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伏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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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剩下的几日，莫夕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觉得孤独。
不断的奏报传来，边疆胡昌国扰镜，让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不得自在。
胤天朝近几十年来国富力强，周边小国无有敢冒犯的，也正因为如此，朝中武将缺乏，文人势高。就连元将军的确是将才，当年也是正赶上南边一个小国冒犯，元将军大胜。多年没有战争的国家突然来了一次平乱，而且还是大胜，元将军的地位有多高，可以想象。
之后这些年里，元将军又训练出了高水平的军队，才得以军功显赫。但是元将军为人傲慢跋扈，并没有尽心培养提携下面的将领。
因而朝中才出现了文官势繁派系争斗，武将唯元将军一人独大的情况。
如今胡昌国多年蓄力，一朝来犯来势汹汹，边疆奏报十分不利，赵徽是一边下旨调兵，一边忧心忡忡。
……
莫夕盘算着朝中的事，情势不是太好，只看现在边疆的军士们能否扛得住了。
“阑干，又在想什么？眉头皱在一起了。”这几日在路上，若阑白天总是和莫夕同车。
莫夕笑笑，看若阑边说边往嘴里又送了一颗梅子，几上的一碟才送来不久的梅子只剩了小半盘了。
“我在想啊，看你这么能吃酸的，莫非是要生个儿子了？那可怎么好，我那日还听见六王爷说，要个像你一样温柔的女儿！”莫夕装出一副深思发愁的样子来打趣若阑，见若阑脸红了窘在那里，莫夕装不下去了笑了出来！
这样简单的日子，过一日便快乐一日吧……
……
赵徽不能因为一时的边疆战事就更改了祭祀的安排，于是一行人还是按照计划，在离开京城十天后到达了皇陵。
在到达的前一天，所有人就准备好了正装。当队伍在皇陵前停下，每辆宫车上都走下正装的贵妇或者男人。
赵徽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在整个车队的最前方，身后是身着嫔装的丽容华和莫夕，再之后是皇子赵臻着一身宝石蓝的皇子正装，然后才是众位皇戚和随行的部分大臣。
莫夕下车时侧头看了后面不远处，六王爷一身白色蟒袍，正扶着若阑站在车旁，看见莫夕看过来，便微笑示意。
皇陵的石门慢慢打开，多年才开一次的正门，沉重的轰轰声中，慢慢转开……
门内常年驻守皇陵的侍从们整齐的跪在地上，悄然无声，尽皆俯首对着赵徽行礼。
赵徽沉声说平身，他们才齐齐起身，陆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或者站在路的两边，仍旧垂首。
由赵徽领先，一众人等慢慢走入皇陵，皇陵入口主路两旁是高大的乔木，树荫蔽日，路面上斑斑驳驳，只有树叶缝隙间漏下来的部分阳光在地上形成亮斑。
静谧，只有衣料摩挲的声音。众人身处这肃穆沉静的地方，不由得都放轻了脚步，竟是这么多人一起走，却没有丝毫踏地声。
莫夕让自己静静的体会这里的沉静，呼吸间吸入的空气似乎已在这树丛间积累了数百年，只等着每一任帝王某一天领着许多人踏入，这片空气便是一震，浓浓的沉淀着的空气，被惊醒。
树林的左右两侧隐隐可见是一座座皇陵，皇陵在地上的部分只是一个半圆型的陵墓，比普通人的大了许多而已，陵墓前是墓碑，刻着皇上的名号，但是没有功绩撰述。
许多的陵墓里，是皇上和一个女人的合葬，有的是某一任皇后，有的，是一个妃子，还有些陵墓，只有皇上一人。
那些没有和自己夫君合葬的女人，只能葬在皇陵西侧的妃陵。
长长的一条路，众人心里越走越突突紧张，似乎那些皇陵里，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的这些后世子孙们……所有的阴谋权斗，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
皇陵里的房间，零零落落分散在各处，每处之间由高高的乔木和陵墓分隔开。
即便是住进了这么多的人，皇陵里还是静谧的，没人想在这里大声呼喊，空气压着你的胸腹，让你只能悄声。
莫夕夜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远处的一座陵墓，是许多代以前一位独葬的帝王的，他爱的妃子，在战乱中尸骨无存。戎马一生，平定了边疆稳住江山，后来也纳妃，也封后，没有人以为他还心心念着早已不在的那个女人。只是临终之时，一纸诏书，独葬。
后来的那些女人原来根本不是心里的人，兜兜转转了一生，临了，还是只想要你……
莫夕披上披风，在附近的树林里慢慢游荡，似乎一阵雾气之中，便会有许多灵魂晃着，低吟着……
快要走到那座陵墓前，雾气中一个身影渐渐清晰，莫夕冷战一下，定神看，是赵徽。
赵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慢慢走到这里，埋在这里的人，他知道他的事迹，被后世称赞的明君，孤身一人葬在坟墓里，念着那个女人，独眠世世年年。
莫夕解下自己的披风，搭到赵徽肩上，然后立于赵徽身旁，和他一起看着墓碑，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便是这人的一生。
雾气深重，莫夕觉得有点冷，但还是站在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想多站一会儿多看一会儿。
“你说，我，离世之后，和我一起躺在坟墓里的，会是谁？”
“……”
“朕，要朕的皇后躺在这里。朕的皇后必定是能和朕一起守护这个国家的人，与朕一起并肩艰难。朕，不能让她独眠妃陵。”
莫夕转头看着赵徽，男人表情坚毅，他与眼前坟中的人不同，他永远会记得自己是个帝王，即使是将死一刻。
“皇上，丽容华，当得起。”
清清淡淡的女声，在雾中蔓延散去，赵徽看着莫夕渐走渐远的身影，叹息也蔓延在雾里。
你终是不愿那个位子，刚才，多想你说愿与我并肩。
如果你不做，那么将来，如何能像如今一样，平静相处下去……
……
胤天朝的皇陵祭祀是很隆重的事情，整个过程大约十天。
前九天，祭司们领皇戚大臣沐浴斋戒，皇上后妃皇子，则要抄写祭司祷文。
第十日，皇上率众人于祭坛祭祀。
第十日，天尚全黑，赵臻便到了莫夕处，叫醒还在睡着的莫夕。
“姑姑，臻儿今日要和父皇一起上祭坛。”赵臻没有说紧张，可是攥紧了莫夕被子的手，抿着的嘴唇，急促的呼吸，莫夕毫不怀疑这个孩子紧张的厉害。
看看窗外月亮刚过中天，莫夕握住赵臻的手，“来，臻儿，天亮还早着呢，在姑姑这里再睡一会儿吧。
孩子和衣躺在自己怀中，莫夕轻抚着赵臻的后背，安抚他睡着。
想起良采女落胎的那一夜，赵徽醉了，自己也是这样安抚着他睡着。
待天亮了，他们就要一起登上那祭坛……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伏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