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有情却无情》原名《再见福州》》阳关过客

38、往事不曾消失

　　星期天，李让来接我，献宝似的掏出一本《百年孤独》。上周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再看一遍这本初中时代就看过的书，随口说说，而李让就特地跑到越洋图书城帮我买来了。阳光下，李让的笑容似孩子般干净，我一阵难过，偷偷地把手机关了。
　　那天李让有个大学同学来福州开会，中午我们在老福粥吃饭。一见面，杨舟就说：这位肯定就是安心了。我心不在焉，淡淡一笑，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他们是老同学，知道现在女朋友的名字纯属正常。
　　杨舟接着说：“安心你不知道，你在我们宿舍可出名了。”
　　李让一拳正中杨舟的胸膛：“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啧啧，人家现在是人民警察了，欺负我这个乡村老师是不是。”
　　“你说对了，而且我警告你：千万别还手，否则我告你袭警。”李让笑得格外狰狞。
　　“活了近三十年，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仗势欺人，活教材啊，瞧瞧那幅小人得志的样子。”
　　“杨舟，你祖上有个叫杨白劳的人吧，连表情都遗传得恰到好处。”
　　我看着这两个大男孩斗嘴，觉得挺有趣的，忍不住插口：“杨舟，你别怕他，他撑死了就一只纸老虎，要不，你也去靠公务员吧，至少可以打必还手啊。”
　　“得，我还是认输吧，李让考公务员，那可是一部血泪史啊。我又没有爱情的动力，我还是守住我的三尺讲台。”
　　我立马闭上嘴巴，我越来越不想知道李让为我付出多少。知道得越多，心里越难受。
　　吃完饭，我借口头痛，先回到宿舍。
　　一开机，四五条短信蹦了出来。
　　“怎么还没开机啊，还在睡懒觉吗？”
　　“去哪里呢？和李让在一起对吗？那就好好地玩吧。”
　　“安心，我没法欺骗自己，原来想念一个人真的很难受。”
　　“也许我不该说这些，我没资格说这些话，矛盾……”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刘剑乔是我的死穴，一遇见他，我的世界就变了。我不想辜负李让，我就差没把“我是李让的女朋友”当作座右铭每小时读一遍提醒自己，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地忘记剑乔，可是剑乔出现了，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往事从不曾消失，它就这样永远地站着，在我的心里发黄生锈，只是不会腐烂，仿佛我此生的爱恋都只为他一人。
　　电话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剑乔。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接不能接，可我的手却不听使唤迅速拿起电话。
　　“安心，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我知道他会来约我，可我没有抵抗的能力。
　　“嘿，我在你楼下呢。”
　　我飞奔下去，剑乔就在我的楼下，我一早空空的心突然充实了起来。剑乔说他还没吃过饭，于是我陪他在小区里面的有名仔牛肉店吃面。等饭的时候，剑乔掏出他新买的多普达手机给我看。我高兴地接了过来，却再也高兴不起来，心在刹那间被狠狠刺了几下，因为我看到背景是林晓英的相片。
　　剑乔看着我的笑容变得勉强，似乎刚刚明白什么似的，讪讪地笑：昨晚她自己设置的。
　　我苦笑，望着窗外，意兴阑珊。剑乔一时也无语，只好低头吃面。等他吃完了，我就说头痛得厉害，径直上楼了，途中关掉电话。
　　想想一天内对两个男人说头痛，两次关掉电话，真是报应。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张琼不在，我终于抽泣起来。我恨自己不能控制自己，我愧疚自己背叛李让，我更害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的一颦一笑都由剑乔控制，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就这样占据我的心扉。所以看到林晓英的相片，我好像看到世界的末日那样，也许末日就是没有剑乔的日子。
　　好一阵子，我才平静下来，又开了电话。又是几条短信蹦出来，震得我手麻。
　　“安心，为什么又关机了？生气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影响你的生活，我也知道再这样下去好危险，可是我情不自禁。”
　　我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何尝不知道，我何尝不是情不自禁。
　　还有两条是来凤的，“安心，你在哪里？”“快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