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崆桑

18、十八

　　“这是什么意思？”杨琛看着一堆警察突然冲进自己家也没显得多意外，只是摆着脸色，像是无数次对着镜头时那样。
　　“我们找到了你的一个下属，他说，你杀了自己的儿子。”肖皖没骨头一般往门口一靠，挑了下眉。
　　“一个有案底的人，他的一面之词，有什么好相信的，肖队还是赶紧找人，别在我这浪费时间。”杨琛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一床眼睛沉沉的盯着肖皖。
　　“哦，既然知道这个人有案底，还让他做自己的下属，市长大人真是宽容。”肖皖见他不着急，他自己也没有急的必要，随意的在一边坐了，准备好打持久战。
　　“有案底就不是人了？既然有改过自新的想法，我为什么不能给他这个机会？”杨琛皱了下眉头，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市长说的有道理，那么我想请问，这个人被判了无期，是怎么从监狱走出来为您效命的呢？”
　　“这我怎么知道？”
　　“您当然知道。”肖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这里面有一段视频，是你带走这个人的时候被录下来的，您想看看吗？”
　　手机有一个编号15.9.22的视频，杨琛看到那个日期整个人都震了一下，那是一切的开始，他没有办法回头的开始。
　　“这个日期熟悉吗？”肖皖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俯下身按住了杨琛的肩膀：“市长介意我进去看看吗？”
　　“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杨琛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道。
　　“这很容易，只要我想查，能瞒我的事没几件，市长也是知道我的能力的，对不对？”肖皖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按在他心口处：“摸着良心想想，你真的没做对不起这个身份的事？”
　　“我……”杨琛捏紧了胸口的布料，良久没有说话。
　　肖皖也没催促，只是指挥着人搜房，没过多久，杨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我……是我对不起……是我错了……”
　　“怎么错了？”肖皖抱着双臂，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我……现在不想说，逮捕我吧，肖队长。”杨琛朝他伸出了手。
　　肖皖料到了他的妥协，拿着手铐把人拷了，带回了警局。
　　“老大，找到了。”南斯从楼上冲下来，喘着气说道。
　　不用问也知道他找到了什么，肖皖几步跑上楼，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去，透明的冰棺里面躺着一个清瘦的少年，他面容平静，就像只是睡着了。
　　肖皖深吸一口气：“张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外伤。”
　　张柯拎着工具箱走了过来，打开棺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皮肤真不错。”
　　“干正事。”肖皖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你们别动我儿子！”一声女人的尖叫从后面传过来，杨琛的妻子张牙舞爪的朝着肖皖扑了过来。
　　肖皖一侧身，顺势双手锁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四处无力的挣扎，静静的看了一会才说道：“你儿子怎么死的？”
　　“我……他……是……”杨琛妻子明显的情绪不稳，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肖皖的舒服，尖长的指甲就朝着肖皖的脸招呼过去。
　　肖皖没想到她来这一招，向后一个后跃躲开了，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脸：“不管杨楣光是怎么死的，他都已经死了。”
　　杨琛妻子一下愣在了原地，良久才捂着脸失声痛哭，一下子失去了儿子和丈夫，失去理智也是正常。
　　不过安慰人这种事，从来都不是肖皖擅长的，他站在原地半天，终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顾晟白。
　　顾晟白为难的扶了下额：“杨夫人，节哀顺变。”半天也只有这一句。
　　“你们，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抓走，留下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杨夫人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 。
　　“只要活着，还是会有希望的。”顾晟白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总是会变的，也许不久之后你会找到另一个比生命重要的事。”
　　肖皖眼角捕捉到一道寒光，立马伸出手去扯蹲在地上的顾晟白，即使他反应够快，出手也够利落，可那把水果刀还是从下往上把顾晟白的衬衫划出一道口子，从左下角一直到右边胸口，鲜血溢出来，染红了顾晟白半边身子。
　　“哎呀。”顾晟白站稳之后低头看了一眼，指尖抹了一点胸口的鲜血：“所以，杀了杨楣光的不是杨琛，而是你，对吗？”
　　杨夫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目通红的指着顾晟白：“你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怎么会知道我忍受了什么？我要怎么活下去？！”
　　顾晟白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甚至推开了要上来帮他处理伤口的张柯：“你的丈夫贪污受贿，甚至贩毒，你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但是儿子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你离开，你恨这世界不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本来不会发生。”
　　整个房间安静的只剩下顾晟白的声音，杨夫人这回是真的是没有任何力气的瘫坐在地上，除了怨毒的眼神，这个孱弱的夫人什么都不剩了。
　　上来一个警察栲住了她，带了下去。
　　“衣服脱了。”张柯拿着酒精纱布站在顾晟白面前。
　　顾晟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脱下了外衣和已经报废的衬衫，即使一道狰狞的伤口横在上面，也完全不影响这具身体的美感，线条分明却不夸张的肌肉，颜色略深，带着健康的小麦色，鲜血为这个身体添了一分说不出的妖媚。
　　清洗，消毒，上药，张柯的动作很快，血迹消失，那具堪称完美的身体也被一层层纱布覆盖住了。
　　所有的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忙碌的警察在这位市长大人家里搜到了毒品和注射器，甚至是祁水市毒品交易的的地点。
　　失血过多让顾晟白有点晕，但还不至于失去意识，他靠在椅子上，说实话那道伤口并不是特别深，还不至于把他开膛破腹，但也足够疼，至少现在他嘴唇发白，一半都是疼出来的。
　　“你没事吧，我让南斯送你回去。”肖皖看着他发白的脸色，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
　　“没事，不疼。她就是把我肠子掏出来我也能塞回去跑个马拉松。”顾晟白还有心情开玩笑，伸出手搂着肖皖的脖子，指腹在脆弱的后颈上缓缓抚摸。
　　“去你的。”被他摸的痒了，肖皖缩了缩脖子，到底还是顾及他的伤，没挣扎。
　　“你抱我回去吧，疼……”顾晟白拉着他的脖子把脸在肖皖脖子上蹭了蹭。
　　“你刚刚还说不疼。”肖皖不吃他这套，被他拉的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不敢反抗就只能斗嘴了。
　　“阿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都……”说着低垂下了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仿佛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行行行，我抱你回去。”肖皖最受不了他这个表情，伸手环住他的背，在他膝弯一抄，把人抱了起来。
　　顾晟白虽然比他高，但肖皖身高腿长，把他抱起来也不显得多违和。
　　顾晟白在怀里动了动，心道：“这个姿势还真是别扭。”
　　“别乱动。”顾晟白看着挺瘦，抱在怀里就不是这个分量了，肖皖有点抱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