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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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上楼，着小二温了几壶酒，趁着空便将那“文豹子”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在场唯朱其原未曾听过这肮脏事，又是少年意气，听到一半已经拍案而起。
“实在是败类，这种贼人竟然还没有被捉起来吗？！”
方玖儿蹙眉道：“叔父，你先前提到峨眉青城二派曾合力围剿过此贼，却无功而返。这文豹子功夫这般厉害吗？”
“客官酒来了。”方渐功未开口，小二一声响，打断了席中的对话。
程思举杯：“来来！天冷，先喝口酒！”
方玖儿犹豫一下，解下幕篱。这幕篱一下，便如蚌开珠现、日出霞会，这蒙面的姑娘竟是一位绝美的人儿。只见她脸若银盘、眉目如画，略施粉黛，清丽仿佛不似凡间人。当众人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夷然自若，低头饮酒，垂眸含态，十分动人。
程思手一抖，杯中酒波轻荡，天下竟有如斯美人。
朱其原也不禁为之惊艳一下，谁能想到那灰扑扑、丑陋的幕篱下竟是这样的一张美人脸。
“方姑娘既如此美貌，又何必以面纱遮住呢？”程思忍不住问道
方渐功笑道：“我这侄女美貌太盛，她父亲想多留她几年，也唯恐她惹出什么桃花债，故行走江湖时让她以面纱遮面。”
程思感慨：“原来如此。”
这小小插曲很快就过去，方渐功就着前面的话题继续道：“当时围剿文豹子的具体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但据峨眉无音师太所说，此人善隐匿，轻功一绝，且掌力惊人，绝不容小觑。”
程思奇道：“那他在江湖中算得几流呢？”
方渐功沉思一会，摇摇头：“文豹子行事低调，除此之外并无什么战绩。但据我推测，应在二流左右吧，最多是轻功好一些，否则又何必行这种宵小事。”他看一眼朱其原身后的男子，笑道：“两位身边已有这样的一流高手，又何必来找小石呢？”
程思与朱其原下意识看向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对方恭谨一笑。
程思摇头摆手，示意不行，毕竟这是王府的人。
“那那位胡子姑娘呢？”他以手遮半张脸，意思就是那位画了半张脸胡子的姑娘，“她又如何？”
方渐功脸色一凝，沉吟，“那位姑娘……我看不透。料想，因远在我之上。”
程思心道一声果然如此，就算他这么个不通武功的人，也看得出来那胡子姑娘功夫厉害，只是不知为何朱其原却硬是看不上人家。但毕竟在席的是对方的手下败将，程思笑一笑，并未再多说下去。
朱其原想着文豹子的事，提议道：“若是顺天府缺人手，不如就让钱程去……”
钱程忙道：“世子，王爷说了，小人需与您寸步不离的。”
朱其原眉头打了个结。
方渐功放下酒盏，看表情有些惊讶，“世子？这这……”
程思哈哈一笑，解释道：“这位是简王府世子。”
方渐功与方石俱是一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这……”
王府世子，也是皇室子弟，品级在身。而方家江湖名头再响也不过是平民百姓，他们起身，似乎想要见礼。
“不用行礼了。”朱其原摆了摆手，“什么世子，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膏粱纨绔罢了。”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方玖儿扑哧一笑。
朱其原奇怪道：“咦，方姑娘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方玖儿言笑晏晏：“因为我早就知道小公子应当是皇室子弟，自然不惊讶了……”
“玖儿！”她话没说完，已经被方渐功喝止，“世子恕罪，玖儿她出身江湖……”
朱其原却不甚在意，追问道：“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因为我姓朱吗？可天下姓朱者不知凡几，太祖皇帝并未禁朱姓……”
“自然有这个原因，”方玖儿笑着说，“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小公子的香囊。”
所有人都看过去，朱其原顺着她纤手所指拿起自己的腰间系的香囊，却看不出这小小一个香囊哪里泄了他身份。
方玖儿缓缓道来：“这是个很特别的颜色，黄中带赤，为柘黄。这颜色难得又贵重，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发现上面绣了五爪金龙的暗纹。因此我猜公子必然是皇室子弟，且应当是个极厉害的皇室子弟。既然早有准备，自然也不会惊讶了。”
众人观察一下，果见这柘黄香囊上的隐秘龙纹，不禁暗叹这女子竟然如此细心聪慧。
方石懊恼道，“这么明显，我居然没有注意到。”
“因为我是女儿家啊，所以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方玖儿笑着道。
“玖儿冒犯世子了。”方渐功叹息道。
朱其原摸着自己的香囊，第一次注意到这小小一片黄，闻方渐功此言，反道：“这有什么冒犯的，还要多谢方姑娘提醒，以后我微服就不带这香囊了，绝不让人再抓到我的破绽。”
方玖儿似乎是因饮了酒，颊上飞霞，闻得此言莞尔一笑，丰姿冶丽、甚是动人。
程思看了看方石，又看了看方玖儿，觉这一双姐弟品貌非凡，皆是当时俊彦。这才想起碧玉山庄方家也是江湖世家，在江南名气不小，而庄主方步平更是武林盟主。儿女都如此出色，其本人不知又是何等英雄人物。
再想这叔侄三人，豪气仗义又武功不凡。方石小小年纪便已那般厉害，虽然稍逊胡子姑娘一筹，失了擂台。但胡子姑娘来历不明、行踪难觅，倒不如这方家三位近在眼前了！
程思打定主意，举杯道，“这擒贼之事还望方先生能帮我。”
见方渐功面有难色，程思问道：“方先生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二叔，若是放任那文豹子作乱，岂是我侠义之辈所为。”方石忍不住道。
方渐功似乎有所触动，沉思片刻，“既然这样，我就给兄长去信，让他先行南下。我们就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助方公子将那淫贼抓住。”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程思合掌赞叹。
于是举杯碰酒，定下约定。
酒过三巡，方氏诸人见天色不早准备离开，方玖儿也重新带上幕篱。下楼后，方石凑上来小声道：“姐姐，那个小王爷是不是很俊呀。”
方玖儿一愣，随即满脸绯红，幸得幕篱遮挡才不被人发现，“什么？诶呀，你、你胡说些什么呀？人家俊不俊关你什么事？”
“我觉得你今天特别不一样，话也比平常多。”方石一下就戳穿了自己姐姐的心思，“可他都没及冠，年纪估计比我还小。”
方玖儿又羞又恼，最后只憋出一句：“胡说八道。”就别过头去。
方石年纪轻，心事来得快去的也快，想到能为江湖除去文豹子这一毒瘤更是精神抖擞，早忘了先前擂台败北之事。同胞姐弟，又是一块长大的，方石很快在察觉到姐姐的异状后，一下便明白了，自己素来高傲貌美的姐姐竟然对一个毛头小子心动了。
他想了想，道：“但这年纪又不是什么事，我姐姐生得这样貌美，方才那位朱世子还看呆了呢。要我说小几岁就小几岁呗，武林盟主的女儿谁不想娶。。”
方玖儿啐他一口，揪住方石的耳朵，很快就找回了姐姐的威风，“方不移，你再是敢胡说，我就，我就……”她凑到弟弟耳朵旁边，小声的威胁道：“我把你喜欢阿媛的事告诉父亲和二叔。”
方石当即讨饶道：“别别，姐，你可千万别。”
两人嬉戏打闹，反倒将叔叔方渐功落在了后面
方渐功也没工夫理这群小儿女的心事，他兀自琢磨了一会今夜发生的事，抬头看着不远处自己清秀绝伦、蕙质兰心的侄女，若有所思。
——玖儿锦心绣口，又这样美丽，与那些大家闺秀、高门贵女又差在哪里，让她一直流落江湖、行迹草莽，岂不可惜？
……
另一边，程思兴致高昂饮了不少酒，一停杯酒劲便熏了上来，很快就被仆从抬了回去。
二楼顿时空荡荡，唯剩下朱其原一行人。小王爷发热的头脑总算冷却下来，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决定在家躲两天的打算。
“钱程……”朱其原喃喃道，“我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一听到武林盟主、惩恶除奸，脑子就全被程思拐跑了。
“世子，先前我也没有提醒您。您这国子监的功课还没做完呢，王爷说做不完不许出门。”钱程轻咳一下，“况且，我瞧程公子短时间内也难追查到文豹子的下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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