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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老病死九 ...

  •   所谓内室,其实是司马珺偶尔办公累了休息的内间,虽然他居住的辰暝殿离帝君殿并不远,但他身为地府鬼帝,总有些特殊权利的。

      温舒寒走到内室门口的时候,刚好与两名被司马珺遣出去的鬼仆擦身而过。
      她站在门口,先是拱手敬拜道:“帝君大人,您找我?”

      虽然现在脑子还有点醉后余晕,但她清楚地记得,他们昨晚已经离婚了,现在,他与她,仅剩上下级关系。

      司马珺已经坐到茶桌前,正在兀自烧水准备烹茶,并未抬眼看温舒寒,只是平声道:“过来坐。”

      温舒寒怔了怔,从司马珺平淡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出他刚刚的怒气,似是已完全平静。

      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温舒寒走到司马珺的对面坐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司马珺,从前做了一千多年鬼夫妻,他都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几句话,如今婚都离了,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温舒寒没再开口,只是默默等着看司马珺要说些什么。

      司马珺也没有立马开口,只是有条不紊地洗茶烫杯沏茶,全然不见刚刚在大殿内的厉色,仿佛刚刚大发雷霆的那人根本不是他。
      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到温舒寒的面前后,司马珺才淡淡开口道:“最近可还习惯?”

      温舒寒不懂司马珺话里的意思,只是例行公事地道:“还行。”

      “你受伤了?”

      温舒寒连忙用左手捂住右胳膊上的狰狞伤口,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小伤。”

      司马珺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眯着眼睛看着温舒寒的脸,道:“你可听说过人间现在的《婚姻法》规定?”

      温舒寒又是一怔,再次摇摇头,“没听说过,不知帝君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听说新的《婚姻法》出了一个规定,说是夫妻双方二人离婚后,婚内共同财产要平均分配什么的。”
      司马珺放下茶杯,神色平静道:“我在想……虽然我们二人并无夫妻之实,但好歹也有夫妻之名,这都一千多年了,所以,我是不是也该分你点共同财产什么的。”

      温舒寒愣住了,不懂司马珺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只是疑惑看着他。

      司马珺看着温舒寒的眼睛,缓缓道:“只不过我虽身为鬼帝统领地府众鬼神,但这帝君殿并辰暝殿却都跟我司马珺没有半毛钱干系,它们只是属于‘帝君大人’的财产。”

      所以?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吗?
      温舒寒差点就被气笑了,扯了扯嘴角,却又很快压下去。

      司马珺顿了顿后,又继续道:“我唯有一卷【死神簿】,可分上下两卷。现在,我就把【死神簿】的上卷分与你吧。”

      温舒寒一下子就呆住了,万万没料到,司马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是豪气至此。

      传言,【死神簿】者,能掌生死,分善恶,明是非,拥有它的人即可成为地府之主。

      对于这个传言的真假,温舒寒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死神簿】的拥有者可以号令所有死神。
      而她身为死神,就在刚刚,还体验了一把被【死神簿】力量束缚的桎梏感。

      若是钱财珍宝楼宇倒也罢了,但这司马珺一出手就要给温舒寒半卷【死神簿】,等于是要把他手中的权力分一半给温舒寒,温舒寒哪里敢接?

      “不不不!使不得!”温舒寒连连摇手,惊慌不已。

      然而司马珺却是将右手伸到温舒寒的面前,掌心向上呈托举状,下一息,在他掌心之内,便出现了一方小小的青绿色玉简,不过两寸多高,一寸来宽。
      玉简通体莹润,色泽透亮,在司马珺的掌心幽幽旋转着,散发出金色的光点,光是这样看着,便能感觉它所蕴含的巨大能量,让温舒寒本能地想要臣服。

      温舒寒第一次见到【死神簿】的实形,看得有点呆,愣愣道:“我原以为【死神簿】是卷轴或竹简之类的,竟未想到只是一枚小小的玉简。”

      司马珺轻笑一声,左手伸过去抓住了温舒寒的手,随即把右手里的【死神簿】往温舒寒的手心一送,那玉简就自动融入了温舒寒的手心,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温舒寒感觉到身体里忽然多出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流动,原本冰冷的身体竟生出一丝丝暖意,血液开始流动,仿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

      温舒寒呆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更加惶恐了,“不不不,帝君大人,【死神簿】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我?说不定三天不到就被我弄丢了,我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啊……这个【死神簿】到底去哪里了?我要怎么才能把它弄出来?”
      温舒寒惊慌不已,右手不停捏着刚刚接了【死神簿】的左手,以期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然而【死神簿】已经完全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同时,她右胳膊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了。

      温舒寒彻底愣住了,初步尝到了【死神簿】的力量,虽然死神之力也可以修复伤口,但效果绝对不会这么立竿见影。
      尽管依旧惶恐,她内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若能拥有这股强大的力量,真好。

      看着温舒寒呆滞的表情,司马珺笑道:“别纠结了,给你就拿着吧!算是这一千多年夫妻名分的补偿。这上半卷的奥义我已参透,即便只有下半卷,也不影响我运用【死神簿】的力量,更不会动摇我的帝君之位。至于如何运用,你慢慢感受体会一下,自能学会。”

      温舒寒终究释然一笑,道:“那好吧,我就姑且揣着熊心豹子胆收下这半卷【死神簿】,若哪天你还需要,尽管拿回去便是!”

      司马珺失笑,“给你的就是你的了,我不会再拿回来,那是你应得的。”

      “其实……”
      温舒寒收了东西,总觉得就这么告辞显得太过拔屌无情,便犹豫着说了两句心里话,“当初你该托个梦告诉老爷子老太太,说你在地府做了鬼帝,这样他们也不会以为你在地府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特意给你找个冥婚对象作陪了,若是如此,那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

      司马珺略有愧色,“确实是我疏忽了,当初年纪小,刚来地府时遇到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忘了这茬。”

      温舒寒并非真打算问罪,见司马珺露出愧疚之色,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说起来也多亏了老爷子老太太,若非他们买我回去,当初我可能就被卖进青楼了。托了他们的福,我在你们司马家也过了几年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温舒寒口中的“老爷子老太太”正是司马珺的父母,温舒寒曾经的公婆。回忆起生前往事,温舒寒的面色难得的柔和下来。

      “连我这名字,都是老爷子给取的。”
      温舒寒叹口气,继续道:“当初老爷子买我的时候,觉得‘红玉’这个名字跟你的‘珺’字同是美玉,可见我们很配。我进了司马府一年多的时候,老爷子又觉得我同你叫一个意思的名字不吉利,便给我改成了‘舒寒’,可见他们是真心待我好的,可惜我终究福薄命短,没能给老爷子老太太送终,始终愧疚。”

      他们从前关系不好,温舒寒也没跟司马珺说过几句贴心话,主要是没机会说。
      眼下,司马珺见温舒寒面色柔和,不由得也跟着柔和起来,温声道:“不必愧疚!”

      温舒寒愣愣看向司马珺。
      司马珺微微一笑,“你陪在他们身边的那几年,也算是尽了孝道,所以不必愧疚。老爷子老太太转生前,挂念你比挂念我这个亲儿子还多,可见他们都很喜欢你!”

      温舒寒呆住了,隔了几秒,她张大嘴巴不敢置信道:“老爷子老太太转生的时候你知道?”

      “咳……”司马珺呛了一下,一时疏忽竟说漏了嘴。

      当初司马珺的父母几乎是同时来地府报道的,他们见到司马珺后就一直问温舒寒的情况,又不停地说温舒寒怎么怎么好,让他跟她好好相处什么的。
      而司马珺出于某些私心,不想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便没有通知在外出任务的温舒寒,匆匆将二老送往了黄泉投胎转世。
      而温舒寒生前是突然枉死,没来得及留下一句遗言,死后也没机会跟他们好好道个别,一直心有遗憾。

      从前,司马珺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眼下见到温舒寒不可置信的表情,方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过分了。

      “那个……”司马珺以拳抵嘴假装咳嗽了一下,道:“因为当时事多,政务繁忙,其实我也没来得及跟他们说上几句话,所以就……”

      温舒寒沉默数秒,想明白了个中缘由,哂笑了一下,道:“我懂了。”
      是自己想太多。

      司马珺有些讪讪,“其实……那个……”

      “帝君大人不必解释。”温舒寒的面色已恢复如常,面带淡淡微笑,实则疏远淡漠,“多谢帝君大人厚爱,如果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先告辞了。”

      司马珺怔了怔,看出温舒寒眼里的冷意,一时竟有些心慌,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眼见着温舒寒已经站起身做出一副要告辞的样子,只得顺势点了点头。

      待温舒寒走后,司马珺觉得心情有点差。
      他好像从来不了解温舒寒,以前是不屑于了解,现在,是没有机会了解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生老病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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