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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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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气氛有点闷,裴泽几度开口,王楚凝都无心应答,走神走得厉害。
裴雅的生日宴是在邮轮上举行,从停车区上邮轮会经过一段不短的路程。
裴泽接到母亲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入场,刚说完三两句话,转身就留意到王楚凝正和一位中年男士在聊生意上的事。
王楚凝低声对裴泽道:“阿泽你先进去吧,我跟刘先生聊聊工厂上的事情。”
裴泽客气地打量这位刘先生,问道:“一定要现在谈吗?”
王楚凝露出肯定的眼神,裴泽只能怏怏先进去。
她慢他一步,缓缓同刘先生并肩走。
等裴泽往前先上邮轮,刘先生问了问裴泽的身份几何,王楚凝却总是无法集中精神。
走到会场时,她都只想给了礼金打道回府。
正在礼金簿上签名时,穿得珠光宝气的裴雅妈妈亲自上前迎接她:“楚凝,你怎么才来?我大哥大嫂早就在了,在等你呢。”
她见王楚凝在礼金簿上签自己的名字,又轻声嗔怪,“大嫂都送了一份大礼给雅雅了,听大嫂说项链是你拿去镶的呢,你就不用单独给礼金了。”
王楚凝道:“阿姨,我应该的。”
这下可好,她的犹豫让她无法走脱,走不至于当着主人家说自己头疼脑热要回去。
小女儿生日,来的最多的自然还是父母层面的亲友。
陆续来客都想要跟裴雅妈妈说话,王楚凝暂且走开,走入会场。
一位客人见王楚凝侧影,悄声问裴雅妈妈:“那位是裴家大儿子的?身段模样都这么出挑啊。”
裴雅妈妈今天心情本来就不错,加上刚才裴知谦和柳玉送了厚厚礼金和粉钻鲜亮,整个人越发红光满面,笑着道:“是啊。我这位侄媳妇人生得漂亮不说,性格还温柔体贴,办事也周全。”
这位中年女客远远地瞧着王楚凝,眼中颇有欣赏的意味,低声问:“我有个外甥刚离婚,你见过的,也是一表人才,你有时间帮忙请你的侄媳妇出来喝个茶?”
裴雅妈妈自然笑口答应。
今晚是中西式合璧的晚宴,晚宴要等邮轮启动再开始,现在大家正在应酬交际,还有不少穿得花枝招展、青春靓丽的年轻人穿梭在宾客间。
裴泽刚站到父母身边,就被父亲拉着介绍了一圈叔叔伯伯。
他表面耐心,实则频频在寻找王楚凝的身影。
柳玉也悄然问:“你大嫂呢?你接哪儿去了?”
裴泽道:“她遇到一个老总有事要谈,让我先进来找你们。估计应该进来了。”
柳玉咕哝:“楚凝也是,来吃个饭还要谈生意么?”她没好气地瞪一眼丈夫,“都怪你,公司就没其他人了?什么业务都要分到楚凝那边去?”
裴知谦苦笑:“好了,我帮你找找,把楚凝找来陪你。”
一家三口都举目望去,刚好见王楚凝被裴雅挽着往他们这里走来。
一个是婉约动人,鹅蛋脸上眉眼五官无一不精巧,尤其一双波澜不惊的眉眼,大气淡然,活脱脱的大家闺秀;另一个是青涩稚嫩,却伶俐活泼,巧笑间眉目飞扬,正是豪门世家里得宠的小公主。
周围不少人都看着宛若姐妹花的两人,另有一番私语。
柳玉自然知道儿媳妇的出众,心有骄傲地迎上去:“楚凝你终于来了,妈妈在等你呢。”
王楚凝伸手握住柳玉的手:“妈,我来晚了。”
裴雅左边挽着王楚凝,右边挽着柳玉:“大伯母,你说我跟大嫂今天谁好看?我说她比我好看多了,她偏说我好看,我看她一定哄我高兴。”
她是家中最小的晚辈,平日里调皮,今天是生日主角,高兴起来说话更俏皮。
柳玉逗逗小侄女:“你是十八岁,有你十八岁的青春好看;你大嫂二十八岁,当然有她的气质。你看大伯母,是不是也有五十多岁的好?”
她注意到王楚凝没戴裴泽送过去的黄钻首饰,不过也没提一句。
裴雅笑得倒在大伯母肩头撒娇:“是啊是啊,大伯母也特别漂亮。”
她胸口的项链轻轻晃动,一整圈的白钻光芒加上色泽轻盈动人的粉钻,熠熠生辉。
裴雅见大伯父和堂哥上前,笑着说了两句便去应酬自己的同学朋友。
裴知谦对王楚凝说:“楚凝,你今天陪你妈妈多说说话,好一阵没回家了吧?你妈妈怪我给你工作太多了。”
王楚凝笑着点头,避开了裴泽递过来的眼神,低声问:“妈,我们去那边看看风景怎么样?”
柳玉挽住她,低声催促:“快走快走。不然一会儿裴雅妈妈要带人来认识我,我可不要。”
她虽见惯大场面,也知道逢迎结交,但有些没必要的她也是能免则免。
因而,裴泽还没跟王楚凝说上话,就被母亲带着人走向邮轮前面去看夕阳晚景。
裴泽就被父亲带着继续应酬叔伯兄弟。
正好裴峰端着酒杯前来,裴泽迎上前打招呼。
裴峰抿一口红酒问道:“你大嫂呢?”
裴泽皱眉,怕他在这种场合要出言不逊,便道:“跟我妈在一起,怎么了?”
“没,以为她大忙人不赏光。”裴峰拍了拍裴泽胳膊,“放心吧,我识大体,不会在我妹妹的生日会上跟她过不去。对了,你听说了吗?她去谈了个手表生意。我估计脑子可能坏了,这种不赚钱的生意还往集团揽。”
裴泽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不预备跟裴峰多说,只道:“或许她有让一个品牌起死回生的本事呢?别这么先入为主。”
他笑着碰了下裴峰的酒杯,抢先一步道,“好了。今天裴雅生日,我们不谈公司的事情了。”
裴峰眼底闪过不爽,但也没说什么:“你说得对,走吧,我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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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正式开始,宾客入戏而坐,现场灯光变换,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围绕生日寿星的戏剧表演。
专业剧团的演员演绎的“出逃公主回到王国”的童话戏剧。
故事的公主,正是今晚的寿星裴雅。
剧情简单,是公主因意外流落民间,穿着朴素地在劳作,被国王遣去的侍卫找到后,经过一番装扮,以华美的公主形象乘坐豪华的马车再度登场接受臣民的欢呼。
故事的舞台就是宾客席位,多名专业演员将优雅的舞蹈动作融入表演中,在宾客间往来,加上独特的灯光配合,将并宾客带入故事氛围中,最后公主成功变身出场,全场掌声雷动。
裴泽听母亲夸赞今晚活动有创意:“好久没参加过这么有趣的宴会了,之前的就是吃饭跳舞,一点都不好玩。”
裴雅妈妈就在旁边,听到后笑着说:“大嫂,这是楚凝给裴雅介绍的公关公司想的,你下次做宴会也找楚凝就是了。”
“是么?”柳玉惊讶,看了看身旁的王楚凝,“楚凝你怎么没提过?”
王楚凝道:“我也只是上次在家里吃饭听裴雅嘀咕两句,就牵线搭桥介绍个做公关会场策划活动的朋友而已,全程都没有参与。”
裴雅妈妈道:“那还是要谢谢楚凝,裴雅不知道多高兴了。”
哪个女孩子没有在儿时做过工作梦呢,换了谁都该开心。
表演结束,宴会厅的现场乐队开始演绎悠扬的曲目,宾客正式开始用餐。
裴泽几次想跟王楚凝说话,偏偏他们的位置中间隔着他父亲和母亲,而母亲一直在跟王楚凝闲谈,或者是有别桌的客人过来交际,根本没有他说话的时机。
裴知谦看儿子今天不太爱讲话,表情也有一抹清晰可见的急躁,问道:“怎么了?有事情要提前走?那你去跟你叔叔阿姨和裴雅说一声。”
“没有。”裴泽才不想走,她在这里,他能去那儿?
可惜,今晚的王楚凝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一样,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裴泽细细回忆今晚发生的事情,却不知道究竟哪里令她不快,心里更憋闷,可依旧是忍不住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晚宴过三分之二,舞会正式开始。
由今晚的主角小公主裴雅与一位年轻的男孩子开场。
一曲舞闭,裴雅邀请宾客们上场。
裴泽见父亲邀请了母亲跳舞,见王楚凝落空,踌躇中上前,想起在她家时,她询问的问题,便道:“大嫂,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正巧一位裴泽不认识的男士也上前,他没有听见裴泽的话,上前便做了个绅士邀请礼:“王小姐,赏光?”
王楚凝将秀手递到那人手上:“谢谢。”
裴泽站在一旁,望着她与陌生男人翩翩起舞,心中不是滋味,只端着红酒却也饮不下。
酒入愁肠愁更愁的道理他懂,所以不喝也罢。
一个年轻女孩子上前问道:“裴先生?你好,有兴趣跳舞吗?”
裴泽不认得她,礼貌地拒绝:“谢谢,不过我没什么兴趣,还请你邀请别人。”
年轻女孩子只能点头。
论样貌论家世背景,裴泽当之无愧是全场宾客中最耀眼的存在。
不少适龄女孩子都在看着那名年轻女孩子上前搭讪,看到无果,更加犹豫不敢上前。
舞场另一侧正在跳舞的裴知谦夫妇看到儿子孤立。
柳玉道:“阿泽也是的,那么漂亮的女孩子都主动邀请他了,怎么跟一根木头似的?”
裴知谦的视线往舞场里游走,看到了王楚凝跟别人一道,便说:“可能不想跳吧。”
他已经清楚地看到儿子眉宇间的失落和忧郁。
柳玉道:“我跟张太太说好了,她女儿也在,我们结束就带他们去外面吹吹风,顺便认识下。”
裴知谦顺着太太的意思:“好。”
柳玉也看到了正与人攀谈跳舞的王楚凝,惊讶:“今天楚凝居然跟人跳舞了?稀奇事情。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担心楚凝了。”
一曲结束,裴泽以为有机会跟王楚凝再跳一曲,可谁知母亲拉他去吹风,王楚凝则与其他人说话。
裴泽问:“妈?让大嫂落单合适吗?”
柳玉心道儿子不懂事,教育道:“落单才有人敢跟她说话,我们在旁边围着,其他男孩子都不敢靠近了。让你大嫂多认识点人,我们别耽误她。”
裴泽:……所以就更不应该让她落单了!
可是他正要找个由头回去,母亲却不让。
不一会儿,裴泽看到一对母女笑着上前,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碍于礼节,裴泽只能留下认识了这位张太太和归国学霸张小姐。
未免两个年轻人尴尬,张太太先聊起家常,问及柳玉花园有没有定好种点什么新鲜花卉植物。
裴泽猜测应当是之前母亲跟张太太聊过一两句。
柳玉道:“我刚才还跟楚凝说呢,楚凝说要不然种点鸢尾。我想鸢尾倒也真的很漂亮,就是不知道土质适不适合种鸢尾。”
裴泽想,原来大嫂是真的很喜欢鸢尾。他道:“是么?那多种点,到时候花开了成片一定很好看。”
张太太也笑着说是:“等花开了,我一定要去你们花园赏花。”
柳太太笑说一定请她去饮茶赏花。
说了三两句,柳玉引入正题。
她看张小姐眉宇娟秀,笑着问裴泽:“阿泽,你看张小姐是不是跟你大嫂有些相似了?我说我怎么一看张小姐就特别舒服,看来我就爱这样乖巧的小姑娘。”
张太太也熟悉王楚凝,听柳玉这么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是很中意自己女儿当第二个儿媳妇,顺水推舟地说:“是啊,楚凝也生的秀气。不过楚凝脸蛋圆润,我家这个要减肥,瘦得脸都薄了,我总说这样不好。”
她对女儿说,“一会儿让裴太太介绍你跟楚凝认识,楚凝现在都已经是公司总经理了,你要好好学学。”
张小姐笑着答应。
裴泽却想,张小姐哪里跟王楚凝像了?他反正一眼都看不出来。
裴泽实在是不想继续这场突如其来的“相亲”,也不愿意互相审视打量,就说自己想去洗手间,转身便走了。
柳玉笑着对张太太道歉,说儿子最近工作忙云云,为儿子打圆场的同时又提了提儿子的事业。
张太太越听越满意,眼神示意女儿一会儿主动点。
张小姐虽然笑着答应,心里却不爽裴泽的不客气。
等柳玉离开,张太太问女儿:“我跟你说过吧,裴泽生得不差,家世背景又出众,你要是不抓紧时机,就被其他人抢走了。好在他妈妈中意你。”
张小姐吐槽:“妈,他生得再好也没用,性格一看就很木讷无趣。我不喜欢这种没情调的,没劲。”
张太太皱眉:“好好好,随便你,那你就自己找个有情调的,我不管你了。”
张太太一离去,张小姐靠在一旁看风景,肩头忽然多了一件男士西装。
裴峰笑着道:“张小姐,不冷吗?”
张小姐知道他是裴雅的哥哥,见他如此绅士礼貌,不禁微笑:“还好,里面太闷热,吹吹风刚好。裴先生呢?”
裴峰靠在她身侧,望向前方的海面:“不介意的话,一起?”
“好啊。”张小姐拢起长发,心道:这位裴先生和方才那位年纪看上去不相上下,又是堂兄弟,性格倒是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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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找借口说去洗手间,回到里面,找不到王楚凝,便只能去上个洗手间缓缓情绪。
这艘邮轮的规模不大,洗手间位置靠里,需要绕过长长的船舱两侧,裴泽怕再次遇到什么人,就往二楼去了。
谁知道,刚上去走了没几步,就意外听见一番对话。
一个男人问道:“王小姐,其实,你先生过世也这么久了,没考虑过再找个合适的对象?”
裴泽顿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听壁脚自然不对,可他却想知道王楚凝会怎么回答。
王楚凝的声音飘忽,像是被夜风吹散了:“有些人虽然不在了,但不代表活着的人可以把他忘了。”
男人叹气遗憾道:“也是。不过,你要是这么想,那活着的人要争都争不过。哎,看来我只能遗憾了。”
一阵风来,裴泽浑身像是被人倒了一大盆冷水。
理智提醒他,王楚凝这么在乎他大哥是一件好事。
可他却失去了理智,只想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那个陌生男人说的很对,活着的人争不过过世的人。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身份如此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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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上过洗手间,被母亲抓过去询问方才对张小姐的看法。
他的脑袋前所未有地茫然:“张小姐?谁?”
柳玉见聪明儿子难得犯蠢,以为他故意同自己捣乱,拍他的胳膊一记。
正巧王楚凝上前,柳玉上前道:“楚凝你来说说阿泽,我给他介绍了张太太小女儿,多出挑的一个小女孩,他见完一面居然说不认识了。”
王楚凝刚吹过夜风,手臂有些发冷,还未开口,柳玉便关心道:“你怎么这么凉?去哪里了?”
裴泽一听,忙道:“我去拿披肩。”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王楚凝,或者,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
王楚凝刚要阻止,却见他走得极快。
柳玉让人送来一杯热水,看着她喝下。
等裴泽拿了披肩来,王楚凝有些疲惫地说:“妈,我先回去了。有点累。”
柳玉挽着她:“好,我同你去跟裴雅妈妈说一声,我陪你回去。”
王楚凝婉拒:“不用了,妈我自己回去,你继续待会儿,太早回去阿姨会介意。”
裴泽道:“妈,我送大嫂吧。你跟爸多留一会儿,不然叔叔和阿姨的确会不舒服。”
柳玉无法,只能叮嘱裴泽好好护送王楚凝到家。
她本来还想让王楚凝去自己家里,见状也只能作罢。
王楚凝没有当着柳玉的面拒绝裴泽,裹着披肩沉默地同裴泽离开。
裴泽想说的话,却始终无法开口,内心隐约觉得她可能要拒绝自己送回去,所以走得比她还匆忙,急着去取车,也不等她开口就让她等着,他去开车过来。
回去路上。
裴泽心烦意乱地开车,眼尾时不时瞥她。
王楚凝靠着车窗,沉默中皱着眉,披肩裹得很紧。
裴泽犹豫要不要同她说话,可是说什么?
他心里有一股无名的烦躁,扯领结的动作不自觉地用了力,连领口第一粒扣子都扯松了。
抵达春申公寓楼下。
裴泽见她始终沉默,也只能快速下车绕过去开车门,等打开车门看她面色不正常地发白发红,才吓一跳:“你怎么了?”
王楚凝细细的手指痛苦地拽紧安全带,眉头紧皱,却还要强撑着摇头:“没……事。”
她另一只手正死死地按着胸口往下的位置。
裴泽见状,连忙问:“是胃疼吗?”
王楚凝疼得眼前发蒙,喑哑地“唔”看一声。
肯定是喝了酒吹了冷风,晚上心情不佳没吃东西,胃病犯了。
裴泽慌忙帮她解开安全带:“我先抱你上去,联系医生过来。”
“不要……我自己走。”王楚凝被他抱住后,却撑着他的肩膀往外推。
裴泽见她已经疼得恨不得蜷缩成一团,语气加重:“你走得动吗?”
他懊悔极了,刚才为什么不跟她说话?否则就能早点知道。
原来她不是故意沉默,是胃疼。
裴泽恨自己幼稚,想那些有的没的,结果耽误她的身体。
他怕她冷,脱掉西装裹在她身前在抱紧她,转身踹上车门,快速往家里去。
距离上次DL珠宝活动没多久,裴泽只觉得她段段时间内一定是瘦了不少,整个人都轻了。
一定是工作忙,虽然在办公室看着准时吃饭,可每次吃饭都在忙,消化肯定不好;而频繁出差的时候,就不可能好好吃饭……
裴泽打开房门,冲进卧室,将人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见她要动,连忙按住:“别乱动,也别说话。我给你弄热水。家里有胃药吗?”
王楚凝捂住胃部,摇头。
裴泽皱紧眉头将西装随手一丢,一边打电话一边出去接热水。
他让熟悉的医生过来,顺便了解需要做什么。
等王楚凝抱着水杯喝了点,裴泽弯腰靠近床头,问道:“家里有暖水袋吗?”
王楚凝怏怏地点头:“嗯,在……在餐厅柜子里,我……”
她作势要掀被子。
裴泽按住她的手:“我去找,你别动了。”
王楚凝快速抽回手,继续捧住水杯,见他难得语气严肃,心里百般滋味。
裴泽找到暖水袋冲了热水,再寻一块干净毛巾裹在上面,回卧室给她:“暖暖胃部,看看会不会缓解。”
“好。”王楚凝放上去,的确感觉好一些,她低声道,“要么你回去吧,我没事了。不严重。”
裴泽往后站一步,想起她刚才整个人后背抵在车椅上痛苦的模样,不愿与她说话,只说:“现在我不是你下属,别命令我做事。”
王楚凝低眸,握住暖水袋的手抓紧毛巾,“阿泽……”
她的声音弱得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有气无力。
裴泽心疼地道:“别说了,医生一会儿就到,等他看过再说。”
胃病发坐起来很麻烦,旁人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干看着病人痛苦。
医生来过,检查一番后确认没什么大问题。
裴泽送走医生,刚回房就看到王楚凝掀开被子下床,他匆忙扶住她的小臂:“要取什么?我帮你取。”
王楚凝已经好些,人缓过来了。她轻轻推开裴泽的手:“我想把裙子换了。”
裴泽无法,松开手,说:“那我出去煮点东西,你换好就躺着。”
他踏步往外走。
“阿泽,你回去吧。”王楚凝低声道。
裴泽当没听见,固执地进了厨房。
好在冰箱里有没拆的挂面和鸡蛋,他准备简单做个鸡蛋面。
王楚凝换上衣服,撑着力气去洗手间卸妆洗脸,出来听见厨房动静,她靠在墙边仰头,脖颈的弧度显得如此脆弱无助。
裴泽将面条煮得非常软,端进卧室。
王楚凝了一套睡衣,一语不发地吃面条。
裴泽站在床边:“跟我妈说过了,今晚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王楚凝举起筷子的手停住:“不,你回去。”
“为什么?”裴泽没明白为什么她今天对自己这么冷淡,整完几乎没说过几句完整的话。
且不论其他的,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因为那条项链?
还是因为他不经过她的允许,就擅自为她戴项链?
裴泽不懂哪一步出现问题。
王楚凝一字一句地说:“我没事了,你留着也没有用。吃过东西我就会睡觉。而且医生也说,没事,不严重。”
裴泽道:“除非你报警,否则我不走。”他不再停留,只说,“你吃完把碗放在床头柜,我一会儿就来拿出去。我先去洗把脸。”
王楚凝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冷:“阿泽!”
裴泽当没听见,径直走出去,将门虚虚掩上。
他没有走远,只无奈地靠在墙边,后背抵着坚硬的墙壁,心里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