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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一个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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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不言闻声望去。卓之曜捂着眼走过来,指缝间留出一道缝,掩不住其中的戏谑。
戚不言手动了动,想要抽出来。凌守意扣着他,慢了半拍才松手。
戚不言轻飘飘地扫了凌守意一眼。
凌守意对于被撞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戚不言身上,毫不顾忌,毫不掩饰。
戚不言轻咳了一声,朝卓之曜道:“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卓之曜放下手,笑嘻嘻地指了指天:“刚才大师兄一道剑光跨过半个玄乩宗,有眼睛的都看得见。”他扭头向后面的传送阵看了看,“长老们应该也快来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传送阵就接二连三地亮起白光。
先是花宁一脸紧张地跑过来,看到在场的人都毫发无伤才松口气:“刚才是怎么了?真是吓死我了。”
接着,十分爱凑热闹的七长老不请自来,一眼找到剑出的源头。她走到那摊血边,神识探出伤者的修为:“竟是个化神期。”她转向凌守意,“不错啊,元婴期就能逼退化神大能。”
再是大长老,他看也没看在场几人,走到血迹旁掐算一番,叹了口气:“这位修士是如何潜入我宗门的?按理来说护山大阵能阻拦合体以下,为何发现不了化神期修士?”
于是在场几人目光都转向戚不言。
戚不言面不改色道:“我也不知道啊,那位修士突然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大师兄来的及时,我可能已经小命不保了吧。”
凌守意微微颔首,“嗯”了一声,俨然学会了同流合污。
大长老活了几百年,岂能看不出戚不言那点小心思。他没有选择追究:“下不为例。”又对凌守意说,“你以后还是注意点吧,不要这样……”他含糊了一下,“你这是割肉补疮。”
戚不言迅速把视线转向凌守意。
凌守意没说话,朝他安抚地弯了一下眼角。
戚不言只得先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
七长老目光在凌守意和戚不言之间打了个转,露出一抹神秘兮兮的笑,什么也没说,跟大长老一起离开。
还剩下花宁和卓之曜。
这两人在血迹边观察一阵,没得出任何结论,只好承认自己学艺不精。
花宁倒是发现了一些手帕的碎末。她问:“这些碎末是什么?”她拈起一点,在指尖搓了搓,“好冰,看不出材质了。”
戚不言敷衍道:“大概是哪里飘来的灰尘吧。”他跟这两人混得挺熟了,也懒得客气,“你们关心也关心过了,不如回去好好修炼?为那个什么……什么仙大会。”
凌守意及时接过他的话头:“升仙大会。”
“对,升仙大会,你们不如去好好做准备。”戚不言说。
卓之曜和花宁嘀嘀咕咕一阵,才对戚不言道:“大会上每个门派最多出五个人,你才应该好好准备。我俩多半轮不到。”
“就是!”花宁嚷嚷,“别不是你想和大师兄聊什么私房话,就要赶我们走吧!”
卓之曜多半是告诉花宁了。戚不言暗地里翻个白眼:“知道了还不走?要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吗?”
花宁吐了吐舌头:“走就走,哼,要是让大家知道大师兄和你在一起,丹阳山就要永无宁日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这两人,戚不言把凌守意拉进旁边的桃林中。
这桃花不是凡间的普通桃花,一年四季都开放。戚不言先前沉迷修炼,鲜少来桃林。如今和凌守意牵着手走在里面,虽是为了“兴师问罪”,也别有一番意趣。
桃花灼灼,飘起一片秾丽的红云。受那惊天一剑所扰,枝头震落了不少花瓣,铺在地上,又随风而起。
戚不言把凌守意按在桃林中的石凳上,自己在对面坐下。
他把玩着凌守意的手指头,垂着眼皮,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大长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凌守意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正要开口,戚不言就掐了一下凌守意的掌心。
戚不言脸上挂着散漫的笑,说出的话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师兄,我想听实话。”他看着凌守意的手。白皙修长,手背上却看得出明显的青筋,“如果你不能给出足以说服我的理由,就不要骗我。”他肩膀微塌,轻轻叹口气,“也不要什么都不说,所有事都闷在心里。”
凌守意静静地注视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摘下戚不言头顶落的一片花瓣。他松松拈着那花瓣,衬得肤色更白。他说:“你知道的,我神魂有缺。”
戚不言联想到冰湖发生过的事,顿时气闷,收起笑容,甩开凌守意的手,却被凌守意反客为主,禁锢在手心里。
凌守意不慌不忙地继续:“我使出越阶的招式,依靠的就是神魂力量。如果次数多了,神魂的裂缝就会扩大。”
“然后呢?”戚不言郁结难消,还是抵不过对凌守意的关切,抬眼撞进凌守意的眸中。
四下并无旁人,凌守意无需掩饰,眼神中的直白情意将戚不言烧灼得坐立难安。他自忖做不到这么情谊深厚,因此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愧疚。但细想来,凌守意为什么会对他如此一往情深?
“然后。”凌守意语调十分平静,好像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就会魂飞魄散。”
戚不言瞳孔微微放大。
对于修士来说,如果神魂尚存,就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延续生命。也许是夺舍,也许是把神魂寄宿到神器中,转世投胎重修也是一种选择。但若是魂飞魄散……那就什么都没了。
“你……”戚不言皱起眉,“你以后别用这样自损的招式了,像今天的情况,说不定还有其他解决方法。”他又想起在雪原的遭遇,“还有面对噬风兽那次,你本不用……”说到这,他不由自主收了声。
说来,这两次出剑,凌守意都是为了他。
凌守意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自己辩白。
他只是情难自抑地托起戚不言的手,微微低头,垂下眼皮虔诚地吻了一下,轻得像无声的落花。
一股热意从心口迸发出来,摧枯拉朽般席卷过戚不言的全身。他整个人都烧红了,动作幅度颇大地后仰了一下。他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往外抽,却没能抽出来。
什么“担忧”什么“愧疚”瞬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张口结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在凌守意放下他的手,抬眼朝他笑时,更是差点溺毙在无边的美色里。
凌守意眼角的弧度微微下垂,春水般的眼里倒映着漫天繁花,勾起的嘴角牵动他的脸部轮廓,更显得柔和,一时竟有些甜了。
他的笑极少,他的表情大部分时间定格在平静无波的内敛之下。因此,这一笑弥足珍贵。戚不言恨不得手头有个照相机,能永远地记录下这一刻。
戚不言的声音不禁低了下来:“你以后能不能多笑笑?”他又很快补充一句,“对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要让别人看到。”
凌守意很听话地点点头:“好。”
戚不言无端从凌守意脸上看出几分乖巧,心潮翻涌,隐约有些赧然了。
两人间沉默下来,气氛缓缓流淌,并不尴尬,也没有过分暧昧。就像春天的风,夹杂着甜丝丝的花香,却又是干净的、轻盈的。
待戚不言真正冷静下来,已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想起一点正事:“那个升仙大会,到底是干嘛的?”
凌守意先前拿着的那片花瓣不知为何到了戚不言手里,它躺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又被一阵风吹翻,飘飘滚滚地落入桌上的清茶中。
凌守意说:“升仙大会是面对十二洲顶尖门派的斗法盛会,百年举办一次。在升仙大会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可以获得一件神器。”
“神器啊……”戚不言突然想起一件事,“《清安小记》的作者就说他得到过一件神器,后来成了他的本命法宝,叫摧日什么的,他没说完。”
“摧日弓。”凌守意补充道,“你现在是时候练习弓箭了。”
戚不言笑了起来:“我跟《清安小记》的作者是什么关系?”
“你可以猜,却不能说出来。”凌守意示弱般露出一个略微为难的神色,“我也一样。”
“好吧。”戚不言又一次妥协了。他眼珠一转:“那你作为师兄,是不是有义务教我练弓?”
戚不言一笑:“贴身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