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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   2000年6月

      沈北是被货车的声音给吵醒的,年仅五岁的他怒气冲冲地翻身下床,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下楼来到了门口。彼时家门大开着,老爹和妈妈站着花园外边跟几个不认识的人聊着天。
      “老爹!”
      “麻麻!”
      沈北快步跑了过去,因为脚步不稳险些摔跤,还好妈妈眼疾手快地将他给接住并抱了起来。妈妈拍着他脚板的灰:“小北怎么了,不睡觉吗?”
      “小北,这是我们的新邻居,快叫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好。”佣人从家里拿出了一双拖鞋放在地上,沈北才被允许重新回到地面上。沈北抬头看着那两个中年男女,下意识地抓住妈妈的手:“这个叔叔好凶啊。”
      “哈哈哈哈哈,你们家小北真可爱。”
      老爹:“哪里可爱了,这小屁孩不知道多调皮。对了老孟,你们不是有个孩子,比我们家小北大几个月吗,他现在在哪呢?”

      “就在那呢,”与那男人不同,中年女子显得极其和蔼可亲,她抬手向不远处挥了挥手,“航洲——快过来!”
      沈北这才发现马路边站着一个男孩,男孩穿着大一码的卫衣,小脑袋完全淹没在了卫衣的帽子里,听到喊声后才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小北,一会记得叫哥哥哦。”
      感受到妈妈揉着脑袋上的头发,沈北心中不情愿极了,他望着那男孩朝自己走过来时不伦不类的走姿说:“我才不要。”
      妈妈还说什么要和这家伙做好朋友。
      呸,他才不要和这种不乖的小孩做朋友。
      “打死我,我也不叫他哥哥。”

      孟航洲走到了几人中间,在他父母的要求下不情不愿地摘下了帽子。孟航洲头发有些杂乱,一双惺忪的眼睛仿佛没睡醒一样,他迷糊不清地说:“叔叔好,阿姨好。”
      沈北当时就傻了。
      这家伙也太好看了。
      比那些电视上烂儿童选秀里的阿猫阿狗要好看一百倍,比沈北五岁以来见过所有人都好看。尤其是那双如玛瑙般泛着微光的双眸,眸中有一股子狠劲。

      就是那股子狠劲,沈北喜欢得紧。
      “哥哥,我……我叫沈北。”
      孟航洲瞥了他一眼:“别乱认哥哥。”
      “臭小子,说什么呢!”
      孟航洲他老子毫不犹豫给他吃了一记“毛栗子”。

      “弟弟好。”
      孟航洲语气冷冷的,不善的目光换了其他小孩子恐怕都被吓哭了,偏偏沈北反倒笑了起来。沈北拉了拉妈妈的手,兴奋地说:
      “我喜欢这个哥哥。”

      *

      2017年12月

      孟航洲点的早餐一一上了桌,他倒是真吃得下,而且吃起东西来囫囵吞枣的,等沈北慢条斯理地吃完一碗粉,对方已经喝尽了最后一口汤了。
      “你胃口真大。”
      “还不是被你养出来的。”
      “啊?”
      孟航洲舔了舔沾了油的上唇:“记得以前我们在一起吃饭,你吃不完的全让我来处理了,胃都在那几年给撑大了。”
      沈北不好意思了:“你还记得呢?”
      “又不是多远以前的事。”
      “也是。”

      “老板娘,结账,”沈北扫了墙上的二维码,下意识地说,“一起付吧,一共多少钱?”
      “四十。”
      沈北还没来得及输数字,孟航洲就忽然站了起来,他将沈北的手按下去,自己掏出手机来付了钱:“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抢着付钱?”
      “又不是什么大钱。”
      “不管是不是大钱,我都不喜欢花你的钱。”
      “好吧。”

      沈北感觉孟航洲有些生气,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时沈北和朋友们出门,买单都成一种习惯了。就因为这点小事都要跟自己置气的话,孟航洲也变得太小气了。

      二人走到门口,往左是南渠学院,往右是南渠大学。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停了下来,最后还是沈北打破了沉默:“穿这么点,你不冷吗?”
      “衣服很厚的,不冷。”
      “真的假的。”
      沈北抓起孟航洲的衣角抬起来,发现里面就两件衣服,一件保暖衣,一件内衬。卫衣倒确实是加厚加绒的,只是怎么看都觉得经不起这风雪天。
      沈北里里外外穿了足足五件,外面这件特别厚重的棉服更是足够把一个成年人给闷死。好在沈北非常瘦,穿这么多一点也不显得臃肿。

      沈北连忙脱下外套:“你多穿点。”
      “别,”孟航洲二话不说地把他的外套捋上去,又冷着脸把拉链给他拉到了最顶端,“傻不傻你,你不怕冷病了,我都怕你生病。”
      沈北下巴蹭在拉链上:“我……”
      “我真的不冷,你多关心点你自己好不好。”

      好久没有听到孟航洲的关心,怪不习惯的。
      还是那么别扭,但却很暖心。

      “都这么久没见了,连句问好都没有。”
      “啊……我……你……最近还好吗?”孟航洲显得十分局促,好似被沈北逼着才问出这个问题似的,“也是,你一定过得很不错吧。”
      “那是当然,我再怎么样,也能混得不错的。”

      只是每次总想着能常常见到孟航洲就好了。
      可惜沈北一直没能见到,即便是在他住院的两年里。

      “那我走了?”
      “等一下,”沈北喊道,“能不能把微信加回来?”
      孟航洲皱了皱眉:“我都加你好几回了。”
      “嗯?”
      “你一直没同意。”

      什么鬼。
      沈北赶紧打开好友申请列表,试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孟航洲。自打成了个小网红后,他微信好友申请就没断过,起初他还都会同意。可后来发现网上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奇葩之后,就干脆不理了。
      兴许是把孟航洲当做哪个粉丝了。
      沈北正找着,孟航洲已经伸出手指了指屏幕中间的位置:“那个,网名是英文单词babe,头像是一片山谷的那个。”
      “原来这个是你!”

      这标准的中年风图片头像,好友申请还频繁不断,沈北一直以为是哪个猥琐大叔骚扰自己,昨天还寻思着要不要把人家给拉黑呢。
      还好没拉黑。
      沈北赶紧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那就这样了,我学校还有点事。”
      “嗯,正好,我也要去上课了。”
      沈北摇了摇手机向他告别。

      *

      一大早的课是大学生创业指导课,沈北和好友白湘坐在最后一排陪着她看最新出的韩剧。沈北看着剧中男女主角卿卿我我,心思却完全不在屏幕上。
      “天啊,这也太甜了吧,欧巴好帅。”
      “北北,你快看。”
      过了好一会儿,白湘才注意到沈北有点不对劲。
      白湘问:“怎么了,有心事?”
      沈北:“孟航洲把我微信加回来了。”
      “孟航洲?就是那个五年前拉黑你的?”
      “拜托,咱能不能不提那事?”

      “他为什么把你加回来,都跟你说什么了,他想干啥?”白湘毫不犹豫地抢过了他的手机,在沈北的指示下点开了孟航洲的头像,“到底怎么回事,赶紧给我一一招来。”
      沈北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白湘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脑门:“我说姐妹,你也太不成器了。五年啊,失踪五年不明不白的,如今不知从哪冒出来现了个身。你不但没生气,还轻轻松松地就沦陷了,这不是上赶子吗。”
      “我也没有办法嘛。”
      “我真是服了你了,看来网上说摩羯座专一是真的,你就是活脱脱的例子,”白湘摇了摇头,“我告诉你,男人对于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

      “那是什么意思,那我该怎么办?”
      “你得吊着他,让他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啊?”
      “总之,就是不能对他太好了。”

      沈北对着空白对话框发呆:“那我该发什么?”
      “还发?当然是等他给你发消息啊。”
      “万一他不发怎么办?”
      “那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别理他北北。”

      沈北不愿意觉得孟航洲是“渣男”。
      也没法对孟航洲生气,即使这五年真是气坏了这家伙的音讯全无,再见到时,想说出的狠话全都反了回去被自个给消化了。

      *

      等孟航洲发消息的日子颇为难熬,沈北只能一边直播玩玩休闲游戏,一边陪粉丝们聊聊天。今天沈北玩的是一款叫《游戏发展国ol》的游戏,是模拟经营一类里的经典作品。
      这类游戏的套路沈北得心应手,今天却不在状态。点错了好几个属性,招聘错了几个员工,开发的游戏也糟糕得很。

      小鹿乱撞「北北今天不在状态啊」
      杀戮尖塔「刚刚那里……点错了」
      不睡到刘昊然不罢休「北北心情不好吗」
      刘昊然正牌女友「楼上那位,你别想了」

      “没有心情不好啊,就是今天上课太累了。”
      沈北暂停游戏打开了微信,刚好收到了一条消息。不过不是孟航洲,是一大一的学弟,叫江辰,江辰从白湘那知道沈北喜欢男生后就对他穷追不舍的。
      不过沈北不喜欢他这种刚满十八的小屁孩。
      太幼稚了。

      江辰「学长,你在干嘛呢?」
      沈北「在忙一点私事」
      江辰「私事?什么私事?」
      沈北「就是一点私事啦」
      沈北不太愿意把自己是个小网红,还每天晚上都直播的事告诉现实认识的人。大家对网红都有不少偏见,沈北也不是大家认知里那种喊“老铁双击六六六”“谢谢大哥送的火箭炮,争取再刷一套房”的主播。
      沈北有钱,用不着他们刷的那点小礼物。

      江辰「学长好像有秘密哦,没关系,你就和我一个人说啊。反正咱们俩也不是外人,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沈北没再回复他,因为感觉很奇怪。
      过了一会儿,江辰又发了一条讯息。
      「学长,你玩游戏的吗?」
      沈北「我不玩游戏」

      沈北无聊地读着公屏上的弹幕,并和粉丝们愉快地聊着天,一个低头却发现自己朋友圈显示有99+条未读消息。
      沈北点进去一看,居然全都是来自孟航洲的。
      孟航洲把自己多年来发的朋友圈,全都赞了一遍。

      沈北翻到了底才出来,手都快酸了。
      孟航洲一条不落地点完赞也是不容易。

      朋友圈又闪出了一条未读消息。
      是孟航洲给他早上发的朋友圈留下的评论。
      朋友圈照片是猪血粉的照片,内容是:
      「有人一起吃早餐嘛」
      孟航洲评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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