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草包要崛起》微榕

11、第 11 章

　　“十方，这两边的长河就是人间吗？”莫卿问。

　　“这是冥河，横穿万千大小世界的轮回长河，掌命运，主人生，人世间所有的悲欢苦乐于此始，也于此止……”

　　“好博学哦。”不过莫卿还是不明白，“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她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家好像都没有意识？”

　　似乎是这两个问题太难回答，十方想了想，始终没有答案。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莫卿又看了眼两边的长河，好奇地道：“待会儿我们怎么做才能投生到好人家？”

　　“一切皆已注定……”十方望向前方，似是无意识地喃喃。

　　莫卿当场懵住，“注定？那我们岂不是没得选择了？”

　　一声咚地巨响，那道声音再次出来：“冥道，止，轮回，始！”

　　陆陆续续有人跳下了河。

　　莫卿往外一看，发现水中出现人间千家万户的倒影。

　　有铁锅无米家徒四壁的穷苦人家。

　　有宅邸千亩挥金如土的土财主人家。

　　有人文昌瑞底蕴浑厚的书香世家。

　　有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将门世家。

　　有驾驭于万万人之上的王宫贵胄。

　　还有御剑飞行光华万丈的修真宗门……

　　在这万千轮回幻象中，从不同的位置跃入便决定了此去一生的命运。

　　“十方，待会儿我们要抓住机会选个好人家跳下去，唯有这样方能保证往后人生飞黄腾达高枕无忧……”莫卿兀自咕噜咕噜说着，回头却见十方双手抱头，表情十分痛苦，急得在一旁跳脚：“你怎么了十方？”

　　可是很快，轮回之声再次响起，他又恢复了正常。

　　二人继续前行。

　　莫卿问：“十方，你想投生到什么样的人家？”

　　十方摇了摇头。

　　莫卿拍着他的肩，安慰道：“不知道没事，等会儿我拉住你的手，你跟着我，我们一起选择一个太平盛世且富裕祥和的好人家。”

　　十方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二人行了一段路程，当声音再次响起时，莫卿便拽住十方的手，急往岸边去，只是俯首物色好人家时，十方头疼的毛病却又犯了。

　　且，这次比先前更严重。

　　他两手抱头，双眼赤红，眉心之中隐隐有一缕金色的丝线似是要钻出来。

　　莫卿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怕来不及，错过投生机会，也只好先将十方推下去，自己跟着一跃而入。

　　记忆稍稍断了个片，再次睁眼时，望了望四周，靠，居然还在冥道上！

　　难道被退货了？

　　那十方呢？

　　她东张西望，行进了一会儿，果真，在前面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于是兴奋地跑了过去，从其背后拍下他的肩，叫道：“十方！”

　　十方回过头，问道：“姑娘可是叫我？”

　　噗！莫卿心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捂着胸口，心痛地道：“不要告诉我你又失忆了！”

　　“失忆？”十方微微蹙眉，陷入回想之中。

　　莫卿摆手道：“算了，看在我们同病相怜都被退货的份上，再饶你一回。”

　　“退货是何意？”十方问道。

　　“你不用明白，你只需知道你叫十方，我叫莫卿，这就可以了。”莫卿向十方道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在她看来，这家伙都失忆了，自己也要重新投胎，没什么可再防备了，于是又道：“这次你一定要跟紧我，不能落单，我跟你说，这冥河有古怪@#￥%……”

　　唠叨了一路，巨响再次出现，不出意料，十方又开始犯病，莫卿死拽住他的手，奔向岸边，虽见他眉心间又出现金色的丝线，却还是毫不犹豫带着他共同跃下冥河，心想：这次总该成了吧。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短暂的黑暗过去后，莫卿睁开眼，再次看到乌压压留着披肩长发的鬼兄鬼姐们，内心当即就有些崩溃了，她仰天长吼一声：“到底有完没完！”然后进入自哀自怜咒骂冥河的心路环节。

　　一路寻找，果然在前面看到十方。

　　莫卿这次没有了兴奋，只有满腔的无奈与惆怅，她拍着十方的背，唤出他的名字。

　　十方回头，开口说了“姑娘”两个字便被她生生截断，“没错，我就是在叫你，当然，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善良的我可以告诉你，你失忆了，在此之前我们相识一场，相约共同跳入这冥河投胎到凡间的好人家，但这条河不厚道，接连耍了我们两次，我也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总之这次你按我说的做，我不会害你。”说完，她又急匆匆地补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莫卿，这个名字你只要记住就好。”

　　“莫卿……”十方喃喃着在嘴里念了好几遍，继而问：“怎么做？”

　　轮回之声“咚”地响起，二人走到岸边，这次，莫卿紧紧抱住十方，身体与他严丝合缝形成一体，方跃入冥河之中……

　　每次醒来之际，他们总是分开，莫卿想，倘若打破了这个规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虽然占了点十方的便宜，但要冲出困局，个人利益的小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经历了片刻的无意识后，再次醒来时，目之所及，仍旧是那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鬼群，她始终无法逃脱这诡异的循环。

　　甚而在接下来的几次里，无论她用什么方式与十方跃下去，醒来时，总是周而复始，与十方一前一后出现在冥道上。

　　该死的冥河，若能把它吸干或许就能一探究竟，可惜莫卿本事不足，唯有放弃幻想，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另寻其他办法。

　　第七次，她从黑暗中醒来，前去寻找十方，却发现他身边突然跟了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莫卿一时有些犹豫，没有立即上前去拍他的背，而是试探着唤了一声，“十方。”

　　十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模样仍是那般俊秀绝艳，只是不知为何，其眉目却已不如先前那般有光彩，莫卿咧嘴一笑，招手道：“嗨，不记得我了吧，我是莫卿。”

　　“莫卿……”十方半垂着眼眸，一遍又一遍，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

　　莫卿走过去，指了指其旁呆立着的面无表情的姑娘，问道：“这是谁呢？”

　　十方侧目瞧了一眼，茫然地摇头。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要摆脱现下的困局，就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懂吗？”莫卿苦口婆心地劝着，可惜十方不懂，她微微叹气，道：“十方，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傻了？”望向周遭麻木前行的鬼魂，又啧了一声，“当然，跟这里其他兄弟姐妹们比，那还是好点的。”

　　她走到那女孩面前，试图同她交流：“姑娘？你贵姓？跟十方认识吗？为什么跟着他呢？”叽里咕噜半天，人家压根没搭理她，女子双目无神，只呆呆地望着前方，倒显得莫卿有些自讨没趣。

　　轮回之声响起，他们站在岸边上，如先前诸多次一样，十方在头痛之中跃下冥河，跟着他的那位姑娘，也纵身跳下，反倒是莫卿，一动不动。

　　她想打破规律，寻找破绽，但脑袋里闪过一丝疼痛，再次回头，在黑压压的鬼群中眺望，却仍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莫卿重新走入冥道，在鬼群之中，依然找到十方。

　　好家伙，这次跟在他身旁的美女姑娘居然有三个之多，莫卿登时恼怒道：“十方，你的生活作风有问题，看看这左拥右抱的，没有我的督促，你恐怕就此沉沦堕落了吧。”

　　“姑娘……”

　　“我是莫卿！”莫卿不悦地强调了一遍：“跟你说过多少次都记不住，美女倒找得勤快！”

　　“莫卿……”这个名字，令他表情微微有了变化。

　　莫卿见他精神头已不复最初相见那般，不由缓和面色，道：“我知道这反复的同质化经历很枯燥，但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多坚持几次，就不信走不出这个死循环，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也不要气馁！”

　　十方不理解她的意思，却也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

　　轮回之声响起，他们第九次跳下冥河。

　　从黑暗中悠悠转醒，看着重复了无数遍的冥道，莫卿带着复杂又疲倦的心情，继续前行寻找十方。

　　然而这次，她失算了，无论行走多远，如何找寻，皆不见十方的身影，莫卿慌乱地一遍又一遍大喊十方的名字，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难道十方投胎成功了？

　　那为何自己没成功？

　　莫卿搞不明白，也不愿信这个邪，既然前面觅寻不着，她便原路折返回去寻找。

　　然而，直到走回最初的起点，一路也不见十方的踪迹。

　　“怎么办怎么办？”莫卿急得在原地跺脚，忽然心中一动，取出怀中的红花，却发现其花瓣凋落，竟只剩一个微有绒毛的心蕊。

　　她心中不解，只是联想到花原本有九瓣，他们在这冥道上也重复了九次，二者之间恐怕有什么关联。

　　既是花儿将她带至这个地方，或许也只能靠花儿离开此处，莫卿死马当活马医，用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的口气，对仅剩金色心蕊的光秃花儿道：“小祖宗，拜托了，我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让我也投生到人世去吧！那些什么王公贵族我就不奢求了，书香门第我知道也没戏，我降低一下标准，随便当个小乡小镇的土财主将就将就就好，行行好抽空安排一下，此次若是能成，信女愿为您修建祠堂终身供奉……”

　　摇头晃脑地说完这些后，她瞄了一眼底下的冥河，又看着手里的花心，心中不住祈祷，等到轮回之声响彻的那一刹那，便就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