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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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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应四年_三月五日_柏尾山
此夜柏尾山不宁静，山下村落里燃起熊熊火焰，薪木燃烧的黑烟照亮此战的必经之路。仿佛有众多军马扎营在此，蛰伏在这火光之下，等待甲府军队的动向。
“一户二把的薪木，燃尽此夜，能否迷惑敌人呢”三日月搭着佩刀伫立在山间，远望如星光点点的火焰，眸中的月色沉静。
“用火光充作兵力拖延敌方，不论战术如何，实用就行了。近藤勇就是这样的人”长曾祢扛着的刀鞘在肩头磨过，“但是，这已经不是过去的时代了”
头顶斗笠的少年拽住被风吹起的袈裟，继续汇报：“土方岁三已经出发请求支援，近藤勇以镇抚使大久保刚的名义送信给新政府军，目的是一样的”
“就算是拖延成功，他想怎么用镇抚队三百人对抗敌方三千多名士兵呢？”
比起烛台切的疑惑，三日月始终不改那份通透的从容：“忠君之士，作为主战派，近藤勇已被推至战火之中。胜海舟派遣他出战，又在此后打开江户，目的不言而喻，只是深陷其中的人看不清哪”
“啊，被许以重职，他正跃跃欲试想着顺利取下甲府，拿出功绩来拯救幕府”长曾祢收回望向山下的视线，往几乎融入黑暗中的现主人身上看去。
仿佛没有听入他们的对话，椿只是扶着大树远望其他方向。
小夜注意到她的视线定格在某一处：“……怎么了？”
“镇抚队号召来的三百人鱼龙混杂，得知甲府城被占领后逃跑近半数，快开始了。但是，在那之前”她佩戴手甲的手指向山下树荫摇曳的某处，那里隐约可见人影闪过，“近藤勇在此。”
“长曾祢，要与他相见吗？”
瞳孔收缩的打刀没控制住双腿，快步走向外努力在暗夜中寻找那道身影，无法与短刀相比的夜视能力，却从被分布在战线的士兵中准确无误的找到那个身影。
手掌扭紧刀柄的声音，淹没在树叶的沙沙声里。
收起笑容的三日月慢步走近他身后，将面容遮在兜帽里的女性挡在身后，注视长曾祢魁梧的身形，平静的开口：“那个时刻很快会到来，机会难得，长曾祢虎彻，你要如何抉择”
背对他的打刀侧过脸，被黑色压住的金发划过面颊，与蕴含野性的金瞳相映，如同他压抑的情绪，暗潮汹涌。
“在此处参与历史的话……不，比起说再多的话，还是干事比较重要。现在还不是聊天的时候”
“也对，至少在之后，看上一眼的机会还是有的”烛台切想安慰他几分，却没想到却听到女性直接的发言。
“去吧”她这样说着，走入今夜的月光下，释放打刀难以平息的思念，“我们的敌人还在未出现，暂时，可以更加大胆的行动。”
“如果遇到敌人，记着，我们的目的不只是铲除他们，还有历史。”
被准许脱离队伍的长曾祢放下肩上的刀，直将刀身连鞘插入腰侧，眉目爽朗：“不会掉以轻心的，就看着我干活吧”
椿朝他点头，目送打刀如虎般跃出山坡，没入林间。
“这种时候，让他去真的没问题吗？”
“烛台切，与其担心别人，多注意自己”
她的话语令烛台切沉默下来，他抚着漆黑的眼罩，片刻后恢复了寻常的微笑：“让您担心了，真是不够帅气呢。请放心，现在的我不会倒下，还想为大家做点什么”
“不要对别人温柔，只需要…为自己而战”
椿错开他的视线，终于从兜帽下扬起面容，迎向山林树影外的月光。
那双盛着悲色的黑瞳无法驱散雾气，在光华下仿若泣泪，却因为她神色的冷淡而减退了柔弱感，眨眼过后，只剩下凌厉的冷光。
但那振向来温柔的付丧神却直白的表示出拒绝：“还是不行，如果只为了自己，就做不到帅气的挥刀了。只有这件事，不能答应您呢”
面对着月光不肯转身的女性，与垂首坚定自己信念的付丧神，哪怕同行相伴，此刻连相视都无法做到。
三日月注视着他们各自神情的变化，不起不伏的语调如同此夜的见证者，孤高于夜空，又以月华笼罩万物。
“以心诞生的刀剑，也因心而无法定论，如此……不如让时间来赋予结果。”
手甲覆盖下的掌心空虚，仿佛抓不住那时间痕迹，椿倏然攒紧拳头：“……时间吗，我知道了”
山下燃烧的黑烟散在夜风中，她吸入带着硝烟气息的空气，重归于正事上。
“近藤那里有长曾祢，我们先去镇抚队，远离战场旁观也无法发现敌刀踪影。小夜，看住三日月”
“是”
深知太刀短板的短刀点头，自发站在哈哈大笑的三日月身后，眼睛却看向了同为太刀的烛台切，明显无法对他放下心。
“要我牵你走吗”
“……还真是可靠啊，但是，不用了，我会跟紧主人的”
“跟得上再说吧”椿稳住腰侧的太刀，先行一步。
她乘着夜风飞舞的外套，犹如鹤展开的羽翼，晃了烛台切的眼。
只是那携带金链的黑羽，更像被束缚的垂死之姿，在她挣扎下奋力飞翔如这战火中。
“嗯，堪比胁差的速度，再不跟上去就要被甩到身后了哪”
“是啊，她太快了…我也不能落后！”
反手将刀横在身后，烛台切俯身冲向她前往的方向，奋力追逐着快从眼前消失的身影。
留下被小夜盯紧的三日月在原地，他点了点头，在小夜快出声提醒他的时候，突然甩开绣纹精美却繁重的袖摆，按住腰侧的太刀随之而去。
眼见自称为老爷爷的太刀气势转换，反应敏锐的短刀也瞬间追上他。
甲州胜沼之战前夜，镇抚队近三百人未战先退，逃亡大半，只剩一百二十一人留下。而队内唯一懂得炮术的结城无二三，以回乡探亲之名，在当晚离队逃走，只将操纵四磅山炮的方法简单教给炮手，导致在混乱中，镇抚队的士兵连□□的引线都不知道点燃，根本无法在战斗中派上用场。
烛台切修长的身体伏在屋顶上多少有些不便，他曲了曲腿掩藏身形，观望那个所谓回乡探亲的男子离开：“在这个时候回乡，真是匪夷所思”
“结城无二三，新选组旧队士，攻陷甲府的计策也是他向近藤献上的。有人将他的逃离与胜海舟轻易同意派出近藤勇前往甲州做联系，但没有实际证据”
同样伏在屋顶的椿颇为冷静的回答，那些奔走逃离的人没有进入她的眼，她的目光停在试图阻拦他们离开的其他队员身上。
“不想战斗，为什么要来这黑暗中……”小夜明显不了解那些逃走的人。
“近藤勇在战前许诺，等顺利取下甲府后，队长封十万石，副长封五万石，副长助勤三万石，监察二万石”三日月歪了歪头数着那些数字，确认无误后拍着膝盖点头，坐在屋顶背光处的他比潜伏的几人都惬意许多，“如此厚待，怎么会不诱人前往”
“所图的事与性命有碍，本就不是忠于近藤勇的兵，逃也有迹可寻”椿顺着屋顶的阴影观察，确保三日月不会被发现，便没有再管他，“促成近藤勇战败的原因，这也只是其中之一”
“勉强留住这些人也不可能就此扭转战局，但失去这些人，这场战斗的结果更加明显了”烛台切往下挪动身体，也坐进了阴影中，拍了拍沾上灰的袖子。
身形不比两振太刀的椿仍留在原地，细心留意现场的异常：“就算没有逃兵事件，镇抚队在武器、人数和认知上的欠缺都需要弥补。而且，没记错的话，新政府军得到镇抚队的情报，是有人特地向他们告发的。”
烛台切侧目：“是居民？”
“是带着部下的人，名字…我记不清了，但确实是他将谷干城引向胜沼驿。那里只有两名守兵，只要新政府军步入，就可以从居民处得知镇抚队的消息。关于这个人的事，我有个猜想……”
“在那里！”
不等她将猜想说出，侦查力强的短刀突然出声，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低头，彻底隐藏在屋顶的另一面，本就不高的声音更加低哑：“是敌短刀”
“只有一振？”烛台切警觉的握住刀询问，在小夜点头后，与椿对视，“是侦查索敌的前兵”
“我去击杀…！”
拔出刀的小夜被女性用太刀拦下，漆黑的刀鞘将刀光收拢，她向不擅夜战的两振太刀下令：“近藤勇也该来这里主持大局了，三日月，烛台切，你们去找长曾祢，让他归队。小夜和我去追击敌短刀，尽力引出其他刀剑，以免他们往新政府军方面妨碍不动和堀川行动。”
“嗯”此时也不再闲谈的三日月颔首，待椿与小夜跳往另一个屋顶吸引敌短刀注意力后，才从阴影中翩然落下，准确的朝长曾祢所在方向走去。
身后烛台切看向他不受黑夜限制的脚步，抱着手臂失笑摇头。
另一方面，快速奔跑在小夜身后的女性倾身，踏着脚下的瓦片跃起，摊开双臂降落于地面，宽大的袖摆猎猎作响，阻断敌短刀的退路。
她左手中握紧的太刀翻转，刀柄顺势滑落至她掌心中，在敌短刀被小夜拦截的瞬间，拔刀砍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