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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 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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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想着回头,那也是死路。”
殷九又冷冷的提醒了一句,拉着顾景歌转身继续走。
一路上纸人越来越多,挤在它们中间,脸颊时不时被冰凉柔软的纸面蹭着,每一下都令人心跳加速,顾景歌感觉自己几乎要崩溃了。
不知过了多久,殷九终于带着他们挤到了村口。
前面一片开阔,没有了纸人,但却和来时的地方一样,被浓浓的白雾笼罩着,看不清远处究竟有什么。
这时候,堂叔、李村长和王梓韬都还在,可那些年轻村民却只剩下了两个人,可能是刚才在纸人的重重包围下,看不到前面的人而跟丢了。
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可能白白送死,再回头去找他们,只能指望那两个人自己走出来。
他们在原地站了好半天,身后除了涌动的纸人大军外,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从那里走出来……
李村长他们神色黯然,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跟着殷九向那团浓雾中走去。
踏着脚下那片依然是纸糊的草地,听着那“沙沙”的响动,心也一阵阵地发紧。
按理说,从这儿向前就应该是那条小河,河对岸就是出村的路。
可如今眼前只有这团浓得令人窒息的雾气,几米之外就完全看不到了。
顾景歌看不到那条小河,也听不到水流的声音。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前面并不是出路,而是下一个未知的恐怖场景。
这时,殷九抓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就好像知道了她的害怕,又好像怕她会在这片浓雾中走失。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景歌模模糊糊看到前面有一片青黑色的影子。
“到了,就是这里。”殷九轻声说了句。
她愕然看了看他,不知道他说的“到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跟着他又走近了两步,这才看清,那竟是一片长方形的台子。
台子上还有几个突起的硕大圆墩,看样子倒像是水井的井口。
粗粗数了一下,那些圆墩竟有七个之多,在台子上错落排列着,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在每个圆墩上,还放着一盏古旧的铜灯。
然而最令人吃惊的是,无论是台子,还是那些圆墩都不再是纸糊的,而是真真正正的砖石结构。
顾景歌跟着殷九又走近了两步,终于看清那些圆墩果然就是水井的井口,七盏铜灯就是放在井口的石沿上的,但只有从左手边数起的第三盏是点燃的。
“七星灯!”
就在她也觉得这些铜灯有些眼熟的时候,却听堂叔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声音中竟充满了惊喜,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
紧接着就看他几步跑到一口井旁,蹲着身子就想拿把其中一盏铜灯拿起来。
然而他的指尖才刚刚触到铜灯的底座,井口里却猛然间伸出一只毛茸茸的青黑色爪子,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跟着就猛地向回缩。
堂叔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在身后众人的惊呼中,就向井里栽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一撑,脑袋“砰”的磕在井沿上,没有直接被拉入井中,但那只毛茸茸的爪子却依然在死命地向下拖,几乎将他的脖子都拉得变形了。
旁边的人都张着嘴巴,惊恐万状的看着这一幕,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滚!”
殷九忽然大喝了一声。
顾景歌再回头看时,那只毛茸茸的爪子竟然松开了堂叔,慢慢缩回到了井中。
“不是你的东西,最好别碰,好自为之吧。”
殷九冷冷地说了一句,上前把掉在地上的铜灯捡起来,重新放在井沿上。
堂叔脸色发青,瘫在一旁,双手捂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额头刚才撞在井沿上鼓起的大包清晰可见。
殷九不再理他,拉着顾景歌来到那盏亮着灯的井口旁,低声说道:“只有这里是生门,下去之后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千万要跟紧我。”
他说完,根本不给她任何做思想准备的机会,左手抱紧狗蛋,右手揽在她腰间,就直接跳进了宽大的井口中。
顾景歌只觉得自己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忍不住叫出声来,后背紧接着就撞上了坚硬冰冷的石壁。
那上面又湿又凉,但却异常光滑,就像游乐场里的高空滑梯一样。
奇怪,井里不应该是竖直的吗?怎么会这是这样?而且感觉就像人工打磨过似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脑袋里顿时陷入了空白,根本想不了任何东西,只能闭上眼睛,双手死死地拽着殷九的衬衫,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滑向什么地方。
就在跟着殷九不断向深渊滑去的同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嚎叫,有的简直像杀猪似的,应该是堂叔他们也跳进了井口,正跟在后面向下滑。
大约十几秒之后,顾景歌感觉殷九的身体突然跳了起来,但很快就轻巧的落在地上,然后扶着我站好。
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但凭感觉,这地下的空间似乎很大,不远处还传来水流的哗哗声。
这时候,叫唤声又在背后响起,堂叔他们也已经从光滑的石梯上滚下来了。
只不过他们显然没有殷九落地这么潇洒,一个个滚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过了一会儿,眼前光亮四起,王梓韬和李村长他们纷纷打亮手中的打火机和火柴,开始向四下里照去。
借着微弱的光亮,这才看清原来这里竟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拱形的顶部和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钟乳石和石笋,又尖又长。
从他们落脚的地方到对面,足有四十米宽。
前面不远的地方是一条地下暗河,从溶洞的深处流向漆黑的前方,不知道有多长。
这时,殷九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盏跟上面井口处差不多的铜灯,搓指点燃,那冰蓝色的火光立时就将大片的洞穴照亮,打火机和火柴相形之下就像萤火虫一样暗弱。
其他人只好将那些无用的火光收起,再朝河面看时,只见那上面竟然还漂浮着不少黑漆漆的东西。
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口口的棺材!
顺着水流的方向,从溶洞的后部缓缓向前飘,不知道有多少。
那些棺材有的还算完整,有的则已经残缺不全,甚至只剩下一具破破烂烂的棺盖,而且很多棺材里好像还躺着尸体。
“莫怕,莫怕,都是纸扎人。”一个年轻村民大着胆子凑到河边看了看说。
顾景歌也稍稍松了口气,那些纸人虽然看起来也让人心慌,但好歹比真正的尸体要强多了。
只是不明白,殷九把他们带到这条飘着棺材的地下暗河干什么。
殷九伸手拽住一口没有棺盖的空棺材,先把狗蛋放在里面,然后又扶着顾景歌跨了进去。
“你们也找个棺材,用它过河。”
殷九说着自己也跳了进来,站在她身边,又将那盏铜灯放在棺材的前头。
顾景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棺材里,而且还要用它当船使,直觉得双脚向踩在地雷上似的,站也不是,靠也不是,只好紧紧的偎在殷九身边。
正在紧张的时候,棺材突然“咚”的一沉,王梓韬竟然也跳了进来,整口棺材被他这一下弄得左右摇晃,害我差点摔倒。
“你挤上来干什么?”她不满地质问道。
王梓韬斜了她一眼,挑着唇角冷哼道:“谁想挤在这上面,老子是要跟着他!甭打算自己溜掉。”
顾景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盯着殷九,不找到菲菲是不会死心的,而且现在已经有点神经病,简直不可理喻了。
转头看了看殷九,见他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也就不再去搭理他。
再去看堂叔和李村长他们,那几个人也已经拉住一口更大的棺材,准备跳进去。
但是那口棺材里却躺了个纸人,一个年轻村民只好将它拎出来,随手就要往河里扔。
“等等,别扔!”
殷九的话刚刚出口,那纸人已然被年轻人仍了出去,“噗”的一声轻响,掉进了河里。
“快从棺材里出来!”殷九又大喊了一声。
“什么?唔……”
那年轻村民还在发愣,脸色却突然大变,抬起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鲜血像泉水一样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转眼间,就把半边衣服都染红了。
旁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赶忙惊恐地退到远处,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头栽进了水里。
这时他们才看到,在他的背后立着一个白森森的影子,正是那具刚才被扔进水里的纸人!
此刻它抬着右手,指尖上竟突然长出了半尺多长的青黑色指甲,鲜血正从上面滴落。
在一片惊呼声中,大家这才明白刚刚殷九说“不要扔”是什么意思,可惜现在已经迟了。
那个年轻人的尸体已经浮在了水面上,脖子上流出的鲜血将大片的河水染得通红……
堂叔和李村长他们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水面上的尸体和棺材发呆,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去找一口空棺材。”
堂叔他们听了殷九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在河边等了好半天,才终于拉住一口没有纸人的棺材。
三人又齐刷刷地朝殷九望过来,见他这次没有说话,才稍稍放了心,一个接一个地翻进了棺材里。
殷九伸手推了一把岸边的岩石,“棺材船”便滑到河心处,然后顺着水流向前飘去,堂叔他们也依样画葫芦跟在后面。
一路向前,没有再发生什么异常,顾景歌也渐渐放心下来,就发觉洞顶变得原来越高,整个溶洞也越来越宽敞。
很多地方除了钟乳石和石笋外,还有大片大片黄褐色的斑纹,远远望过去,就像是各种各样图案奇特的壁画。
这很可能是石缝里渗出的钟乳液凝结而成的斑块,但也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再往前漂了一段,溶洞又开始变窄。
借着“船”头的灯光,顾景歌看到远处的洞顶出现一片黑影,等到再靠近一些,才看清那竟是成千上万只蝙蝠倒挂在上面,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就像一条青黑色的棉被覆盖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