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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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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豆宛做了个梦。
梦里她被父母关在屋子里,拿走了手机收掉了电脑,日日不得迈出大门一步。她尝试着从窗户爬出去,可刚走到门口就被保镖给架了回去,然后把她房间的窗户用铁栏焊死。
她在梦里哭过,喊过,叫骂过。然后毫无用处,最后被送进私立女子学校,过了三年无聊又平凡的日子。
她还梦见了和聂尧的画面,她躺在酒店的大床房上描绘着熟睡男孩的五官,留恋的吻了他的额头然后离去。
最后,聂尧突然睁开眼睛,狰狞的面庞锁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你为什么离开我!
虞豆宛挣扎着,在梦里哭泣,尖叫,大声的哭喊着我没有……
黑夜在和黎明握手,随着体温的升高和心跳的加快让虞豆宛在身体的一阵抽搐中醒来,漆黑的房间里她睁开双眼,剧烈的喘息。
伸手打开床头灯,“喵”的一声野叫,是她家阿小那只母猫跳下床发出的动静,在深夜四点钟阿小跳到门口,以攻气十足的状态警惕地盯着它家主子。
虞豆宛呆呆望了一会儿猫,突然把头埋在被子里,她有点想哭。
她曾以为她在花季雨季的时候流光了此生所有的泪,她迫使自己变得硬冷又坚强,可是在这个孤独的夜晚,当梦见许久没有触碰的回忆的时候,她发现,那段难熬的经历给她造成的影响,以至于让她现在难过的想哭。
深夜尤其让人容易悲伤秋月。
等平复了心情,虞豆宛也睡不着了,她趿着拖鞋下楼,打开卧室门,外面通光明亮,她有夜晚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的习惯。
虞豆宛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卧室外没有开空调,她在楼下这么坐了几分钟,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阿小也跟着她下楼,猫爪子悄无声息的踏在地毯上,波斯猫的蓝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在虞豆宛想怜爱的抚摸它一下的时候,阿小扭头就走,毫不留恋,非常冷血。
虞豆宛叹了口气,喝完半杯水,她忽然想到那天采访聂尧的时候木木给他泡的蜂蜜水。于是虞豆宛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腌制了半个月的蜂蜜柚子泡了杯茶,然后捧着杯子去了地下健身室。
她一个人住别墅,整个地下室就被她改成了一半健身房,一半游戏室。
先做了会儿热身,然后跑了十分钟的步,看了看表,凌晨四点半。
一个人的深夜过的总是漫长又孤独。
她运动的习惯是聂尧养的,国外人崇尚健身,聂尧从小生长在美国当然也不例外。他要去健身的时候舍不得挂视频,索性就把机械搬到屋子里,脱了上衣露出精悍的胸肌对着镜头大喇喇的卷腹,仰卧,举哑铃。
一遍动还一边冲着摄像头勾人的笑,汗水一滴滴留下来,从下巴滑过锁骨再到腹部,虞豆宛面红耳赤的捂住眼睛。
耳边都是男生喘着粗气的笑,低沉又愉快,听得虞豆宛一阵颤栗。
再睁眼把她吓一跳,聂尧的脸充满了整个屏幕,他把头蹭在镜头前故意问:“你怎么不看我?”
“……”
脸再靠近摄像头,声音压的极低,带着一点诱惑,言语羞耻:“你想不想摸摸我?”
“……”摸你大爷。
后来她也开始跟着做运动,俩个人天各一方,都趴在地上俯卧撑,聂尧轻轻松松的上上下下,虞豆宛半天起不来一个软趴趴。
她当时趴在地上耍赖,不服又娇气的问:“我为什么撑不起来?”
聂尧盘腿坐在地上,捏了捏自己的肩:“因为你太软了啊。”
俯卧撑至于虞豆宛,如上青天般困难。
此刻深夜无人,虞豆宛做了五十个深蹲,她现在还是不会做俯卧撑,拿起旁边的哑铃开始练臂力,举了两下就想到聂尧曾在她面前秀的肱二头肌。
一股极度焦躁的心情浮上心头,虞豆宛升起了一股怒气。
她狠狠的把手里的哑铃向前砸去,“哐当”一声巨响,门外的阿小浑身毛发炸起,吓得迅速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不许再想他!”虞豆宛尖叫着跪在地上发泄,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的甩头想把脑子里的记忆甩出去。
“虞豆宛。”她听见自己在黑夜里的声音:“你不要那么的没出息。”
**
聂尧这几天一直泡在录音棚里练歌,一练一整宿,第二天睡一上午,下午健身。
夜晚让他能全身心的投入,健身让他保持晚上的精力充沛,这种昼夜颠倒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很久。
回中国后工作一直不停,瞻影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并且在各个场合推他去露脸,大家都对他国内的首场演唱会抱着莫大的信心。
天将泛白,聂尧停下来休息喝水,整个录音棚就他一个人。
他坐在地上,打开手机,微信有几十条未读消息,聂尧往下翻了翻,几下便到底。
他有每日清除内存的习惯,但是最后一个联系人的对话,聂尧始终没有删。
但是所有的消息都不是来源于虞豆宛。
聂尧握着手机有些费解的想,究竟是怎么一个冷血人,能让她在重见故人后连多抬一下眼皮的反应都没有?
还是她根本就忘了他?
但是聂尧知道,虞豆宛没有忘。
就这么看着她的头像,聂尧仿佛被蛊惑般的点了进去,她虞豆宛的上一条朋友圈,发自于三天前。
他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虞豆宛的朋友圈非常干净,她从来不晒自拍,也不发感慨,除了公事和风景,像是一个活的老成又自律的人。
聂尧退出来,点了自己的朋友圈,刚一刷新,却猝不及防的看到虞豆宛的头像跳到了第一排,时间发自于一秒前。
他突然有种被人捉到偷窥的窘迫感。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四点五十,整个城市还未苏醒,熟睡的人还在做梦。
那她是醒了,还是没睡?
虞豆宛在做瑜伽,手机放着班得瑞的钢琴曲,聂尧的消息跳出来,她看了一眼没有理会。世说瑜伽能够自我放松,修身养性,以达到身心合一。
虞豆宛吐纳了一会儿,觉得心头的浮躁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有更甚的趋势。
阿小窝在跑步机的仪表盘上居高临下,虞豆宛以为它依旧保持着高冷的态度鄙视她,结果一猫一人在对视三秒后阿小亲轻轻一跃而起跳到她面前,仰头,伸爪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然后在虞豆宛受宠若惊中,留给了主人一个人高冷的背影。
聂尧发完消息又歇了会儿,三番五次看手机确定那头不会回复他了,才继续戴上耳机练歌。
***
演唱会那天,一整天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虞豆宛把票送给底下一个喜欢聂尧却没买到票的小记者,自己还是一个人去看演唱会。
同伴之于她其实没那么重要,她更享受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状态,所以在五年级虞豆宛就很费解那些一定要手牵手地相伴才能去上厕所的女生友情。
聂尧那天给她发了微信之后就再也没找过她,她也没回,在体育馆旁边的麦当劳坐着写稿的时候虞豆宛甚至想过不去了,反正那人也不会知道,或是去了之后拍完照片就走,发到朋友圈里以证明自己去过。
然而想法千回百转,虞豆宛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内场第一排的位置上,堪称演唱会的黄金位置。
她坐下来看看四周,然后看见后方第二排靠左的小记者冲着她感激涕零地笑。
听说全馆三万个位置,座无虚席,馆外还有黄牛在售票。
演唱会在一片灯影交叉中开始,聂尧从后走向前台,场上地迷妹们爆发出一阵惊骇神魂地尖叫,虞豆宛本来淡定地心情,在这激动地气氛里,看着聂尧浑身闪亮地走过来,也不禁微微激动。
她甚至开始后悔刚刚没在外面买几根荧光棒。
“亲爱的朋友们,晚上好。”清越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带着与气质相符的冷意,惹得小姑娘们又是一阵高分贝尖叫。
他继续说:“欢迎你们到来,我的——中国首场。“
说完他深深鞠躬,掌声持续。
“希望你们喜欢今天的表演,也希望——”他转了个身,突然看向虞豆宛这个方向。
“也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