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做任务[双穿]》芷名

52、傻子的亲娘（二十五）

　　许柚怎么都无法想象昔日还陪在她身边有说有笑的华歌，既然已经时日不多了。他明明看起来跟常人无疑，不，好像是有区别的，除了她以外，华歌并没有多余的朋友。

　　以前的时候许柚还告诉自己，可能是华歌更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不想自己平静的日子被打扰，而此是她貌似有些明白了，根本就不是华歌他不喜欢，而是他不能。

　　他早料到今天会来，只是为什么偏偏挑了这个时候，许柚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在医生和护士的催促下跟随着去了病房。

　　许柚低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他脸色煞白，嘴唇青紫，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但他还是拼尽力气动了动唇，笑着道：“许柚，刚才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许柚再也绷不住，眼泪不受控制地眼眶里流出，“华老师，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心里的那些话许柚再也张不开嘴，只是像个孩子般任性地哭着。

　　而华歌自己则倒更像个没事人一般，拉着许柚的手平缓地道：“我不跟你说，就是怕你这样！”

　　他轻叹了口气，“人活一辈子，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眼前的这一切我能够接受，真的！”

　　许柚是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的那些话，总之如果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换作是她的话，她想她无法做到像华歌这样豁达。

　　苦笑着抹了抹眼角的泪，埋怨道：“你啊你……真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你好了。”

　　医生曾对许柚说过的那些话，她还记得，她要好好珍惜和华歌在一起剩下的，已经为数不多的日子，她要尽可能的满足他心里的愿望。

　　“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许柚不由抓紧了他的手，华歌低头看了眼，轻哼出声，“好很多了。对了，你见到自在了吗？”

　　就在许柚将华歌送去医院的路上，华歌将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许柚，以便让她安心。此时许柚突然听见华歌提起那事，心不由揪紧，但面上却保持着平静地道：“自在他已经回家去了。”

　　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跟华歌预想中的很不一样。他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许柚，“你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看起来这样闷闷不乐？”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的是当许柚听到医生所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原本一直坚持着的那些东西已经崩塌了。

　　此时此刻的许柚，不想再去管刘自在怎么样了，虽然他是她到这个世界来的主要任务。但她早已不再是H实验室里的那个冷血无情的008，此时灌注在这具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它也是有自己的感受和体会的。

　　“我觉得你之前说得很对，自在他年龄已经不小了，应该让他学会独立面对一些事情和承担一些后果了。”许柚瞅了华歌一眼后道：“我相信他在吃过这个亏以后，会变得比以前更好。”

　　“而我现在最要做的事，是应该好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说完，许柚将头偏向了华歌所在的那一方。

　　就在那一刻，华歌心里缺失的一角被填满，他不再有那些不安和烦躁的情绪，一条手臂环绕过许柚的肩，就让她这么静静地靠在他肩头。

　　刘自在得知华歌是因为和许柚一起去寻找他，而在中途发了病。他的那颗心就惶惶不安，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华歌所在的医院，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落入他眼中的便是在许柚和华歌并肩靠着。

　　其实他早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亲眼看到却还是感到有些局促不安。把着门的那只手不由紧了紧，低低唤了一声，“妈。”

　　许柚听见这个声音后才反应过来，慌忙抹掉眼角挂着的那些泪水，从坐着的位置起身，“自在来了！”

　　她主动让到了一边，刘自在扫了她一眼后将眸光落在了床上躺着的华歌身上，“华老师，我来晚了！今天会发生这些事情，都怪我，都怪我！”

　　悔恨占据了刘自在的全部心灵，华歌看着心里生起丝不忍，不由伸手拉住了他，“诶，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得这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相反，我还想感谢你！”

　　此时此刻的刘自在是完全糊涂了，他根本就听不懂华歌到底在说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他朝着不远处站着的许柚眨眨眼，许柚缓缓将手伸了过去，在两人十指相扣的那一刻，刘自在的心轰然落地，就像掉下一块巨石般，砸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的一切。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地问：“华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柚不由开了口，“自在，妈想陪着你华老师走剩下的那一段路。”

　　刘自在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他知道他应该成全他们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像华歌这样待他母亲的人，已经没有第二个。只是他母亲的身体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好，刘自在不确信许柚真能做到如她所说的那般。

　　华歌见刘自在一直在犹豫，不由轻叹道：“我们还是不要再为难这孩子了吧！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这个亲人以外，已经再没有其他亲人。他还需要你的照顾，再说我也没几天可活的了……”

　　华歌的这些话字字敲打在许柚心间，让她生起一种无论如何她都要跟华歌在一起的想法，她知道那种想法很是疯狂，即便是桃心公主也未能理解她。可此时此刻的许柚只想要那么做！

　　“自在，妈从小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以前总是我在向你提要求，现在我想以妈妈的身份来请求你，请求你成全我们！”

　　那一刻的刘自在完全不知所措，他从来都没想到华歌在他母亲的心里占据着那样重要的位置，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母亲这辈子除了会护着他以外，她再也不会护着别的什么人。

　　原来不是的，他并非母亲心中的唯一。

　　刘自在以为自己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却不想事情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却是如释重负，朝着许柚微微一笑，“妈，我并没有反对你们的意思。只是，现在你们的身体都大不如前……”

　　“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许柚并没有告诉刘自在即便身体再怎么虚弱，她也都会熬到刘自在成家立业的那一天，虽然她不敢百分之百的确信之前找桃心公主补己的那些能量，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但她会凭着自己的意志力一直坚持下去。

　　就这样刘自在回了学校继续他紧张的学习，而许柚则带着华歌回到了刘家村。

　　他们每日天不见亮便出门，围着小山坡转几圈，等看完日出以后再回去。路上总会遇到刘家村的里许多相熟的人，但却没有一人再向他们问出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请客的话。

　　住在许柚家隔壁的刘大姐，每次见到许柚后都会绕道走，只是因为前期日子派出所的查出，刘二蛋因不满刘自在的表现，拿了钱请社会上的人殴打刘自在。

　　许柚当时听见那话，肺都差点气炸了，但为发刘自在的将来，许柚还不能跟刘大姐翻脸，只当是听见了平日里孩子常说的那些打打闹闹。

　　“刘大姐，其实你不用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何况我们家自在，也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

　　许柚越是这样说，刘大姐便越觉得不好意思，渐渐地便不想再跟许柚碰面。许柚将那一切均看在眼里，面上却是一句话都未产说。

　　今日的天气很好，华歌说想去晒晒太阳，许柚搀扶着他去了外面的那把躺椅中，华歌说：“能跟我读读这本书吗？我还剩下十几页没看完！”

　　许柚将放在一旁的那本书拿起，坐在华歌身旁缓缓读了起来，也不知道具体读了多久，许柚只知道她将那本书读完的时候再去看华歌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心微微感到有些疼痛，许柚忍住眼里快掉下来的那些眼泪，给华歌将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像是什么都没发现般道：“华老师，起风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屋里去了！”

　　华歌被藏在了西山岭东面，出殡的那一天许柚没有去，后来的几年她也从未给华歌去扫过墓，上过香。华歌就像是从她的世界里彻底的消失了一般，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刘自在如愿以偿地考到了北京的大学，又在学校里交了个本地的女孩儿，许柚见过那女孩儿两面，留给她的影响极好。

　　许柚总在刘自在耳边唠叨，“自在，要好好善待莹莹，你这辈子能够遇见她是你最大的福气。”

　　大婶的那些记忆告诉许柚，自打她病重以后刘自在便缀学了，至于刘自在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到底有没有结婚生子这事，许柚并不清楚，她所能影响的也只有这个世界的刘自在。

　　刘自在总是听话地点头，按照许柚一早为他设计好的道路行走着。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许柚的身体每况愈下，她开始拒绝服用药物，每到夜里总会喃喃自语。

　　仔细听过之后，刘自在才听清楚，那是华歌的名字，她还是没能忘记他！

　　三月初三，许柚留下遗书，要求刘自在将自己藏在西山岭东面，跟华歌紧挨在一起。

　　身为许柚的独子的刘自在，即便有再多的不愿意，也是无法违背她的遗愿的，只能呆呆地向病床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许柚点了头。

　　那口提着的气终还是在上午的九时三刻，从大婶的身体里抽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