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阿麦哥

56、梅姐

　　董红梅似乎被杨艳的执着和真诚打动，这回没有把钱推回去，举着筷子停在半空陷入沉思，最后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再帮你一次，要是还不行我也无能为力了。”

　　再次看到希望的杨艳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说谢谢，然后期待的等着董红梅往下说。

　　董红梅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她嘴巴唇红齿白很是好看，吃东西细嚼慢咽，“黄总那头就算了吧，明天我帮你约一下吴总吴进海，他是公司的二把手，负责项目规划和经济统筹，采购部也在他管辖之内，此人做事雷厉风行风格怪异，我与他共事多年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就是有点不修边幅，钱你不用准备，从没听说他这个收过别人好处，之所以替你们约他是因为前段时间王杰提供的货物在这边出了点差错，听说好像产品出过几次故障，黄华丰的解释是那几天连续下过几场大雨，还有打雷闪电什么的导致线路受潮引起事故，吴总当时没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情给他敲了个响钟，有次我去他办公室时正巧听到下面技术人员跟他商讨这事，他当时说了一句：实在不行再引进一家。不过这事到现在过去几个月了，后面也没见下文，人我应该能给你们约出来，至于怎么谈就不能保证，另外我再向你们透露一下，吴总是搞技术出来的，千万别在他面前谈虚的东西，他很反感，要是对你俩印象不好连我都会受连。”

　　“那不会，我们只谈有关产品的事。”张童生正不知怎么跟这位吴总打交道，这么一听心里有了一些底气。

　　柳暗花明又一村，把杨艳高兴的都想给董红梅磕头，拿着两个红包拼命的往董红梅包里塞，“太谢谢你了梅姐。”

　　董红梅却把红包放回桌上：“上回你说给得我二宝，我当你是妹妹就收下，这回你要是再这样我明天就不帮你约人。”

　　杨艳见董红梅语气决然，知道人家是真心实意帮忙，给钱反倒伤了情分。

　　“还有，明天订餐时不要定规模好的，味道好就行，这里再往东六、七百米有一家名叫友聚的湘菜馆，据我所知他喜欢去那里吃饭，酒水不要备了，他不喝酒，泡一壶西湖龙井，然后点一个红烧肥肠，还有乳粉，他是湘东人喜欢吃这两个菜，明天早点过去预订桌位，那家餐馆有点特别，去晚了没地方坐。”交代完一切董红梅离席而去。

　　友聚湘菜馆是一家很普通的家常菜饭馆，面积不过七十来平方，整个店内就一张稍微大点的餐桌，其余的全是只能座四、五人的小方桌，人确实很多，正如董红梅所说这家湘菜馆有点特别，不过店内最大的特色不是菜肴而是人员，这么火爆的生意居然没有服务员，总计就一个厨师，一位收银员，一男一女两位都是五十开外的长者，估摸是夫妻档，男的只管烧菜，女的只管收钱，客人点菜靠吼，然后自己取菜自己服务，所有的人在不足七十平米的空间内穿梭来回，甚是有趣。

　　杨艳把专门从外头茶店买过来的西湖龙井放入茶壶，然后厚颜无耻的霸占着一张小桌子，她看着有点乱的饭店很是不安，总想着在这样的环境请一位管控大公司的副总吃饭会太过寒酸。

　　张童生没杨艳那么多顾虑，饶有兴趣的看着顾客围着灶台抢菜，炒一盘抢一盘，结账时老板娘压根就不看客人吃了什么菜喝了什么酒，你报来什么我算什么，全凭自觉。

　　这种氛围张童生看着稀奇，也很喜欢，他安慰杨艳既来之则安之，无条件相信梅姐。

　　梅姐发来消息说五分钟到，张童生挤进人群开始抢菜，他们来的早不敢先上菜，这个饭店的规矩就是我不管你点什么菜，烧出来后谁抢到归谁，张童生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他见到好几桌客人根本就不点菜光围着灶台抢，有些客人见自己点的菜被人抢走，就转过来抢别人点的菜，绕是如此也从未见有人开骂或者争执，大家反而抢的不亦乐乎。

　　厨师基本一锅菜肴分三、四份，这样做是为了更好的保障更多的客人抢到菜，张童生似乎有点明白吴进海为什么喜欢来这里吃饭，他必定经常抢不到菜，这种小小的遗憾有时候偏偏更叫人念念不忘，如同孩童对买不到的玩具念想一样，不过他肯定不会把这个小秘密告诉别人。

　　五分钟后董红梅从店门外进来，与她同行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五左右，褐色夹克衫，黑色灯笼裤，脚底一双略微褪色的黑皮鞋，衣服和灯笼裤有点干皱，个头约莫一米六五，微胖的身躯加上笑容可掬的神态很难叫人把他往企业老总上联想，关看外表倒跟像个包工头，手下三、五号人的那种。

　　此人正是吴进海。

　　杨艳起身喊董红梅，伸手与吴进海握手，本以为搞技术出身的吴副总接人待物会有点刻板，哪知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与刚端上来的乳粉眼睛笑成一条缝，看了董红梅一眼，笑得令人无法揣摩，“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呀？”

　　杨艳一惊，吴进海话里话外显然含有影射，怕是弄巧成拙，更担心董红梅受牵连，急忙道：“是我死缠烂打从梅姐那里打听过来，就想给吴总留个好印象。”

　　“女娃子居心叵测呀。”吴进海笑着入座，瞧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不喜欢。

　　杨艳欲待解释，董红梅给她偷偷递了个眼色，杨艳把想说的话缩回肚子，张童生正巧抢了一盘菜过来，往桌上一放，说道：“豆腐烧黄鱼，快点尝尝。”

　　吴进海道：“主家不坐下来吃，我怎敢动筷子。”

　　张童生一愣，这话似乎带有情绪，只好入座，端起茶杯敬对方，吴进海却道：“无酒不成席，你们不喝酒吗？”

　　张童生又是一愣，拿眼瞟董红梅，董红梅视若不见，张童生起身拿了几罐啤酒又取来杯子，把酒倒满要敬吴进海，吴进海把酒杯一挡，笑道：“我不喝酒的。”

　　张童生第三次愣住，不知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说话却又都带着笑脸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杯子撂在半空敬也不是放也不是。

　　虽然不过几个照面，相处起来却说不出来得别扭，笑容的背后甚至有剑拔弩张的味道。张童生脾气有点上头直接把杯中酒一喝，不舒服道：“吴总只管喝茶，我陪吴总喝酒。”

　　“吃饭，吃饭，”吴进海跟没事似的，手持筷子冲着菜肴招呼。

　　饭过中旬，杨艳见吴进海始终不提产品的事，只有主动出击，从包里拿出一个样品递给对方，“吴总你看看，这是我们生产的工艺。”

　　“端子不具备多少技术含量。”吴进海随意瞧了一眼就把东西放在桌角，然后起身去灶台抢菜，杨艳连忙给张童生递眼色让他过去。介于吴进海的态度张童生心灰意冷，已不抱多少希望，反应明显迟钝，见对方人都走到灶台跟前索性就不管了。

　　杨艳轻声问董红梅：“感觉吴总没什么兴趣跟我们谈合作。”

　　董红梅回道：“他一个人做事一贯神神叨叨叫人猜不透，顺其自然吧。”

　　杨艳听了这话很是难受，张童生耸耸肩安慰道：“那就顺其自然好了，不强求。”

　　吴进海抢了两盘菜过来，他胃口不错吃的很开，嘴角都吃出油渍，似乎又怕人见笑，解释道：“一顿顶三顿，没办法。”

　　董红梅接道：“那就赶紧把嫂子接过来。”

　　吴进海挥摆着手笑道：“她要是来了一顿都吃不是上。”

　　杨艳一旁看着干着急，她很想把话题转到产品上面却又摸不准吴进海。反观张童生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自到自饮二瓶啤酒下去脸红的跟关二哥似的。

　　至始至终餐桌抢只有夹菜的声音，一顿饭下来杨艳吃的很窝心，买过单一行人往外走，张童生已有醉意，抹着嘴说道：“味道还真挺好，可惜以后没机会吃咯。”

　　吴进海拍了下他肩膀，突然一脸严肃道：“你们明天早上九点来我办公室，给你们十五分钟说服我。”

　　张童生思维已经不在道上，杨艳连忙接话道：“一定准时到。”

　　“不能白吃你一顿饭。”吴进海又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副欠揍的样子，搞不懂这样的人怎么会坐上二把手位置。

　　回到宾馆张童生倒头就睡，没一会呼噜声响起，杨艳没人商量唯有独自思索明日如何把握这十五分钟，她看着手表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演练。

　　次日二人准时来到吴进海办公室，吴进海的办公室很大，还放了一张小型会议桌，吴进海坐在会议桌左手最边位置，另外还有三人一同，其中一位正是采购部主管黄华丰，另外两位皆不认识，四人全部坐在一个方向如狼似虎般的望着张童生，那架势像极了庭审。

　　办公室陡然出现这么多人，杨艳始料未及，不免有点心慌，却很清楚这是最后机会。快速调整心态拿出二个带过来的样品放在会议桌上，“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端子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