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29、痛楚

　　第二十九章 痛楚
　　羽涯一行人进了城镇，入住客栈后，自然是要去梳洗一番的。
　　紫焰睡了两日，是无所谓累的，是时候该通知无幻了吧。阿紫啊，终以可以派你去送信了，你开心么？紫焰吹了一声长哨，只听见扑簌簌的声音，一只尾羽上有一抹紫色的白鸽便飞了进来。
　　羽涯也是听见了哨声，抬头时，却不认为所见的那只鸟是信鸽，它飞快地掠过客栈的上空，径直朝紫焰的房间飞去。是什么鸟有这样快的速度，而且这般小巧？唯有紫薇鸟了，可是看方才那鸟的身形，不是个字又是什么？追风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那时紫尾鸽，南方这边是没有的，那只紫尾鸽是一直跟着式微姑娘的吧，还真不愧是最有灵性的鸟儿。我们南方惯用家鸽来互通音讯，那些家鸽是不可能跟着主人走的。紫尾鸽的飞行速度比普通信鸽要快上许多，对恶劣环境的忍耐能力和适应能力也要强些。不过，驯养紫尾鸽的方法并未普及开来，甚至是作为一种秘术在一些北方的家族中代代相传。未经过驯养的紫尾鸽，是不会有传递书信的功能的。”
　　她是要寄信回家么，倒也是呵护情理，毕竟她一个人出来这么久了，也该报报平安了。
　　但是羽涯发现，紫尾鸽从紫焰房间非处的时候，却是往皇城的方向。是通知她皇城的熟人么？羽涯笑了笑。，自己干嘛这样猜来猜去的，她不就是寄出一封书信么，他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少爷，我刚才听这里的百姓说，今晚思离会有雅会。你去问问式微她去不去？”四娘手中拿着把很大的羽毛扇，火红火红的，好似浴火的凤羽。
　　“这扇子是哪里来的？和你的衣服是在是不太相配。”羽涯笑道。
　　四娘故意沉下脸：“自然是跟我不配的，不过倒是为式微配的，下一场舞，式微若是想跳，我想还是给她置些专门的道具比较好。”
　　“还是四娘你想得周到，你刚才说的雅会，是什么？”
　　“算是一种比赛性质的活动吧，琴棋书画，都是比赛的项目，可以都参加，也可以专攻一项，”四娘顿了顿，“不过想要参赛，还得交个作品去，少爷你写个横幅，我遣人帮你送去，今晚公布入围名单。”
　　“这思离的百姓，还真是风雅。”
　　“也并不都是思离的百姓，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文人骚客，早些日子都纷纷过来这思离了，我倒是觉得奇怪，这雅会可是思离的盛典，少爷你居然不知道。那些人看起来早已经私下切磋过了。”
　　“你也知道，我不关心这些事情的。”
　　“是是，以少爷的才华，是不屑于参加这样的活动的。不过今天是正赛，应当还是有高手在的，少爷也不一定会觉得无聊。再说了，式微她说不准也会去······”
　　此时逐尘和揽月将笔墨纸砚拿了来。
　　羽涯提起笔来，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抬头看向四娘。
　　“四娘，你说下一场舞，你给式微安排的，是什么曲子。“
　　“‘凤舞江南’啊，怎么了？”
　　“那就写凤舞江南四个字吧。”羽涯提笔，却又是顿了顿，“四娘，这字幅是初赛的作品？那我要写到什么程度才最是妥当，你打听清楚了那些人的水准了么。”
　　“依少爷的水准，随便下诶写就能够入围了吧，却也不能够太随便，那作品公开的时候，式微也是会要看的啊。”四娘笑了笑，倒是有些取消的成分在里面。羽涯似是没有察觉。
　　横幅一出，四娘便与追风相视一笑。
　　“这哪里是随便写写，少爷，你本来就决定一鸣惊人，何必还来问我，其实，一举夺魁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羽涯这下听出四娘的话中有话了，也是有些窘了。厉声道。
　　“你们平日不是都说我做事不够认真么，怎么我认真起来你们又取消我了。况且我也想了，‘凤舞江南’，这样大气的舞曲，定然是不能随便乱写的。”
　　“好了好了，我们可没取消了，若是少爷凡事都能如此认真，那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快拿这字幅去吧，对了，你怎么不去跟式微说，倒是要我去了。”
　　“少爷，你怎么能转成这样明知故问的样子，自己去猜为什么好了，还是我亲自送去好了。”
　　紫焰梳洗干净，头发未干，也任它披散着，便坐到了梳妆台边。
　　她瞧见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地皱了眉头，这眉心的印记，慢慢地扩散了些，倒是快成一线了，才三日不到的时光而已啊。希望无幻他，还赶得及。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四娘么？”
　　“是我，清阳。”
　　他么？紫焰支起身子，却忽的心脏一缩，痛到她颤抖不已。
　　“等一等。”紫焰咬紧牙关，扯出抽屉，从里面拿出缝衣针，朝手臂上扎了一下——这时她自小就常用的抵御心脏疼痛的办法，每每痛到不能忍受的时候，扎扎别的地方，的确可以缓解，虽然任何地方都是能感觉到疼痛的，但其他地方的痛，哪里及得上心痛呢。
　　紫焰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走去开门。
　　门缓缓得打开了，羽涯见到紫焰面色惨白，披散着头发，心中猛然一紧，她的病，又加重了吗？
　　紫焰见他神情不对，也猜到了几分。
　　“你瞧我是不是白了许多，这一路的风尘啊，我脸上都蒙了一层灰了，还好终于停了下来，若是再多行几日，恐怕别人都会将我说成是烧炭的了。”
　　羽涯依旧瞧着她，没有回话。
　　“你这人也真是无趣，好不容易我说了个笑话，你却不笑了，平日里老是傻笑的。好了，什么事儿，你不会是走错门了吧、”
　　“你的病，是不是重了？”羽涯瞧见她眉心的印痕，似是被小刀划开了一道口子，红得刺眼。
　　“我还以为你什么事儿呢，结果倒是跑来咒我的，我哪里会病重了，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你。你还真以为你是扫把星啊，这病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一下子突然加重。下一场舞，我还准备好好表现呢，若你是跑来伴乌鸦的，那就快走，别来扰我了。”
　　羽涯观察了许久，见她说话的语气始终未变，方才松了口气。
　　“四娘说今晚这思离会举行雅会，琴棋书画的赛事吧，我想你或许会喜欢，不过，你若是觉得累的话，就在这里休息了。”
　　“不知怎的，我却是不累的，来了思离，也是不能枉来的，去看看那雅会也好，你参加么？”
　　“叫四娘送了幅字过去，也不知是否能够入围。”
　　“是么，既然都已经报了名，那岂不是更有趣了，去吧，待在这里，我也会闷得慌。”
　　羽涯见她答应下来，心中也是有些欢喜，毕竟她是有心病，总是闷在小空间里，说不准会加重病情，何况这思离风景极美，倒是个散心养病的好地方。
　　“那你先准别一下，我等下再来叫你。”
　　紫焰点了点头，见羽涯合上门，就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上。指甲早已嵌入手心里，竟流了不少血，她淡淡一笑，还以为这么多年了，应该可以习惯这痛楚了，结果，还是做不到呢。
　　明明是可以拒绝的，却还是逞能答应下来了。因为一开始就决定，要不虚此行，这一生，能够自由地在外飞舞的时间，就只有这一程了吧，所以，她不想错过了这制造美好回忆的机会，这一路上的一切精彩，她都不想错过。
　　痛楚是终究会过去的。快乐，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