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世界》长生长恨

5、现身

　　张言明虽然视野一片模糊，但他仍旧准确地在洛筱家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眼睛都不眨地将美工刀插入手腕，痛得他额头当即冒出一层冷汗。
　　他抬起头，对着前方只有他能看见的一团黑影挑衅道:“旁边就是动脉，我要是意识有一点不清醒，你就等着再找一个宿主吧！”
　　黑影在空气中扩散又凝实，反反复复了几轮后，才用一种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嘶哑着说:“你没必要这样，他不是什么好人。”
　　张言明冷笑一声:“那你们呢？趁着我还没有觉醒的时候用我的身体杀人？这就是好人了？”
　　黑影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并没有想到你会诞生出独立的意识。”
　　它又强调说:“我们在消灭灾难的源头，任何为此做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而他却要阻止我们，让这个世界毁灭，他必须死。”
　　张言明嗤笑道:“那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在灾难来了之前我已经寿终正寝了。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想把灾难之种都扼杀掉，我劝你找个一腔热血，整天都想着为国家鞠躬尽瘁的老头子好了，我还年轻，不想累死累活做一些跟我不相干的事。”
　　“不过呢，就在刚才，我确定了一件事。”张言明摇摇手指，“你们挑选一个宿主所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不然全世界七十亿人，你们还用得着跟我在这耗费时间？”
　　他无视了黑影聚散速度的加快，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唔，我想想，这个条件必须很特殊，而且跟邹夜有点关系……啊哈，我想到了。”
　　他夸张地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动作，说出了那个他早就想到的答案:“我就是邹夜那个死去的恋人吧？”
　　黑影不知道他们二人已互相袒露心迹，它似乎在剧烈颤抖，咆哮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我们毁灭之前就已经先杀了你，就是为了让你免遭痛苦。然后他就看着我们渐渐破碎而无动于衷！他明明可以——”
　　黑影突然消了音，像是被什么人扼住了喉咙。张言明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把剩下的交出来！”
　　张言明正想回头问问他是怎么又变得生龙活虎还没开门就进来了的，就被人搂在了怀里。
　　修长的手指拨开他拿刀的手，沉稳地拔出刀片。指腹在伤口上轻轻划过，既拂去了血迹，伤口也不见踪影。
　　张言明还有心情吹了声口哨，转头却被吻住了唇。
　　那是个很轻柔的吻，只是浅浅地抿了一下就放开了。
　　邹夜与他吻过后就看向那团黑影，冷冷道:“把剩下的部分交出来。”
　　黑影桀桀怪笑:“不可能的。只要你敢动我们，那可不敢保证他的哪一部分会跟着一起湮灭呢。”
　　“而且，”黑影拉长了声调，“它会允许你在这待多久呢？”
　　张言明扭过头，仔细地上下打量了邹夜一番，发现他全身好端端的，别说血迹了，衣服上连点红色的面料都没有。
　　邹夜看出他的疑惑，把头凑过来，让他看眼眶里那对发白的眼珠。
　　“这到底是什么？”
　　邹夜只道:“回去解释，现在先帮你解决麻烦。”
　　黑影闻声要逃，邹夜比他更快一步，直直地将手中的刀片射过去。刀片上大概附着了某种力量，黑影竟像有了实体被它钉在墙上。几番嘶叫后发现逃离无望，这才恨恨地低吼:“还好本体不在……我也送你一点离别礼吧！”
　　邹夜闻言震怒，刀片上的力量炸开，然而在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前，空气中还是传来一声“晚了”。
　　“呜——”张言明突然软倒在邹夜怀里，手指紧紧抓着邹夜的手腕，似乎在遭受莫大的痛苦。
　　“言明！”邹夜无法帮他分担，只能将他们贴得更近，一遍一遍抚摸他的脊背。
　　空气中似乎有某种氛围在凝聚，邹夜抬起头，对空无一物的前方恳求道:“就一会，让我再陪陪他。”
　　对方似乎有些迟疑，半晌后那诡谲的气氛消失了。
　　邹夜松了一口气，将仍在煎熬中的张言明打横抱起，坐在沙发静静陪伴他。
　　他查看他的灵魂石，还是像之前的世界中见到的那样，光滑的切面和略小的体积无一不昭示这个男人灵魂残缺的事实。
　　不仅如此，仅剩的一半也比之前多了大量惊心的裂痕，想必就是它说的“离别礼”。
　　还好石头里发出的荧蓝色光芒还是像以前那么耀眼，他本担心杀了他这么多次会令魂芒黯淡，不过看来它们也并不敢轻举妄动。
　　他从心口摸出一团蓝色萤火，将张言明的领口拉低，取出挂坠。玉石轻易地吸收了那团萤火，色泽变得光亮了些。
　　邹夜继续凝神观察他的灵魂石。玉石里的东西并没有补上灵魂石的缺口，仅仅在裂痕处萦绕了几缕蓝芒。
　　果然只是一点还不够，他必须从那些杂碎手里把剩下的碎片抢过来。
　　怀里的人动了动，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变得轻缓，最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邹夜这才把他抱起，一出门就看见外面等候多时的洛筱。
　　洛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了。刚才她照张言明说的打了电话后，就观察起了沙发上的重伤患者。她突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拍，回身一看险些把魂儿给吓飞，一秒前还浑身是血的男子下一秒就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身后，还二话不说夺过她的手机，回拨过去冷静地告诉那头地址报错了，又重新说了一个。洛筱恰好知道那地方，可他怎么确定那里一定也有伤情？
　　不仅如此，男子挂断后把手机抛给她，就直接消失在原地，强势地震碎了姑娘的世界观。
　　可怜的洛筱没有办法，只能盼望张言明早点出来，最好还能再解释解释。
　　可是张言明出是出来了，却是被那名男子抱出来的。
　　洛筱飞快地瞟了一眼男子覆着白膜的眼睛，确定先前是没看错，才脑子迷糊、结结巴巴地说了句“你好”。
　　男子看了她一眼，思忖了片刻，让她在外面等一会。他将张言明抱进卧室安顿好后，才出来对洛筱说:“这几日承蒙照顾，这是一点谢礼。”
　　男子想了想，加了句:“封口费也在里面。”
　　洛筱:“……”
　　男子修长的手指抵在她额头上，原本冰凉的触感快速变得温暖起来。他低低地念了几句，等了一会便收回了手。
　　洛筱有点畏惧他的神棍行为，小声说:“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这是什么吗？”
　　“一些祝福罢了。”
　　洛筱:“……”果然是神棍吧……
　　邹夜回到屋里，发现张言明还没有醒，于是便挽起袖子打扫屋里那滩血迹。
　　他眼中的白膜仍旧没有褪去，但因为没有使用能力，那位大人似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太想要保护他了，哪怕知道现在已经暂时没有危险，也不敢收起力量。
　　毕竟他们的敌人，可不只是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感觉标题跟内容关系不太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