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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   被萧沐晚死死堵在身后的秦止闻言,立马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好意思?这货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他这脸皮的厚薄程度,怕是比长安城的护城城墙都要厚上几倍吧!

      “青提,莫要听他废话。”直接忽略了某人矫揉造作地故意找茬,秦止满脸焦急地向聂青提望去:“你还好吗,刚刚在船上没受伤吧?”

      秦止现在只关心这会儿外头是不是已经彻底安全了。不然的话,还得想办法突围出去。

      可这话落在萧沐晚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凭什么对那冰疙瘩就是左一口“青提”,右一口“聂公子”。

      先前好歹还叫声“殿下”呢。怎么轮到他这儿,这会就一个“他”字给草草打发了?!虞宁王顿时就觉得自己不快乐了。

      倒是那聂青提一脸淡然地秦止郑重保证道:“秦姑娘放心,画舫上的那些刺客,聂某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说起来,今夜在这落玉湖上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蹊跷的很。

      聂青提本还想抓几个活口回去,可那些黑衣蒙面人似乎都已经存了死志,不惜同归于尽的代价,居然胆大妄为到用火.药来炸船。到最后,竟然全都葬身与火海之中。

      “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周围是否还藏有别的伏击。”聂青提又意味深长地瞥了萧沐晚一眼:“不过我已经放了信号出去,营里的兄弟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听聂青提这么一说,秦止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心想着还是眼前这位聂公子比较靠谱,不需要自己操心烦神,就把事情都处理地妥妥贴贴。

      见聂青提一句话就让身后之人放松了下来,萧沐晚心里又是一阵莫名不爽。

      满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还想勉强给自己挽一下尊:“今天是上已佳节,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这湖面上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算聂都尉的人不来,常九这会儿也该寻过来……”

      话音未完,就有艘小船从不远处驶来。船上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看那样貌打扮,应该皆是城内护卫营里的营卫。

      “聂都尉,是您吗?”船上之人一眼就瞧见站在亮处的聂青提。

      见他回身点了点头,几人这才将将松下一口气:“属下刚刚看到您的信号,立马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这几位皆是今晚负责落玉湖周围安防的营卫,刚刚看到夜空中骤然炸开的信号弹,当时也是暗暗吃了一惊。

      “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这湖上竟烧毁了两艘画舫。刚刚在附近搜了一圈,都没看见个活人,还担心是我们没寻对方向,可把哥几个给急坏了。”

      “我没事,但是虞宁王他受了点伤。具体的经过,还是先上船然后再慢慢细说吧!”朝船上的人挥了挥手,聂青提便径直朝秦止走了过去。

      秦止此时也正准备站起身来。
      约莫是先前坐得太久,猛一站起,整个人不禁有些微微发晕。稍微踉跄了一下,差点就要重心不稳地栽倒在地。

      “秦姑娘!”
      “秦秦!”

      见秦止身形晃荡了几下,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无奈萧沐晚身上伤口太多。
      动作稍稍慢了一拍,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聂青提长臂一伸,直接就将秦止一把拦腰抱起。

      “秦姑娘,得罪了。”

      身子猛地腾空,秦止这才感觉到腿上一阵剧痛不止。估摸着是刚刚带萧沐晚游水之时,一时用力过猛,不小心扭伤了筋骨。

      只是刚刚情势不明,精神又是高度紧张,这才没察觉到腿上的异样。待到这会儿稍微放松了些,便再也无法忽略这般钻心的嗜骨之痛。

      “我的腿好像扭着了。”秦止强忍着痛,还想挣扎着自己下地:“能麻烦聂公子扶我上船吗?”

      可聂青提身材高大,力气又足。
      箍在腰间的胳膊像根铁棒似的,任秦止如何软磨硬泡地不停挣扎,这人始终一言不发,就这么闷声不吭地把她一路抱上了船去。

      待到上船之后,把人安置好了,还跟身旁的弟兄要了件外袍披在秦止身上。

      见秦止一脸不快地瞪着自己,聂青提这才稍稍弯下腰来。

      向来冷峻的男人,此时却是满眼化不开的温柔神色。小心翼翼地放低了音调,对着秦止柔声抱歉道:“对不起,先前让秦姑娘受惊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秦止闻言不禁嚅了嚅双唇,一时间竟也挑不出这人的错处来。

      说到底,今夜里的这场无妄之灾,聂青提也算是被萧沐晚和自己所牵连。这么一想,刚刚被“强行抱来”的那么一丁点儿不悦,在这个最无辜之人面前,似乎也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秦止满脸复杂地暗自思忖之时,就看到不远处的萧沐晚正被两个营卫左右架起,明显一脸不爽地朝小船这边晃晃走来。

      “本都王说了本王没事!本王可以自己上船!”

      这家伙,明明已经是满身狼狈,可一张嘴却依旧不肯饶人。

      有个营卫见他浑身湿透,好心递上自己的外袍想要替他遮遮寒。

      可衣裳还没披上身,立马就被这位莫名炸毛的王爷狠狠怼了回去:“本王不冷!才不需要你们在这乱献殷勤!”

      聂青提冷冷瞥了眼浑身是刺的萧沐晚,只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属下再退远一点。见自家都尉这个态度,也就真没人再搭理这个满脸别扭的虞宁王。

      自觉无趣的萧沐晚索性靠着船桅,自顾自地闭目养起了神。

      可刚定下没多少功夫,这人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就从位置上弹了起来。

      一瘸一拐地冲到先前要给他衣裳的那营卫身前,满脸凶神恶煞地伸出手来:“你,赶紧把衣服脱给本王!”

      这营卫被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给吓得不行,赶忙毕恭毕敬地把自个儿的外袍再拱手递上。

      心想着这什劳子王爷是不是脑子有病,好好送上门的东西不要,非要自己抢来的用着才更舒坦吗?

      一把拽走那营卫手里的袍子,萧沐晚臭着张脸,又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秦止身前。大手一挥,就把强要来的衣袍直接盖到了秦止脸上。

      “萧沐晚,你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被人盖了一脸,秦止伸手把衣服扒拉开,满脸不爽地朝着那肇事之人大声质问了起来。

      萧沐晚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却是忽白忽红地变换个不停。最后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话里有话地点了点秦止的额头:“你的脸,花了。”

      说罢,又绷着张苦大仇深的幽怨脸,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道:“要不是本王全身都湿透了,才不会让你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呢!”

      秦止没听清萧沐晚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低语。
      只是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刚刚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自己脸上涂着的膏粉估计都已经化光了!

      心中猛然一惊,赶忙把整张脸都缩回到衣服里,只露出双清澈明亮的漂亮眸子。

      见秦止这么听话,虞宁王这才心情舒畅地扬起了唇角。心里没说的是,那人忽闪的浓密睫毛,好似随风翻飞的飘逸舞蝶,莫名就撩得人一阵心神荡漾不止。

      心中不禁暗念道,这人的真实容貌,只能由他一人独享。

      长安人都言虞宁王独爱酒。
      但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找到比酒更有意思的宝贝了。

      可萧沐晚的好心情还没保持过一刻钟,就被站在岸边同酥云一同看热闹的常九给完全破坏殆尽。

      大老远就看见常九那厮一脸讨好地站在酥云旁边,一张脸谄媚地都快开出花来了。

      当着聂青提的面,萧沐晚只觉得自己的里子、面子都要被这混货给丢尽了。此时只想拿把刀来,直接把这不忠心护主的缺心眼儿给就地处决了。

      而好不容易才注意到被数人护卫着下船的自家主子,这后知后觉的常大侍卫猛然一惊,赶忙慌慌张张地朝萧沐晚一路飞奔而来。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常九满脸惊诧地大声叫唤道:“才一会功夫没见,怎么就被人揍成这副模样了?!”

      揍?!

      萧沐晚闻言立马瞪大了双眼,心想着不会说话你就老老实实地把嘴闭上!这明明是英雄救美留下的印记好不好!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本王怎么了?!”越想越是火冒三丈,满脸铁青的萧沐晚咬牙切齿地瞪着常九。

      这货手上还拎着不知装着什劳子的大包小包,敢情真是带着姑娘到这湖边谈情赏月来了!

      “有人在画舫上意图行刺本王,整艘船都被烧没了,你居然还在这悠悠哉哉地陪姑娘逛街?!”萧沐晚气急败坏地大声喝道:“你倒不如再迟点过来,直接给本王收尸就成了!”

      “什么!画舫被烧了!”常九闻言立马就满脸悲痛地叫出声来:“天啊,那我怎么跟余老头交代!这得赔他多少银子才成啊!”

      刚过来的时候,见湖边火光一片,他还跟酥云嬉皮笑脸地打趣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倒霉催的,居然把这么大艘画舫都给烧了,这简直就是把白花花的银子直接往水里丢啊!

      谁知道这看热闹看到最后,竟然看到了自家的头上!悲乎哀哉的,这世事无常简直来得太突然了!

      看着常九一脸的痛心疾首,萧沐晚差点没被气得当场吐血:“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该是对着本王好生嘘寒问暖嘛?!难不成在你心里,区区一艘画舫都要比本王重要的多?!”

      狠狠扭住这死没良心之人的耳朵,生无可恋的萧沐晚怒气冲天地大声训斥道:“还有,你刚刚干嘛去了!耽误了这么久才来,知不知道你家王爷我差点人都没了!”

      “王爷,您听我解释啊!”

      满脸通红的常九自觉委屈万分,只能高高举起手中提着的食盒弱弱解释道:“先前不是您让我跟着酥云姑娘,叮嘱我一定要多讨些糕点带回去吗?”

      被萧沐晚死死扯着耳朵,常九只能龇牙咧嘴地小心给自家主子顺毛:“属下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跟人家要了这么多的曲酒酥。属下又不是故意救驾来迟,反正有聂都尉陪着,人家武艺高强,有他在,王爷您也吃不了什么亏嘛!”

      “你!你!你!”萧沐晚几乎要被气到当场去世。

      ——他到底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找到了这么个蠢到极点的衰货!

      光是蠢就算了。
      更要命的是,还没有一丁点儿的眼力见儿!难道他堂堂虞宁王,还需要聂青提那傻大个来保护嘛?!

      “小姐!小姐!”

      就在萧沐晚和常九闹成一团之时,酥云也从围观的拥挤人群中挤了过来。

      一个箭步飞奔到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秦止身前,眼泪立马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路飞流而下:“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放心,我没事。”见酥云跟奔丧似的一阵嚎啕大哭,秦止只能好言好语地轻声安慰道:“就是刚刚不小心落了水,又扭到了脚,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

      “真的吗?”酥云哭得是满脸的梨花带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心有余悸地继续说道:“我听说那出事的画舫是突然走水,船上还烧死了好几个人呢!”

      越想越是一阵后怕不已:“我刚还跟常说,不知道是哪家的官人这么倒霉,出来游湖也能遇到这样的祸事。可却没想到小姐您居然也在船上,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听酥云这话,看样子今晚之事对外宣称的由头,似乎只是画舫不小心走水而已。

      想到这,秦止不禁抬眸望了聂青提一眼。
      虽然之间还隔着几人,但两人眼神交汇之时,彼此却已经各自心领神会。

      ——现下将刺杀炸船的消息封锁起来,应该是为了暂不打草惊蛇。

      也不知道那幕后主使之人,这会儿还能不能沉得住气。但凡他慌乱之下有所行动,便能让人查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就在秦止暗暗思忖之时,聂青提已经提剑朝她走来:“秦姑娘腿上有伤,还是让聂某送姑娘回家吧!”

      “酥云,我还有几句话要同聂公子交代,你先回店里,我随后就来。”嘱咐酥云先行离开,秦止这才凑到聂青提耳边低声问道:“船上那些人,当真都处理干净了?”

      聂青提意味深长地望了秦止一眼,黝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该处理的自然都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见秦止眼中略带倦意,聂青提稍稍顿了一顿,语气瞬时便温和了许多:“秦姑娘其实可以试着慢慢信任聂某。只要有我在一天,一定会拼尽全力护姑娘平安周全。”

      如此承诺,从聂青提这般铁骨铮铮的男儿口中说,其中的份量自然不言而喻。

      当聂青提伸出手时,顾忌着此时人多口杂,不能太过惹人注意,秦止这次并没有多作挣扎,便是十分顺从地任凭聂青提将自己拦腰抱起。

      男子的胳膊坚实有力,将整个人稳稳地托在怀中。每一步都走得踏实沉稳,生怕怀中之人感到丝毫的不适。

      虽然未曾经历过风月,但秦止也并非是个全然冷心冷肺的无情之人。这些时日的相处之下,也能隐约察觉到聂青提对自己和旁人的些许不同。

      闭上双眼,秦止暗暗叹了口气。
      这一路上,却没有再开口多说一句。

      而萧沐晚那边,冲常九狠狠发了顿火之后,再一转眼,这才发现聂青提和秦止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聂青提这趁人之危的混账小子!”萧沐晚满眼愤忿地怒吼了一声。

      可话音刚落,胸口却是一阵难以忍耐的剧痛袭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召唤常九过来,一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地坠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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