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别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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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问明日会如何，就这样，一直活到了现在。而如今，生生摆在我面前的，却是明日擎会遭遇什么，这纠缠不休的心念百转。高卓，我并不担心，擎不会心软到连冷家叛逆都下不去手的地步。他们看起来实力相距不远，擎却掌握着不为人知的外部人脉，以及冷家族长这暂时不可撼动的地位，只要赫不出现，他必不至为高卓所制。
只是，幕后那只黑手会如此轻易放过他吗？赫，是他打击擎最有力的武器。
只是，我该怎么做？难道只在LA等着那人出手？
我知道，此时打电话给擎并不合适，只是，心中牵念，实在忍不过。
接电话的，却是易维。
“擎呢？他怎么了？”
他从不会让人接我的电话，虽然，我极少主动致电于他。
“主人只是睡着了，要知道，这边是凌晨三点。”
易维的声音那样冰冷，冷得不似那个透明沉默的少年。我知道，这不是真的，擎向来浅睡，决计不会到手机响那么久都不醒来的地步。
“易维，你在恨我吗？”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半晌，只听他道：
“易维没有……我只不想……再看主人难过。”
我阖眸，在他的眼中，我只会不断给擎带来伤害吗？
或许，果真如此吧，心中戾气莫名升起，直到挂了电话方知道，这原是出于自厌。
“辞，怎么一个人发呆，一道吃饭可好？”
Andy进了来，拍正发呆的我的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并不怎么饿。”
“辞，那样心神不定，又何苦回来。”
笑还挂在他的唇边，话，却带了难以察觉的苦涩。
“Sorry,Andy。”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有用吗？”Andy碧眸中有浓烈的忧伤荡漾，然后渐渐淡漠。
“既然没用，那么就去吃饭。”他不由分说挽住我的手臂，唇边的笑隐隐有着痛的痕迹。
那样优秀又那样骄傲，初见他时，总在背后叫他孔雀，也曾说过，决不如此放弃。他隐忍，不过为了不让我难过。那如向日葵般绚烂的男孩，已悄然长大。
吃饭时，擎终是拨了电话回来，却只三言两语，大抵是最近忙，让我不用致电于他云云。
我却是笑了，这样的我，多像个即将被抛弃的怨妇。只是擎，他若还可以抛弃什么，我就不用再如此担忧。
“辞。”Andy在我失神时轻抚我的颜，“看你，脸色都变了。擎，不是没事吗？”
“他若没事，倒不会这样说了。”我轻笑，心中忧虑却更甚。
“我们……回去。”Andy神色坚毅，似下了极大的决心。
我缓缓摇头，道：
“擎不希望此时我在他身边。”有Andy帮他，我自然放心很多。只是，以擎的个性，对于Andy的帮助，未必会欢喜。且，他让我来LA，总有他的理由，我不在他身侧，许多事做起来，确实没了束缚。
Andy神色凝滞，许久，方吐出一句：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我怔忡着，这样的话，却让他来告诉我。
“周六晚我们家会有一场盛宴，不知美貌不可方物的夕小姐会否赏脸？”
似为我扫除满心的落寞，Andy的笑颜明媚起来。
看他执我的手，拳拳诚诚的样子，又怎忍拒绝。
无论忧惧惊恐，生活，必须继续。如苦难正在前方向我张牙舞爪，我也必须，笑着走向它。
只是我总要，那么那么努力，才能抑制住立即飞回去的冲动。
前次离开LA前，Andy予我的安眠药，竟然还没过期，我倒出两粒和着可乐吞下去。强迫自己，做无谓的挣扎，不如保存实力，迎接真正的苦难。若不望擎有事，就必须够理智，对自己够残忍，怎么也不能，让绝望毁灭我仅存的心智。
却是一夜的噩梦，我不敢相信，镜子前面的女人，肤色黯淡，眼神涣散，连原本卷曲蜿蜒的发丝也泡面一样绵软无力。
周六，还有两天，我有足够的时间整理憔悴的容颜。
巨大的镜子前，我不看自己，只是闭上眼，任发型师折腾我的头发。
铃声不适时响起，发型师识体的回避，我掏出手机来看，心中猛然一顿，竟是擎……
连忙拿起来听，却只一片的寂静。
“擎，是你吗？”我强按着欲跳出来的心，竭力平静声音的颤抖。
那边，却悄无声息。
“擎，和我说说话好吗？”
那样急切，我已不由站起，散在身上的发丝，纷纷落了一地。
“说句话……”我已近乎哀求。电话彼端沉默中蕴藏的绝望与悲哀，让我几近窒息。
“擎，我回来，可以吗？”泪扑倏而下，只要他发出一个音节，我就立刻飞了回去，再不管不顾。
可是，回答我的，却是结束通话的忙音。我呆立在流溢的室内乐中，却仿佛，被旋涡冲入寒潭之底。
“小姐……小姐！”发型师在我耳边唤着：“您没事吧？”
我呆呆转头，看见他一副惊恐担忧的神色，失神笑笑，道：
“没事，我们继续。”
赫，到底被发现了吗？擎才会那样的冲动，又那样的沉默。大洋的彼岸，完全在我能力之外，我所唯一能做的，不过乖乖呆在这儿，从而避免成为擎前进的负担。
我顶着一头碎碎参差的头发，走在LA绚烂的阳光下，心底，却一片暗湿——没有路，也看不见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