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演技》冬眠眠

2、第二章 请你不要吐我一身

　　第二章请你不要吐我一身

　　叶小娓和高园园的工作翻开新的一页，这一段书写的是照看华溪庭的篇章。
　　她们的任务包括协助医生观察华溪庭，照料他的饮食起居，还有监视他。
　　是的，她们必须监视华溪庭，防止他逃出桦林医院。

　　精神病人企图逃跑在所难免，何况他是躲过法律制裁的病人。若不小心让他逃出桦林医院，全国名院非得声誉扫地不可。
　　叶小娓不敢怠慢工作，也不会忽视病人的心情，每次检查完她都说几段经典笑话，逗的华溪庭绽放笑容为止。
　　华溪庭的笑容真好看，如同欧美油彩中优雅的诸神，高高在上地慈悲怜悯芸芸众生，漂亮的都不真切。这自然吸引了许多妙龄护士的关注，小护士们纷纷找叶小娓要他的签名照，还指明必须是他在笑的。

　　叶小娓向他提出了拍照的请求，略感不好意思道：“要求是有点过，你不喜欢就算了。”
　　华溪庭微微一笑，嗓音柔软道：“可以呀，照片和签名都可以，没有关系的。”
　　他本来像是天上白玉无瑕的仙人，唇角的笑意增添了几分亲切，真是美的叫人心悸。
　　可惜叶小娓注意到，华溪庭笑的再美也只是装饰品，没有发自内心的快乐。
　　也对，他怎么会高兴？

　　他这些天的言行举止很正常，或许他根本没有精神疾病。
　　精神鉴定却剥夺了他的自由，将他困在豪华的牢笼内。他的心思应该在天边在窗外，而不是在小小的房屋内。
　　他的眉宇之间有说不出的忧伤，或许他真的渴望逃离这儿……
　　时间久了，高园园开始对主治医生抱怨，说华溪庭是踢不破的铁皮，没有一点人情味，就像一副美丽的画像。
　　美是够美，毫无灵魂。

　　主治医生询问叶小娓的意见。叶小娓说：华溪庭像厚重的金属，表面泛着温和亲切的柔和光芒，其实心在冰封三千尺处。
　　她希望医生能帮到他，打破他层层叠叠的心结。
　　医生低语了一句：“那他弟弟呢？怎么从来不来？”

　　是呀，一个月晃眼过去，他弟弟没有来过。
　　华溪庭这些日子很寂寞，没有人探望他。亲人朋友似乎放弃他了，将他遗弃在记忆的角落中。
　　高园园倒是时常惦记他弟弟，时不时旁击侧敲询问，这一日终于忍不住直白道：“你弟弟什么样子的？”
　　“他啊……”华溪庭停顿片刻，柔声道：“是一个人。”
　　噗哧——
　　叶小娓笑喷，这人准是故意的，没人会猜他弟弟是一只猫的。

　　高园园不依不饶，道：“我是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
　　“我是说他整体给人的感觉。”
　　“给人感觉，比我年纪小。”华溪庭笑微微的，好温柔哦。
　　叶小娓呵呵笑个不停，华溪庭显然不愿意回答问题，可惜了高园园的一番苦心。
　　高园园没有放弃，更直白了，道：“我是问，他长的如何？”
　　“很一般。”
　　高园园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不再追问。她虽然希望嫁给有钱人，但对长相普通的人兴致缺缺。

　　华溪庭那外形很一般的弟弟迟迟不见人影，父母也只是按时汇来巨额钱财，唯一陪伴他的是一串不太稀罕的项链。
　　华溪庭常拿出银白色的项链，温柔提在手中，静静观赏它的每一寸，度过孤独静谧的一天又一天。
　　白日与黑夜反复交替，日月沉沉浮浮，507室成了冻结的僵直冰块，没有丝毫的起色与变化。

　　这一日，桦林医院的一切照旧。
　　“娓娓，过来呀。”一楼的接待厅，小护士围成一堆，唧唧喳喳呼唤叶小娓。
　　叶小娓看她们的架势，就猜到要问八卦了。
　　果然，她们先是闲扯了一位医生与护士的暧昧，随后切入主题道：“华溪庭是不是……”
　　“他是什么？”叶小娓喜欢看小女人害羞的可爱样，虽然她自己也是18岁的小女人。
　　“我们就问你，你可别传出去呀。”小护士扭扭捏捏的。
　　“好啦，我是大嘴巴的人么？”叶小娓故作生气道。

　　“你可别说出去。”某护士吞吞吐吐道，“华溪庭他……是不是没病。”
　　“他把人打残了，就用钱买通……”另一位护士道。
　　这下子可好，话题一打开，她们的八卦再停不住。
　　有护士猜测：“没病的人在这儿太痛苦了，他会不会想开溜？”
　　“天，如果他跑了，那桦林就完了。”又一护士惊道。
　　叶小娓咳嗽一声，打断她们道：“别瞎猜，谁会没事装神经病？他又怎么跑，当我和园园是木头么？”叶小娓嘴上否认，心里其实早已怀疑了。华溪庭根本没有精神问题，是打伤了人，他父母便买通精神鉴定机构，让他免除牢狱之灾。

　　“他真不像有病的。”护士道。
　　“好了，不管他有没有病，我会看住他的。”叶小娓给大家一个安定的笑容。
　　“娓娓，你真能看住他？”护士们道。
　　“那自然，他要跑了，天涯海角我都追回来，可以了吧？”叶小娓叫她们放心。
　　众护士得到了承诺，没有得到八卦资料，或满意或不满的散去了，叶小娓的心同时往下沉。
　　华溪庭的弟弟整整一个月没露过面，他的父亲母亲亦是如此。他是不是没人要了，注定在疯人院熬过最美好的岁月？
　　除了每周固定的大额汇款，他竟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钱，难道他亲人能给的只有钱？

　　叶小娓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华溪庭，尽自己所能的给他温暖。
　　他没有亲人照顾，她就当他的亲人来体恤他。
　　所有人都知道叶小娓是最好的护士，他们猜她是凭借美好的外貌和过硬的专业知识，才年纪轻轻就拥有非凡的成绩的。
　　其实她的容貌漂亮却不惊艳，专业知识更是中下游。她受病人欢迎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有一颗替病人设想的心。无论病人的容貌性情如何，她都会温柔待之的。

　　“请问华溪庭在哪间病房？”有男声响起。
　　叶小娓才说他被遗忘了，就有人来探望他！叶小娓高兴地走向来者，想听清探病的是何人。
　　接待的护士问：“病人家属么？”
　　“嗯，他的弟弟。”
　　“507。”
　　叶小娓走近自称弟弟的人……
　　他果然长相的很一般，憨厚的大叔样，怎么看都比华溪庭老了十多岁。
　　不过容貌不重要，他能来探病就好了。华溪庭不用独自在空旷的507室，孤零零的度过每个日夜了。

　　华溪庭的弟弟走到候诊的长椅边，拍拍靠在椅背上的少年，道：“醒醒，醒醒。”
　　原来椅子上有同来的少年，这下华溪庭更不孤单了。这位少年是谁，华溪庭的好朋友么？
　　少年看来脾气不太好，不耐烦地挥挥手，抬起脑袋瞪华溪庭的弟弟。
　　他的面容原先藏在长长额发下，此刻露出了精致的五官，顿时流淌出华美的光晕。
　　刹那间所有人眼前一亮，大家集体屏住了呼吸。诺大医院仿佛被施展了定格法术，空气为他凝结成美丽的钻石，人们呆立在原地欣赏他。
　　他的容貌与华溪庭有七成相像，俊美无俦的不似凡人，加上几分惹人怜爱的醉态，简直是红颜乱世的妖孽！

　　妖孽美少年醉眼朦胧打量四周，大吼：“滚，别打扰老子睡觉。”他粗鄙的语言在医院爆开，真真太对不起那张俊脸了。
　　叶小娓走上前，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道：“你们找华溪庭么？”
　　“是啊。”华溪庭的弟弟唉声叹气，狼狈搀扶醉酒的美少年。
　　“我带你们去吧。”叶小娓伸手去扶美少年，迎面而来是一股强烈的酒气。他醉的不轻，难怪脾气大了。

　　叶小娓擅长应付病人，应对醉鬼就没有太大本事了，弄的美少年左右摇晃。
　　美少年似乎感到不舒服，眯着地眼睛缓缓睁大，原原本本的展露在叶小娓面前，让叶小娓倒吸了一口冷气。
　　波斯猫般的眼眸完美诠释了惊艳，但叶小娓叹的并非它的形态之美，而是眼中蕴含的强烈情绪。爱恨情仇似乎要迸发而出。
　　太炙热了，比华溪庭更像……疯子。

　　美少年的眼睛亮了片刻，又迷迷糊糊恢复半眯，对叶小娓道：“哥。”
　　哥？他真是醉的一塌糊涂，男女都不分了！
　　叶小娓遭遇过各式各样的男人，有的贴过来搭讪，有的偷偷瞅几眼，有的假装不屑，还有的真的天性冷漠，但从来没有遇到过叫她哥的！
　　叫她姐姐妹妹都罢了，叫哥就太藐视她的女人味了！
　　“她不是你哥。”华溪庭的弟弟哭笑不得，替叶小娓说了一句。
　　“哥。”美少年勾着叶小娓说话，认定她是哥哥。

　　华溪庭的弟弟很尴尬，想帮叶小娓分开两人。
　　叶小娓撸起袖子，自信满满道：“交给我解决。”
　　她微笑，优雅地抬手，用力摇他的身体。嘿哈，美少年软绵绵的前后左右晃动，若不是叶小娓扶着，估计早一个步履不稳跌倒了。
　　叶小娓摇的很欢乐、很享受，都不愿意停止了。
　　四周的人都看傻了，从没见过少女这样虐待帅哥的，而且是那种帅到没天理的极品。她……她叶小娓，想当美少年杀手么？

　　“哥。”美少年醉的太厉害，固执地扶着叶小娓的肩膀，认定了他们的关系，同时张开漂亮的双唇。
　　哗啦啦——
　　他吐了。
　　他，他，他……居然吐了，对着本小姐干净整洁的衣裳吐了！
　　醉鬼最容易呕吐，吐起来尤其恶心。
　　虽然他是美少年，但呕吐物和一般醉鬼没差别，又脏又臭又龌龊，带着浓烈的巨大酒气，溅了叶小娓一身。

　　“SORRY。”他一边道歉，一边又对叶小娓吐了一口污物。更可气的是，他漂亮的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分明是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
　　叶小娓额头的井字突突跳动，两眼发直瞪呕吐中的美少年。若不是她心理素质过硬，早一巴掌甩过去，送他回火星去了。
　　叶小娓确实喜欢帅哥，但讨厌帅哥的呕吐物啊！

　　“娓娓不是一向爱干净么，怎么那么脏？”高园园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幸灾乐祸的嘲弄她。
　　她显然目睹了全过程，还在那里假惺惺的询问，真气人。
　　叶小娓没空陪她斗嘴，抬脚向换衣间走去，边走边道：“园园，麻烦你送他们上楼，顺便帮他漱漱口。”
　　暂且不同醉鬼和小人计较，把自己弄整洁才是真。
　　美少年的脑袋窝在高园园怀中，斜了叶小娓一眼，似乎在说——敢惹老子，老子叫你好看。
　　叶小娓啐了一口，恨不得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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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娓洗了澡，换上干净的护士装，回到507豪华独立病房。

　　醉酒的美少年沉沉睡去，舒适地躺在奢华的大水床上，完完全全的反客为主。华溪庭静坐在沙发上看项链，忙忙碌碌收拾的是高园园。而那位大叔外貌的弟弟，站在一旁练军姿。
　　怪了，华溪庭的亲人傻站着，醉鬼却拽拽地躺床上？
　　华溪庭见到叶小娓，略带歉意起身道：“对不起，我弟弟吐了你一身。”
　　吐她身上不是那位大叔，而是美少年。
　　莫非美少年才是华溪庭的弟弟？

　　“他是你弟弟？”叶小娓指着昏昏沉沉的美少年。
　　“是啊。”
　　搞半天大叔是陪同者，醉鬼是实实在在来探病的亲戚。也对，就脸蛋而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美少年都比大叔更像华溪庭。
　　“你不是说，你弟弟长相很一般么？”高园园大吃一惊。
　　“对呀，和我长得差不多，很一般的。”
　　叶小娓和高园园一起晕，敢情他用自己当标准来衡量他人的。这样说来，其他男人都是一张张的毁容脸了。

　　华溪庭转向叶小娓，柔声道：“对不起，我弟弟醉了，才会吐你身上……”
　　“他醉了，大家都知道。”叶小娓提醒。
　　“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他毁了我衣服。”
　　“我帮你买新的，好么？”华溪庭仍是轻柔地开口，人可真好。
　　叶小娓噗嗤笑出声，眉开眼笑道：“逗你呐，谁真要你赔啊，洗干净就好了。”

　　“傻丫头，送你都不要。”华溪庭也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仿佛拨弄琴弦而生的幻美音符，足以撩拨无数女生的心弦。
　　可叶小娓总觉得这笑太表面了，没有真心在其中。她忍不住探出手指，仔仔细细抚摸华溪庭的眉宇。
　　何时才能看他真心展露微笑？

　　华溪庭身子向后退了一点，稍稍避开了叶小娓的亲近。
　　叶小娓不介意他的疏远，而将他的举止看成需要关心的表现。
　　她愿意付出自己的关爱，毫无保留的对他好。
　　这与他的容貌或财富无关，只是一种本能，按照朋友们的说法——叶小娓充满了母性，史上最彪悍的圣母非她莫属！
　　他们没有夸奖错，叶小娓敢靠近暴力的病人，与他们真诚的交谈。其实不只对病人，她骨子里对任何人都抱有善意，就是表面暴力了一些。

　　“叶小娓，你干吗？！”高园园从沙发上弹起，打断了叶小娓的遐想。
　　叶小娓吐了吐舌头，收回了不规矩的手，道：“你都在这儿看着了，还不知道我干吗呀？”
　　“你！” 高园园怒气冲冲道。
　　“我帮他擦掉灰尘，你激动什么呀？”
　　“恶心！”高园园怒喝，响亮无比。

　　“吵死了！”醉鬼美少年烦躁地喊了一句，震的所有人浑身抖了抖，先前的谈话嘎然而止。他舒舒服服伸个懒腰，一个倒栽葱再次躺下。
　　真霸道，他睡觉就不许别人说话，当自己是元首啊！？
　　叶小娓眼睛眯成一条缝，凑近他道：“大白天的，你睡什么呢？”
　　“你是我妈么？”美少年反问。
　　“当然不是。”
　　“那你管我？”美少年懒洋洋翻了个身。
　　蛮不讲理！

　　“抱歉，他醉了，平时他脾气可好了。”华溪庭温和致歉，同时翻弄弟弟的口袋，掏出一板药丸，塞给美少年，道，“醒酒药，吃了。”
　　美少年皱起鼻子，一副迷茫的样子。
　　“你想回家被他们骂么？”
　　美少年不情愿的咕哝几句，伸手取药服下。
　　“你可以回家了。”
　　美少年斩钉截铁道：“不要！”
　　“我喊人送你。”华溪庭对他的抗议熟视无睹，问叶小娓借来手机，滴滴嗒嗒拨打号码。

　　一旁的大叔走上前，谄媚地邀功道：“我送华子回去吧，就是我送他来的。”
　　华溪庭冲他微微一笑，道：“实在抱歉，我只找熟悉的人。”
　　他对人很缺乏信任感，叶小娓暗暗叹息。
　　华溪庭拨打了两通电话，对叶小娓温和笑道：“我申请了一张新床，这张脏了的丢了吧，麻烦你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丢了多少人渴望的崭新大水床。
　　这就是有钱人，给弟弟睡了一回就丢弃豪华床，奢侈的几乎穷凶极恶！

　　叶小娓凝视华溪庭那张俊雅的脸，首次发现他确实有一点神经质——他对人的戒心很重，还有严重的洁癖。
　　当然，神经质和精神分裂之间的沟壑，差不多相当于一条东非大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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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寸的废话：两个男主的出场都做了小小的修改，放慢了节奏——之前太快了。
　　等周末还会继续改滴～！还未修的章节，大家可以选择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