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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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十六、我早就知道* * *
“啊！”
正要开枪袭击目标的人惨叫一声软倒，耳边跟着又是一阵枪响，身边倒下的尽是自己的同伴——开枪的竟是先前被自己当做猎物的那个人。
手中最后一发子弹打完时，展昭已被那人带入一旁的草丛。
“东边！”那人低沉的嗓音压出两个字，同时快速塞给自己一把枪，展昭听到他低声骂了一句，“后面那些杂碎还真是烦人！”
说着，两人已爬起身后向着东面一面跑一面回头反击——
展昭微微一笑，看不到那人面具后的神情，但可以想象是怎样的张扬——他收敛起所有思绪，眼下虽然脱离了死地，然而也不过就是较刚才多了点点反击的余地而已。
东面障碍足够多，正好供两人闪躲子弹，展昭强忍住身上阵阵尖锐疼痛，和来人一同扑入一旁楼与楼间的小巷内。
小巷之中杂物繁多，展昭只觉得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果皮类的东西，脚下一个踉跄，被绊的向前就倒——大量的失血以及严重的创伤让他手脚松软，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就算是在华天卫中做过极限锻炼的人，终究也有个临界值。
而现在的展昭，就已经达到了这个极限的临界值。
“你怎么样？”
那人敏捷的扶住他，话语里掩饰不住浓浓关心。
“死不了……”暂时。
然而话语中的无力已然说明其状态。那人上前一把捞过他没受伤的手臂扛在自己颈项上，一面向前一面懊恼的低咒：
“该死——你真该立刻去医院！”
神志已经开始迷糊的展昭并没错过他的这句话，顿时从嘴角逸出一声叹息般的低笑：“这时候去医院……才是真的找死……”
他说着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住了。手上的触感有些湿滑——展昭脑海里忽然一炸——“你受伤了？”
“擦伤而已！”那人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句，心中嘀咕：方才那些人那么密集的火力，能仅仅擦伤就不错了。
听到展昭深吸口气又要说话，立即回堵，“三脚猫可没资格管别人！闭嘴！”
“……”展昭侧目看了看身边那个人，终于有些无奈有些如释重负的开口说了今夜最后一句话：
“……白耗子，我的命——就先交给你了……”
说完再也支持不住，放任自己沉入晕眩中。
“喂——“白玉堂感觉着身上骤增的重量，展昭下压的动作让他的手恰好按在自己的伤口上——他忍不住“嘶”的抽了口气，徒劳的喊了一声，在得不到回应后忍不住又诅咒了一句，加快脚下奔跑的脚步。
……
“什么？让他跑了？！”
涂善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瞪向赵祯。
“我怎么知道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赵祯有些烦躁的站起身，高档皮鞋与抛光地板摩擦而过，发出浅浅的蹭地音。他伸手点了根烟，叼在嘴上，想用尼古丁来刺激一下自己的大脑。
“会是什么人？”涂善觉得自己手脚有些冰冷，不由得甩了甩，他强迫自己静下心，然而胸腔的烦躁逼得他无法静下来，恨不得砸碎周围的东西来泄愤，“真他X的！好不容易设下这个陷阱，竟然还让那个家伙逃了！”
涂善烦，赵祯更烦。他见涂善一脸暴躁的样子，弹掉烟身上的烟灰：“我也没想到锦毛鼠会突然跑出来——算了！那个南侠毕竟只是‘意外之喜’，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快点找回名单。”
说着怒从心起，加上今晚的不顺，让他忍不住抱怨：“都是你没用！居然被那个李敏盗走了名单都不知道！你长脑袋到底干什么吃的？！”
“我——”涂善自知理亏，梗着脖子道，“我哪知道李敏会有问题？她明明就是沉沦的人，你之前不是说沉沦和我们是一条道上的？”
赵祯沉着脸色狠狠吸了口烟，“那个李敏有问题！李元昊说这事儿他会去查，不过他对于你贸然杀死李敏这件事似乎有些不满。”
“那又能怎样？老子鸟他？！”涂善哼了一声，悻悻然的往沙发里一窝，看着赵祯将手中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对了，医院派人去盯了么？”
“派了，不过我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用。”涂善舔了舔嘴唇，“那个南侠若是有私人医生，估计……”
赵祯闭了眼复又睁开，冷冷的道：“能找到他最好！另外你再查一下李敏最近接触过的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涂善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道：“对了，赵总，你身边那丫头不是那个婊子的姐姐吗？你看她那里——？”
“李兰不可能！”赵祯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么自信？”涂善挑眉。
赵祯冷笑了下：“你要是知道她们姐妹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了。再说——”他想到自己那个“枕边人”，笑的有些不屑，“就凭她那德行？”
……
意识曾经清醒过几次，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还有人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说着什么……
有点吵！
展昭皱了皱眉，手指下意识动了下。耳边随即传来带着惊喜的熟悉嗓音：
“醒了？”
——是白玉堂？
他颇有些吃力的睁眼，一线亮光刺得他下意识紧闭，想抬手遮去刺眼的日光。谁知才一动，肩膀上的剧痛就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全身跟着抖了一下。
“别乱动！——觉得刺眼么？我忘记了……”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接着就是窗帘被拉扯的声响，眼帘外的世界暗了下来——他睁开眼，四周是不算陌生的摆设——白玉堂的卧室。而这间卧室的主人正向着自己这边走回来，俊美的脸上有熬夜过后的憔悴。
“这回你可真成三脚猫了……”瞧见他看向自己，白玉堂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下意识的念出彼此都熟悉的台词，“感觉如何？要不要喝水？”
“要……”展昭习惯性的清了下嗓子，开口。接着就见到白玉堂走到一旁倒水——视线下意识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脑海里缓缓浮现昨夜的事情。
很快温水凑到唇边，展昭喝了一口润润喉，耳边听到那人唠叨：“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猫！胸口一枪，左肩膀一枪，腿上一枪，胸口那枪更是差点要了命——这么三天两头的负伤，你确定你真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身手退步的也太多了！……赵祯那家伙确实狡猾，昨天那个陷阱很明显就是针对你而设——那小子倒比他叔叔有耐心……”
展昭一面喝水一面心不在焉的听白玉堂唠叨。身上伤口处麻药的效力还未消退，但已能感觉到阵阵钝痛，痛觉有生命般一张一弛的跳动。他忍不住低笑了一下：“老鼠，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
白玉堂一噎，随即张牙舞爪：“长眼没见过你这么忘恩负义的猫！才起来就诟病我啊？！”
“呵……”展昭低笑，不敢笑的太大声，以免震动伤口。他试着坐起身，白玉堂忙伸手来扶，被他温和但不容质疑的推开：
“我自己能。”
白玉堂挑挑眉，也不坚持。看着展昭吃力的靠着墙面坐起身，自己便也跟着在床边坐下。
“我睡了多久？”
“不长。”白玉堂回手指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不到十二个小时。”顿了一顿才道，“你真不打算再睡一会儿？”
展昭摇头算是回答了他后面的问话，抬眼瞧着挂钟上指着罗马数字“三”的时针，沉默了一会儿。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因为训练较旁人来的健实，然而现在要想出门，显然太不现实。
那么——
“能不能替我叫下公孙？”
“我早通知他了！”白玉堂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不过他那边被人盯上了，要想来这里而不被人察觉还要费点功夫。”
这个答案倒也在意料之中，展昭轻叹了一下：“看来只能等了，总比贸然让对方猜到的好——”说着忽然抬眼瞥了下一旁那人，迟疑的皱起眉：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是说保险箱里没有东西这件事？还是指你就是‘南侠’？”白玉堂说着笑了笑，“你觉得这些有必要问么？”
“呵……似乎是没有……”脸上半遮面的面巾早被人摘下，身上也换了睡衣——白玉堂不知道才见鬼了。只不过——“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若是保险箱那件事，我在事前刚得到消息，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赶上；若是指你就是‘南侠’这件事——都十多个小时了！我不至于像个女人似的一直大惊小怪到现在吧！”白玉堂不以为然，随即露出抹可以称之为怪异的笑：
“再说，我早就知道了。”
“哈？”早就知道？“你——”
白玉堂甚是愉悦的看着展昭难得一见的惊愕表情，总算是有了扳回一城的兴奋感。他起身将手中的空杯放到一旁的写字台上：“你应该有察觉，我之前调查过你——四哥最近才查出，你过去是从华天卫出来的。恰好我知道，南侠就是华天卫的人。”
他也不怕展昭着恼，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不至于在乎对方意料之中的调查，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对此展昭没有任何讶异，不过是挑挑眉，依旧望着他等待下文。
——有些事情，也许到现在，才算真正开始明晰。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