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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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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红梅阁被花瓣香粉笼罩,正主还没有出场,香气已经熏得云庭有些头晕。
云庭扶了扶额头,闭上眼。
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
“公子身体不适?”
云庭睁开眼,就见邻桌的一位男子正朝他看来,这男子身材高大,长相普通,声音倒是十分悦耳。
云庭点点头:“有些晕。”
男子莞尔一笑:“这里香气确实太浓了。”说着递给云庭一个小白瓶。
男子道:“这里是薄荷脑,可以提神。”
云庭眼底有几分戒备,没有接。
男子笑了笑,将小白瓶在自己鼻翼下晃了晃,以示无毒。
云庭伸手接过:“多谢了。”
男子收回手,并不在意云庭的防备。
“听公子口音不似北方人啊。”等待苏卿卿出场时,男子随意的和云庭闲聊起来。
男子问道:“这寒冬腊月的莫非是特意为了苏姑娘而来?”
云庭摇头:“我只是来拜访朋友,路过时被小厮拉进来了。”
站在他身后的小七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心里知晓云庭是看他年纪小,迁就他想看苏卿卿的心愿,否则以云庭的脾气,被那纨绔子弟指着鼻子时怕就拂袖离开了。
这几日他有看云庭在院中练剑,如此漂亮的身手应付几个纨绔子弟绰绰有余。
此时的二楼雅座上,丞相千金柳扶风端坐着。
她今日穿着一身蓝衣白裙,十分的典雅大方,碍着丞相千金的身份甚少有人敢上前搭讪,在这偌大的红梅阁里,柳扶风周围稍显寂寞。
但柳扶风却毫不介意这份冷落,平静的视线从容巡视整座红梅阁。
身边侍女端来一杯热茶,同时不动声色的为柳扶风指了个方向。
侍女:“二爷在那。”
柳扶风看过去,视线落在云庭所在的位置前。
侍女低声道:“二爷身边这个人,就是这几日住在萧雨歇别院的人。”
据说十分得萧雨歇看重。
柳扶风打量着云庭。
云庭坐在阁中角落里,不易被发现,但若有人路过,却总忍不住多看上这边两眼,心中奇怪,好生一个清秀俊郎的贵公子,怎么看着如此面生。
柳扶风淡淡道:“瞧着不像北域人啊。”
侍女道:“听口音是南方人。”顿了顿,又补充:“皮肤特别好。”
柳扶风莞尔:“难怪了。”
看着细皮嫩肉的。
早在云庭入京的时候,柳扶风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那些时日萧雨歇将人藏的严,无从打探此人来历。
柳扶风伸手抚了抚头上的发簪,“想来是圣上祭天后城中局势宽松了,这才敢放人出来转转吧。”
侍女应道:“大概是吧。”
柳扶风轻叹:“可惜了,出来的不是时机……”
忽听场中小厮一声高唱:“有请苏卿卿小姐!”
接着全场寂静。
一位身着华丽红装的女子在漫天花瓣中款款登场。
苏卿卿唇角挂着一丝浅笑,长发似泼墨,华裳赤艳如红梅,一出场便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云庭第一次见如此美丽的女子,纵是无感如他也忍不住叹一句天生丽质了。
身后的小七更是两只眼睛都直了。
云庭身边的男子似笑非笑的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倾国倾城。”
云庭看了男子一眼,见他虽然口中赞叹,眼底却十分冷静,和周围一圈被苏卿卿迷的七荤八素的男子大不相同。
云庭暗暗对这个人提了三分警惕。
场中乐声起,苏卿卿穿着一身红裳,在乐声中翩翩起舞,舞姿动人。
在场中人皆看的如痴如醉。
高座之上的柳扶风是少有的没有沉醉之人。
她的视线始终在红梅阁里固定的几个位置上扫视。
视线每每略过云庭,都见他一脸淡定冷漠的在喝茶,场中那美丽的女子于他而言似乎和其他普通女子并无二异。
如此好的定力吗?
柳扶风心中对云庭有些改观。
一曲毕,掌声如潮,苏卿卿朝在座众人深深行礼。
四周的王公贵子开始向苏卿卿赠礼,大把大把的珍玩宝物一件件被下人捧着送上台。
收礼的小厮一个个唱名。
云庭身边的男人问他:“公子要送什么礼?”
云庭摇摇头:“我没钱。”
男子一愣。
云庭摊手,他确实没钱,就是进来听曲的钱还是小七出的萧雨歇的钱。
他总不好拿萧雨歇的钱去打赏苏卿卿。
男子似乎没想到云庭这么直接,不由笑出声来:“阁下好直爽。”
在这红梅阁里的男子,可以自谦相貌,身家,却绝对不肯自谦荷包的,比的就是谁砸的钱多,谁的面子大。
云庭却不以为意。
实话实说而已。
男子笑罢,命身边的小厮送了一串项链过去,看色泽暗淡,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男子道:“真巧,我也没什么钱。”
两人正在这里说话,场中忽然听闻小厮高声道:“六皇子赠苏卿卿小姐血玉如意一对!”
此名一出,场中人纷纷惊叹,并朝二楼某个雅座看去。
那薄薄一层屏风后面,正坐着当今六皇子。
听闻六皇子之名,云庭也好奇的朝那边瞟了一眼,不过碍于位置,没有看清楚。
六皇子出手一对血玉如意,顿时压下了在场所有人的风头。
红梅阁有个规矩,当晚赠礼最名贵者,可以得到苏卿卿为其独舞一支。
想来今晚苏卿卿要为六皇子独舞了。
其他几位富家子弟一见六皇子,也就收了攀比的心思,纷纷为六皇子叫好喝彩。
六皇子命随从撤了屏风,面带微笑的朝苏卿卿招了招手。
六皇子不仅身份是在场最尊贵之人,连相貌也是英俊非凡,淡淡一笑便让场中所有女子都为之倾心,不由嫉妒起场中的苏卿卿起来。
苏卿卿神色从容的朝众人又施一礼,接着准备离开舞台,迈向二楼雅间。
就在这时,忽然听台下有人嚷了一句:“且慢!”
苏卿卿停步,回头就见台下突然站上来一个小厮,中气十足道:“太子殿下赠苏卿卿小姐南海夜明珠一颗!”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自外而入。
二楼的柳扶风不着痕迹的以袖口掩唇,视线飘向一楼角落里,和云庭身边的男子交换了视线。
男子唇角微微勾起。
旁边的云庭跟着众人去看走进来的太子爷。
也是一副器宇轩昂,只是在外貌上相比六皇子逊色不少。
云庭心里微微咋舌。
京城里的皇子们都这么直白的吗?
血玉如意不敌南海夜明珠,六皇子被太子当众下了面子,当时脸色就难看起来,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起身下楼向太子行礼:“大皇兄这逛来了。”
太子微微一笑:“我也是听闻卿卿小姐难得登台一次,特来捧场。”
说着他手一抬,身边捧着盘子的小厮便当众将那盖着丝绸帕子的盒子掀开。
里面是一颗晶莹透亮,散发着白色幽光的夜明珠。
六皇子也看过去,却突然失色道:“这不是父皇前些时日赐予你的蛟皇明珠吗?”
太子一愣,赶忙转头去看那盒子中盛着的明珠,当下便大吃一惊。
他记得自己明明让下人取的是南海夜明珠,什么时候变成了蛟皇明珠。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
太子殿下竟然将圣上御赐之物拿出来送人!
还是送一个舞女!
苏卿卿脸色瞬间煞白,慌忙之下,她忽然抬头朝二楼柳扶风所在的位置看过去。
柳扶风看着台下的两位皇子,没有理会她。
这话说出口后,六皇子立刻察觉自己失言,他脸色一变,对下人道:“派人立刻将红梅阁围住,一个人都不许走!”
太子惊慌失措,质问六皇子想做什么。
六皇子低声道:“大皇兄糊涂,此事现在只有红梅阁内的人知道,还好解决,若是让他们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太子如梦初醒:“对对!快!快将红梅阁围住!擅自离开者格,格杀勿论!”
一时间,太子与六皇子的随从合为一派,眨眼间将红梅阁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一片惊慌,但在随从的刀剑面前,还是被迫聚在一楼大厅里。
被挤在人群中的云庭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我就随便听个曲子……
太子和六皇子到雅间商议对策去了,剩下众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面相觑,随着时间流逝,惊恐的情绪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我,我们不会被灭口吧。”。
“放心放心,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全杀掉,这是天子脚下!他太子也没胆子这么干!”
“我估计就是要想法子让咱们闭嘴。”
“我我我我出去就变哑巴,绝不乱说!”
众人在忐忑中等待结果,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云庭转头看了一眼方才骚乱时被挤到另一边的男子,见他被挤在人群中,脸色发白,承他薄荷脑的情,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男子朝他笑了笑,勉强道:“暂时还好吧。”
就是人太多了,挤得他有些呼吸不畅。
又过了许久,外面的天全黑了,太子和六皇子才商议出了对策。
他们接着派人出来找来红梅阁的小厮,按照这些客人进来时登记的名字一个一个的对人头,名字和人对应上可以离开。
众人一看只是警告一番,顿时松了口气,纷纷向殿下随从保证出去以后绝不乱说,便一个皆一个放出红梅阁。
先走的是二楼的一些王公贵子,柳扶风也在其中。
随后是一楼大厅的人。
轮到云庭和小七时,云庭还发现他们进门的顺序和之前邻桌那男子竟是前后脚。
一番登记对比后,随从对几人道:“想太太平平的过这个年,出去就不要乱说话,懂吗?”
几人当然点头称是,接着顺利的出了红梅阁。
此刻偌大的京都街道上已不剩几个行人。
男子跟着云庭小七一同出了门,朝着一个方向走。
男子讶异:“公子也去西街方向?”
云庭点头:“是。”
男子道:“今日还真是巧了,我也去那里,不放做个伴?”
云庭道:“好。”
三人趁着月色明亮,快步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远处的黑暗中,一队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