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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病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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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看了看跪在面前的苏培盛,足有一刻钟没说话,直到从苏培盛脸上滚落的汗珠渐渐打湿了他面前的地面,才开了口,“苏培盛,你跟着爷多久了?”
苏培盛快速的用手抹了一把脸,力求将上面密密麻麻的汗珠擦干净,“奴才,奴才从爷六岁就跟着爷了。”
“那也有二十年了,二十年,换不来你一丝丝的忠心么?”四爷揽着李桂儿的腰,略微低了低身,轻声的询问着眼前这个自己之前还认为最信任的人。
苏培盛闻言立时不要命的磕起头来,力道之大,不过两三下,就磕出了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鼻梁流进嘴里,甚是吓人。
“奴才,奴才这条命都是主子的,从来只忠于主子一人,主子明鉴啊!”
说完,嘣嘣嘣的又磕了几个头,额间的血流的更欢了。
“忠于我一人?那爷的子女一个两个的夭折,你知而不报,这就是你的忠心?”
四爷猛的抄起手边的茶碗,狠狠地朝苏培盛砸了过去。
这些个奴才心里怎么想,四爷一清二楚,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没个确实的证据,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就算是有证据,估计也没人愿意得罪福晋。
可知道是知道,心寒却是另一回事,看苏培盛的反应,再听宋氏叫人来传的话,四爷心知这事恐怕全府皆知的,只有他,哦,还有小李氏这个刚进府的不知道罢了。
茶碗摔在地上碎的那一刻,苏培盛恍惚间觉得他与四爷的情分仿佛在这一刻也跟着碎了,“主子爷,主子,再给奴才一次机会,是奴才猪油蒙了心,安稳日子过得多了,只想着自个儿,主子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去查个水落石出,求爷给奴才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苏培盛明白,再不做些什么,自己只怕真的要失信于主子爷了,没了主子爷的宠信,他算个什么东西呢!
李桂儿见着苏培盛满脸血,语气中透着绝望,心里明白这真的不怪他,苏培盛只是自保而已,况且他如若真的因为这件事不再是四爷身边的大太监,那她这个蝴蝶翅膀就扇的太过了!
“爷,奴才看,就,就给苏公公一个机会?也许,这些只是府中无谓的流言罢了,他跟了爷真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话一出,四爷扭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眼神颇为幽深,让人琢磨不透。
李桂儿被看的打了个哆嗦,脸上忙扯了一个略微僵硬的笑脸,“爷?”
四爷看着她似是吓着了,心里不由得感到好笑,这个小李氏,这么大的事情随意的就说了出来,这都不怕,反而自己摆了个脸色,就吓着了,真不知说她什么好。
“也罢,苏培盛,去查清楚吧,到底是流言还是毒瘤。”
苏培盛闻言如蒙大赦,利落的磕了几个头,语速极快道:“谢主子爷,谢李格格,奴才定查个水落石出!”
李桂儿见他还是满脸血,怪吓人的,忙道:“苏公公快些去包扎伤口吧。”
四爷看李桂儿雪白的脸色,也是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方才吓着了?还是怕见血?
“去吧,唤人进来收拾。”
苏培盛也是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碍眼,忙用袖子半遮着脸退了出去。
青黛与李全福二人自听到茶碗破碎的声音,便提心吊胆的立在屋外等吩咐,此刻见着一向极有脸面的苏公公一脸血的出了门,登时被惊的不轻。
“苏公公这是怎么了?快,快随我来,去包扎伤口。”李全福忙上前扶着苏培盛朝一旁的屋子走去。
边走边示意青黛进入看看。
青黛一贯胆小,但她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里面此刻一定是需要人伺候的,别的不说,就是那摔碎的茶碗也是需要人收拾的。
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青黛,快来,将这些碴子收拾了,别再伤了人。”李桂儿瞧见人来,忙招呼道。
四爷见青黛瑟缩的样子,只觉得小李氏这里还真是没几个顶用的人,眼前这个就是上不得台面。
待青黛收拾好了,李桂儿忙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着,也是累人。
这种迫不及待的行为,让四爷好不容易和缓过来的脸色又重新黑了回去,这女人,不知好歹,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她反而还有几分嫌弃。
“爷,算算时辰,我方才吩咐的午膳应该好了,要不,今日爷陪我小酌一杯?”李桂儿活动好筋骨,蹦跳着转过身来,撒娇道。
喝酒?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你身子好了?”四爷跟着站起来,走到李桂儿身前,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
她身体确实好了,李桂儿心虚的笑了笑,“小酌怡情嘛,爷。”
也罢,就喝上一回,四爷心中此时也是郁闷,毕竟,任谁突然成了个一无所知的“傻子”都会郁闷。
“也好,去叫苏培,叫刘申去爷那里提壶好酒来。”
青黛看了一眼已经乐的不知姓甚名谁的主子,嘴角抽了抽,能硬拉着主子爷喝酒的的,也就只有自家格格了。
这边兴冲冲的李桂儿打算好好喝一顿,那边的苏培盛捂着额头也狠狠地灌了一口奴才们中间流行的烈酒,看着眼前徒弟刘申派来传话的小太监,颇为阴狠的道:“去,叫他们都动起来,从张嬷嬷进府起,正院儿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要报给我。”
福晋这回是栽了,谁叫她遇上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李格格?谁曾想这李格格能毫无顾忌的将此时捅到四爷面前?如果他料的不错,李侧福晋和宋格格那里定然也有对策,如此几方动作,他就不信,福晋还能安然度过。
只要主子爷愿意,福晋也能拉下马。苏培盛又灌了一口酒,暗自盘算,福晋若是失了势,那这府里可就真的热闹了!
几剑所指的正院儿还无知无觉,王嬷嬷如同前几次一般僵着笑脸将一身药味的张嬷嬷请进了屋,“姑娘,张嬷嬷到了。”
福晋闻言回过身来,一眼就看见了张嬷嬷那张干瘦的脸,就算福晋见过这张脸好几回,还是被吓了一跳,“张嬷嬷来了,快,快坐。”
“福晋客气了,奴才只是个奴才,哪里能坐,听王嬷嬷说,福晋头风症犯了?看病就要揪住病根儿,福晋不妨跟奴才说说,这次的病根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