再度去了大洋彼岸,时间按周来算,倒是过得不慢。
中途吴婧打过电话问问他在国外的学习生活情况,美其名曰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顺便告知她和李成明在国外的工作已经接洽的差不多了,随着移民,他们的工作重心也会转到国外,一点也没提到上回的谈话。
陆重山心想,进展的过于快了,也许上次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办的七七八八了。
就在事情进展的一切顺利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意外出现了——陆重山的姥爷生病住院了。
陆重山的姥爷吴建军身体一直还行,有点老年人的常见病,不过都不怎么严重,自从姥姥去世之后一个人住在老小区的房子里,自个儿有事没事就出去溜达两圈找隔壁周老头下下棋,逢年过节或者周末几个儿女会回来看看,日子过得还算舒坦,谁也没料到会突然出事。
姥爷按照每天雷打不动的作息在晚饭后去找隔壁周老头遛弯,天气冷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雪,雪水还没彻底融完,在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才刚在小区花园里走了半圈,脚下一不留神,直愣愣地就摔在了地上,好一会没起得来,吓得周老头连声叫唤,把左邻右舍们全给吆喝出来了。
本来上了年纪就不禁折腾,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姥爷这一摔,连带着以前大大小小的毛病都重新找了上门,断断续续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月,直到陆重山回国后几天才终于出了院,时间也临近过年。
出院的时候是吴婧、陆重山和陆重山的二伯一起接的人,在医院躺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回家,姥爷看起来很高兴,精气神都好了不少,只是多走几步还是容易咳嗽,他一边交代自家儿子收拾这收拾那,一边关心陆重山这段时间在外边过得怎么样。
大半年没见,似乎总有关不完的心,说什么都不够多。
陆重山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中琢磨出了一点意思——姥爷似乎还不知道吴婧要出国移民的事。
陆重山是没这个打算的,读书归读书,但读完了书他还是要回来的,可是吴婧的想法就和他截然不同了。
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似乎要把这边的全部都抛的一干二净,但是姥爷能同意吗?如果不同意,那他是不是可以……
余光瞥到姥爷,两鬓斑白,头顶也只剩下少许的黑色,脊背微微佝偻,也许是生病的缘故,看着憔悴了很多,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干哑地咳了几声,二伯连忙把为了通风才打开的窗户又关上了。
陆重山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骂了一句自己,转身朝厨房走去了。
吴婧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门半掩着,陆重山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切土豆,一见人进来便指示道:“来得正好,把菜都洗了,站那磨磨唧唧的又不干活,当模特呢?”
陆重山乖顺地洗着菜叶子,一片一片的,水流倾泻而下冲刷着手掌,让指节上的青筋显露无疑,他斟酌了一会,在厨房忙忙碌碌的动静中轻声开了口:“妈,我不想出国。”
吴婧切完了土豆丝,听了这句话眼也不抬,倏地放下了刀转身把厨房门关紧了,然后站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压低嗓音:“就因为那个男孩子?你出息了啊陆重山。”
“不是这个原因,也不是研究生的事,”话说完陆重山感觉可能有点歧义,放下了手中的菜叶,抽了张纸擦手,解释道,“这个事不会变,我说的是我不移民。亲人朋友都在这边,我不想走。”
但话说回来,陆重山自己都不确信其中究竟有没有谢致行的这层缘故。
照理说吴婧和陆展离婚以后,他跟着吴婧生活,吴婧就是世界上他最亲的亲人,跟着亲人换个地方生活是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他没有牵挂,没有任何能想念的人或者东西,他大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可是事到如今,他好像没办法理直气壮地潇洒离开。
他故作掩饰道:“姥爷现在一个人生活,我们要是走了,他怎么办?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句话说的稀松平常,但吴婧好像瞬间就懂了更深一层的涵义,她敛下目光,皮笑肉不笑地说:“不错啊,真的长大了,还知道威胁我了。那你说要是姥爷知道了你的事,他会同意吗?”
陆重山:“......”
“威胁”不成反被“威胁”,陆重山有点心塞,要是让姥爷都知道了,大概可以上演一个家庭连续剧“谁先气死谁”。
他抵死不认:“没有。姥爷就我们这几个亲人,要是走了不合适吧。”
吴婧一摊手,脸上的笑容看着更像冷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过年过节有的是时间,现在不也是这样吗?陆重山我告诉你,我养了你二十年,你那点心思我门儿清,为了一段根本不被世俗接受的所谓‘感情’,你还挺痴心一片啊。”
“妈......”陆重山近乎无奈地喊了她一声,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吴婧不为所动,朝门边抬了抬下巴:“你要有本事就现在说去,看看到底谁会让姥爷生气,大过年的你是要大家都不好过吗?”
这些天来吴婧并没有再找陆重山谈过关于这件事,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她心里憋着一簇火,好像一个不留神就能烧成熊熊烈焰,现在看来这些日子陆重山不仅没有丝毫反省,反而因此学会了得意忘形。
一场对话以陆重山的发起为开始,并以他单方面的被“殴打”结束,再一次不欢而散。
陆重山无言以对,或者说是毫无反击之力,顺着吴婧手指的方向,灰溜溜地滚出了厨房,哪凉快哪待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