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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遇楚君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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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给我一碗馄炖面吧,就一碗!求求张婶了,给我开个小灶呗,我为了张婶的馄炖面,我都没吃午饭……”西市的街边,陆江冉双手合十举至额头,前后微摆,明艳的小脸露出讨好的笑,围着面前站在临时搭建出的灶台前,身着粗布身材微胖的阿婶不停的转圈。
青禾看着为了一碗馄饨面,时讨好,时可怜,时委屈,毫无尊严的自家小姐,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小姐,要不咱再等等,或者,明天再来?”青禾实在受不了自家小姐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劝道,却不料陆江冉听到这话猛的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青禾,低吼
“你还说,要不是你非要看戏,耽误了时间,我怎么会错过张婶的馄炖面。”当陆江冉将头转回张婶面前时,一双灵动的大眼,泪眼婆娑。
张婶扑哧一笑,用手指轻轻的敲到陆江冉的脑门上“行了丫头,不就是一碗馄炖面呢!婶现在给你包,给你开小灶。”
陆江冉嘿嘿一笑,歪头瞅了瞅一旁半闭着眼睛的青禾,咳了咳嗓子,摆正姿态,对着张婶娇娇的行了个礼
“小女子在这里谢过张婶了”说完便急忙拉着青禾找位置坐下,张婶见状也未多说,转过头包馄炖去了。
“你好,能给我一碗汤么?”张婶停下手中包馄炖的动作,抬头望向一侧手里握着两个铜板的少年。
“麻烦快一点!”异常焦急的语气一时间也惊到了张婶,连忙掀开锅盖,盛出热气腾腾的面汤。
望江,他怎么在这儿?
陆江冉拍了拍坐在桌子对面的青禾,从荷包中翻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
“张婶,我出去一趟,等会回来拿馄炖!”说完,拉着青禾朝望江跑的方向追去。
不远处,一个普通的屋子前围着一圈人,密集的人群和嘈杂的人声让陆江冉根本无法得知人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这里不是徐掌柜的棺材铺么?”青禾拉了拉陆江冉的衣袖,缓过神来的陆江冉,沿着青禾眼睛看的方向望去。屋前门粱上系着的白绸,彰显着这家店的“身份”。
陆江冉皱了皱眉头,徐掌柜的一手制棺技法,十二年前据说是在京城都赫赫有名,许多豪门望族都以能为自己预订到自己死后的棺椁为荣。但徐掌柜后因私自为英国公夫人制棺,遭圣人迁怒,以至于落魄至现在只能在西市的边缘租上一个不大的屋子,维持生计。
陆迁作为一名武将,对于自己随时可能就战死沙场的事实从来都不否认,因此对于自己的身后事也比普通人更早就安排妥帖。再加上徐掌柜方面也曾为陆江冉的母亲制棺,陆迁索性大小事宜都在徐掌柜这个棺材铺里解决了,一来二去,将军府,倒成了这个众人避之不及的棺材铺的“常客”。
“让一让,让一让!”一旁徐掌柜满头大汗的拎着药箱,拽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医者,推开人群跑了进去,此时得以到人群内的陆江冉,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店内临近门口的地上,楚君撷穿着一身素色长褂,面色发白,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望江跪坐在一边,端着从张婶铺里买来的面汤,颤抖着手,一点一点喂给楚君撷。
老医者看到躺在地上的楚君撷,蹲下身子,拉过楚君撷的右手切了一会儿脉象后,皱着眉盯着楚君撷那张俊美的脸看了许久,又拉过楚君撷的左手切了脉。
许久,老医者才缓缓站起身,对徐掌柜说
“这位公子的脉象很奇怪,老朽惭愧,无法判定病因。”
徐掌柜动了动嘴,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老医者看着徐掌柜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拎起药箱,转身离开。
陆江冉俯在青禾耳边而且你说了几句,拍了拍青禾,自己穿过人群,走到徐掌柜面前。
“徐叔,你怎么开始在街边摆摊卖东西了?”
徐掌柜抬眼看到面前不正经的陆江冉,微微愣神,招呼开了看热闹的人群,然后急忙招呼望江,合力将楚君撷抬进店里自己用来休息的床上。
“许叔,爹爹让我来买娘亲祭日的用品,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你帮我拿齐吧”
店内徐掌柜看明白陆江冉似乎有意支开自己,便点点头,离开房间。
“望江,怎么回事?”
徐掌柜刚一离开,陆江冉便收起自己嬉闹的神色,面带严肃的看着一旁坐着发呆的望江。
“你,陆小姐,求你救救公子吧。”说罢,望江冲着陆江冉急急的跪下。
陆江冉见此,连忙躲开“你若如此,我立刻离开,这种麻烦事,我本就不应改管。”
“说,楚君撷到底怎么了?”
望江听到陆江冉这样说,连忙站起身,红着眼
“公子向来身体就不大好,每年都有虚弱过一段时间,但之后也会慢慢好起来的,不知今年为何?”
“他以前身子发虚也是如此突然?”
望江摇头,思索了一会“以前都是夫人祭日后才。”
见陆江冉不说话,望江解释道“公子的生身母亲”
陆江冉扭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君撷,想了想,大步走到床边,双手摸向楚君撷的胸口。
一边的望江看到这一幕,连忙去拉陆江冉的胳膊,屋里一时间乱成一团。
当徐掌柜带着青禾走进屋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小姐,你这是?”
“快帮我把他拉走!”慌乱中,陆江冉带着一丝烦躁的声音对青禾大喊。
青禾与徐掌柜下意识的走上前拉开一边哭一边叫的望江。
陆江冉少了望江的阻拦,开始更加利落的翻着楚君撷的身子,在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无果后,陆江冉解开楚君撷的外衣,又开始一遍摸索。
“陆小姐你这是?”醒过神后的徐掌柜慢慢松开锁着望江的手,看着陆江冉一脸不解。
就在望江挣脱开徐掌柜,准备第二次冲到陆江冉身边阻止陆江冉对自己公子的色狼行为时,陆江冉从楚君撷的里衣里找到一个看得出已经使用很久的白色药瓶,犹豫一会儿后,陆江冉看着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楚君撷,毅然决然的从中到处一颗药丸,塞进楚君撷的嘴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望江阻止也来不及。
“陆小姐,你在做什么,如果我们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望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陆江冉没有管望江,只是紧紧的攥着药瓶,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的楚君撷。
当楚君撷能以肉眼可见的面色转好后,陆江冉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
“小姐,张婶送了馄炖面来!吃一些吧”陆江冉从青禾手中接过馄炖面,小巧可爱的小馄炖,在还冒着热气的面汤中,格外让人胃口大开,据江冉用勺子舀起一个馄炖,看着馄炖,又把馄炖放放一边的桌子上。
“青禾,几时了?”
“小姐,酉时了”
“青禾,去给望江弄些吃的吧!再等一会儿,咱们就真的该走了。”据江冉看着床边累睡着的望江,对青禾轻生道
陆江冉听着青禾关门离开,走到床边坐下。
“今天回去又要被骂了,楚君撷,你说,该怎么赔偿我?”
“你又要做什么!”一边的望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看见陆江冉坐在床边,双手大开,护住床上的楚君撷,恶狠狠的盯着陆江冉。
陆江冉摸摸鼻子,尴尬一笑。
见门外青禾提着食盒回来,陆江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皱。
“等你家公子醒了,桌子上的食盒里有馄炖面和白粥,门口侧面巷子里有辆马车。早些回去吧,在这里对徐叔有影响。”
不等望江说话,陆江冉便带着青禾走了。
马车上,陆江冉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青禾,你说,如果,如果楚君撷刚刚身上没有药,如果他身上带的药不是治他犯的病,如果我刚刚猜错了,是不是他就死了,死在我手上!”
一边的青禾看着自家小姐越来越白的脸色,伸手拉住陆江冉一直盯着看的双手,猛然发现,陆江冉的手冰凉,手心却已经出了一掌心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