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宫闱之争》石锅小笼

59、第五十九章

　　宴无好宴，每次赵邚被迫要出席宫中宴会时都会有如此感觉。但此时，她给人摆起了宴等人入瓮，倒是不免感叹世事多变。

　　船上赏月，伴着江水微波，浮浮沉沉，倒是别有一番风雅之趣。只是傅蓉一见满桌的菜色，那脸色比来时的不好看，要更糟糕得多。她是气恼，封号定下尊卑，离了丰京就算叔父给她带了许多人手，公主的邀约她还是无法拒绝。有心想装病，但青黛却劝她忍小忿而就大谋。就算不为了得宠，为了她的腿也得忍着。

　　无奈之下来了，赵邚很是热情，说完了月色说天气，说完了天气就说漫长旅途幸亏你我相伴等等，说着天花乱坠连她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傅蓉一概做哑巴状，说什么就是白眼一翻不发一言。她倒要看看，赵邚能忍到什么时候。想在她面前摆皇子妃的谱，还早呢。

　　赵邚说完喝了一口茶，又作出羞涩的笑意：“小玉，将本宫的三弦琴拿来。如此月色，本宫忍不住想要弹一曲。”

　　傅蓉眉毛一挑，侧头看了过去，眼神中自然迸发出怨恨。可不想赵邚却继续说道：“说起来本宫的三弦琴得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教导，确实比郡主的古音要来得好一些。”她接过小玉递过来的琴笑着问，“小玉啊，你还记得那日么？”

　　小玉神情冷漠但还是回答：“奴婢记得。那日，郡主本要同殿下比试，可郡主却拿了架断弦的古琴，最后只能平手。殿下心慈。”

　　“啪！”傅蓉将酒盏重重摔在桌上，青黛忙着安抚。

　　赵邚笑道，“郡主是有别的见地吗？”见傅蓉涨红着脸不说话，又继续说道：“那回赛马，小玉你还记得吗？”

　　“那日殿下先于郡主许多，却因为郡主不善骑射还落了马，殿下不得不放弃比试亲自照料。殿下心慈。”

　　傅蓉双手重重击打桌面撑着站起，青黛忙屈膝道：“还请公主恕罪，郡主她身子还未好，先行告退。”

　　“下去吧。”

　　傅蓉听到这三个字又是怒视，这个灾星居然摆谱！等到了洛安见到魏夕沅，谁能得欢心还不一定呢。何况，就赵邚这幅假模假样的样子，谁会喜欢。她愤怒地转身同青黛一起离去。赵邚看了眼小玉，见她点头，满意地捏着酒盏等待回复。

　　作为陪席的顾清源，神情呆呆板板，不过他一贯这个样子，倒也不惹人奇怪。不过此时顾清源显然是纠结了许久许久，才下定决心要说话。他先用力吐出口气，得了赵邚注目，哆嗦着开口：“公主，微臣有事回禀。”

　　赵邚疑惑地看向他，“顾大人，有事便直说吧。”见顾清源左右看了看，赵邚又补充，“这里都是本宫心腹。”

　　顾清源应了声：“是是。微臣有件事一直藏在心中，始终参详不透。”他咽了口口水，“那日，公主入内见郡主时，青黛姑娘落后了几步。她说之前郡主便要赏赐微臣，让微臣忠心办事。担心郡主醒不过来，便先赏给臣。”他说着从袖袋里抖抖索索拿出了一枚香囊递了过去。

　　小玉接过，也有些不解。她左右翻看，告罪之后又翻了底朝天：“殿下，好生奇怪。”

　　“确实。”赵邚没有接那香囊，自言自语，“总不见得是那青黛看上顾大人了，故意用郡主的意思，给顾大人传情。”

　　顾清源汗都要下来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不是不是，微臣同那青黛姑娘都没打过招呼。”

　　“里面没藏东西？”赵邚纳闷地问。

　　“还有端砚，却是另给的。”顾清源皱了皱眉，“微臣又不是女子，给微臣香囊实在有些闹不清。那青黛姑娘还说，让微臣随身带着，方能显微臣承了郡主的恩赐。”

　　小玉还在左右看着。可突然听到随身带着那四个字，忍不住插嘴：“顾大人，冒昧问一句，那之后您一直戴着？”

　　“是啊。虽然觉得不妥，但每日微臣得给公主还有郡主请安，不戴着微臣也是担心。”

　　赵邚也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小玉：“你仔细查一下。”

　　小玉点头，吩咐小丫头拿了剪刀过来。小心翼翼挑了线头出来，不去看顾清源抽搐的脸皮，先剪了线头浸泡在盛了白水的瓷碗中。静候小会儿，取出银针一起放入碗中。几人盯着看了半晌，那银针没有变化，顾清源忍不住擦了把汗，尴尬笑了笑：“哈哈，看来是微臣多心了。”

　　“这不是多心，是有备无患。顾大人思虑妥善，极为可靠。”赵邚笑了笑，见小玉要将香囊递回给顾清源，伸手按住，“等等。虽然没有毒，会不会是那种损人精力，不易察觉的药呢。”

　　小玉点头，将香囊凑近鼻前使劲嗅了嗅，闻到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那香味很淡，但又极其特别，从未闻过。她犹豫片刻：“殿下，奴婢学艺不精。”

　　赵邚眼神微转：“你看这花纹这布料，能否制出需要多久？”

　　“巧娘的话，大约半日便行。”

　　“把香囊给巧娘，让她今晚辛苦一下。明日将制好的给到顾大人，那旧样子你小心些收起来。等明日之后，你那师傅必定能知道的。”赵邚吩咐好小玉，想着那些放出去的耳朵，应该可以回复消息了，便端茶送客。“顾大人今日也辛苦了。这香囊明日小玉会给你送过去，在之前，免得被他们发现，顾大人还请在房中忍耐。”

　　“是是，那微臣告退。”

　　等顾清源退下后，小玉先去找蕊娘去了。夏炎则消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他这回是亲自去翻金簪，并且等着傅蓉回来听墙角。金簪一如既往没有找到，但这墙角听得却是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殿下，属下回来了。”夏炎深吸口气，眯着眼恶狠狠地道，“属下没有找到金簪，却听到一些消息。”

　　赵邚见夏炎怒色，失笑道：“她和我是仇人，怎会有好话。你为这些生气，不值当的。先喝口水，”她指了指桌边的茶盏，“小玉不在，你自己倒了喝吧。”

　　夏炎应了声，心情平复之后才冷静开口：“那郡主果然是会说话。”他想了想，又让自己更冷静下来才能把话说好。

　　原来那傅蓉受了气，满腔怒火到了屋内自认要全部倒出。青黛在旁边哄了半天，傅蓉还指着青黛斥责：“你不过是叔父安排在我受孕时固宠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我们傅家不知道八百里的亲戚，敢在我面前摆谱！”

　　青黛叹了口气，柔声柔气劝道：“主子，奴婢怎敢在您面前放肆。奴婢全家老小都仰仗老爷和您的恩德才能存活呢。奴婢受了老爷的恩，安排在您身边是为了帮您。您不信奴婢，还不信老爷吗。”

　　傅蓉用力拍桌子：“那你说，为什么让我装哑！为什么不直接在船上翻脸。这整船都是我的人，把那女人直接扔下海里，谁敢说个不字。到了洛安，我替她嫁入皇子府，木已成舟，也没人敢去辩驳。”

　　“那是出了一时之气了。到了洛安，二皇子捏鼻子认了。”青黛见傅蓉怒视，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可您忘了，如今朝上太子爷一声不吭，皇帝也不出声，让那不知所谓的五皇子同老爷吵得不可干休。那五皇子和公主十分要好，就担心会用这个理由，更加为难老爷。主子一贯同老爷好，难道不心疼老爷如今处境艰难吗。”

　　傅蓉哼了声：“可就算如此，天高路远，他们怎么知道我替代了那女人。病死了，怎么也赖我头上。”

　　“这就是奴婢要说的第二点了。洛安虎视眈眈，一旦发现李代桃僵，说不准便是出兵之由。而装哑，主子啊，您的声音如今被毁，嘴巴里有伤。吴太医可是关照了好几次，让您静养。若是等成亲之日，您嘴巴还未好那岂不是不美。”

　　说道这里，傅蓉总算是露出些许羞涩神情，“那我也能少说话，哪里由得那女人今天如此辱我，哼。”

　　“刚才那公主几次三番挑衅，是为了试探您说话。若您开口，说不定那公主就会问起那日落水的事情。您要是矢口否认，少不得又得闹得沸沸扬扬。对您清誉有碍。您看您不说话，她就没理由去提。而且，奴婢心想，”青黛沉吟片刻，“怕是公主想起了那样东西，试探您呢。”

　　夏炎停下话语，又喝了口茶，转过眼看向赵邚。赵邚坐直了身体，笑道：“夏炎你现在讲故事越发的好听，但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夏炎摇头，问道：“殿下，青黛嘴里的那样东西，是不是那日水中属下见到发光的物件，也就是您落的金簪？”他眯眼想了想。那日水下危机，他看到殿下手中有泛着冷光的尖利物体，刺伤了傅蓉的嘴巴。

　　“没错。那日我已经掉落水下，也不去管了。但我看他们鬼祟，猜测或是被捡到，等着害我呢。”

　　夏炎点头：“青黛后来就沉默了，直说让傅蓉放心，她都安排好了。”

　　赵邚“嗯”了声，轻轻说道：“傅蓉蠢钝，离了傅家庇护不足为惧。但青黛倒像是个谋士。”她眼神落到远处，，“不过我们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如果按照事情发展提早的顺序，怕就是那件恶心事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